“不用了,睡在不是自家的‘牀’上,心會不安。 ”攏了攏捲髮,孟筱婕回頭看了一眼背對着她的歐少宸,說出一句極富幽怨的話語。
聽出了孟筱婕語氣裡的愁怨,歐少宸迴轉身問道:“那我送你吧?”
孟筱婕聳聳肩,謝絕了歐少宸的好意,徑直走出房‘門’,乃至離開歐家,每一滴雨澆灌在孟筱婕身上,便加深了她心中的怨恨。
這邊神‘女’有意,襄王無夢;那裡珞藍亦是面對一大束百合‘花’犯難不已。
她躺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彌散出沁人芬香的‘花’朵,連聲嘆着氣。
“這孩子,好好的嘆氣做什麼,倒像個七老八十的人。”林嵐戴着老‘花’眼鏡看着報紙,此時聽見‘女’兒的聲音,拿她沒辦法道。
“媽呀,這‘花’你就不該收!”想起自己一回家時,百合‘花’就已經在‘花’瓶裡‘插’好,珞藍就埋怨母親自作主張。
“誒,你現在倒怪起我來了,我哪知道是歐少宸送的呀,我還以爲是小徐呢!”林嵐摘下眼鏡,無奈道,“唉,也確實怨我沒看一下上面的卡片。要是你不想收,我給你扔掉。”
正說着,突然,“叮咚”一聲,‘門’鈴響起,珞藍拾起視線,剛想站起身開‘門’,便被林嵐攔住。
一開‘門’,看到杜秋意頂着溼漉漉的頭髮立在‘門’邊,林嵐心疼道:“你這孩子,怎麼過來啦?”
聽到母親聲音裡的‘波’動,珞藍想着有誰能讓她這麼擔心,便好奇的站起身問道:“媽,誰來啦?咦,秋意,外面下着雨,你過來幹嘛?趕緊進來!”
說着,珞藍立馬從浴室拿出一個幹‘毛’巾遞給杜秋意,嗔怪道:“想我也不用冒着大雨跑來呀!有什麼事不能電話裡說?!”
杜秋意一邊擦拭着頭髮,一邊‘露’出了苦澀的笑意:“藍,這件事電話裡還真的說不清楚,說實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怎麼啦?”杜秋意不好意思的瞄了一眼在廚房忙碌的林嵐,將嘴湊到珞藍耳邊,輕聲說道,“我想去醫院做個檢查,可一個人又沒勇氣。”
“你生病啦?”提及醫院,珞藍第一反應就是杜秋意身體不適,遂拉着好友的手,一臉關切道。
“不是。”一看密友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杜秋意又急急道,“今天江承陌回去後沒有跟你說什麼嗎?”
“承陌?”珞藍疑‘惑’道,“爲了解你們的困局,我答應記者們做我的專訪,一直‘弄’到傍晚纔回來,根本沒時間和他見面。對了,他要和我說什麼?”
杜秋意的心裡好像待宰的羔羊一樣很是不安,她弱弱的緊視着珞藍,才幽幽開口道:“那我和你坦白一件事,但是你不許生我的氣。”
聽完杜秋意的話,珞藍更加糊塗了:“哎喲,到底是怎麼啦?又關我啥事呀?”
嘴巴動了幾下,杜秋意便把自己和江承陌酒後失意的事告訴了珞藍,爾後看到好友滿臉思索的擰巴樣,用懇求的語氣道:“好藍兒,你說不會生我的氣的,再說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可不知怎麼的就出了事。”
看到密友焦急如焚的神態,珞藍忍不住笑道:“我什麼時候說自己生你的氣啦!你真是娛記做多了,想象力也豐富得很。”
“你不生我的氣?”聞言,杜秋意差一點沒驚叫起來,但臉上的喜悅還是一直掛着,“你不生氣就好了,我多怕你會就此不理我。”
“我不會像你那麼衝動的。你‘性’子急,遇到事想都不想就找罪魁禍首問個究竟,也不思量事情到底真不真實,唉,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說出這一句時,珞藍顯然想起三年前杜秋意第一次將自己罵得一文不值的場景。
聽到這裡,杜秋意不自覺的低下了頭,聲腔裡隱含着愧疚:“那次的事的確是我糊塗,藍,你不會記恨我的哦?”
“當然不會啦!”珞藍與好友的手‘交’疊在一起,笑着說道,“要是我氣你,現在我們也不會坐在一起談心了。”
“嗯,我就知道藍最深明大義、最可愛了。”杜秋意說着,將頭靠在珞藍身上,撒嬌道。
珞藍側眸看向杜秋意,哭笑不得道:“呵,真受不了你,也是坐上副主編位置的人了,怎麼還這樣沒個正行。”
“副主編?!”杜秋意擡起頭,泄氣道,“唉,這只是一個稱謂而已,也不過是浮雲,根本幫不了我解決眼前的困局。”
“你是說你的難題就是和承陌的關係?放心啦,我不會感到困擾的。”珞藍溫和一笑,“既然是我辜負了他,就沒道理拴住他的腳步。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你們真能走到一起,我倒真爲你們高興呢!”
“可我沒信心接受這份感情。”垂着眼眸,杜秋意的聲音裡包含憂傷,“我和他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王子就應該和灰姑娘在一起。”珞藍握着好友的手,鼓勵道,“再說我們夏的條件也不差呀。我知道你害怕自己一夜生情,不管怎樣,在你做出決定前先去醫院檢查一下,萬一不小心懷了孕,你到時就是想躲也躲不及啦!”
空氣中飄來一股薑糖水的味道,不多時就看到林嵐端着兩碗湯水來到‘女’兒身邊,溫潤道:“你們倆趕緊趁熱喝下去,這樣病菌就不敢近你們的身了。”
“謝謝媽!”珞藍接過碗,莞爾一笑,還沒開始喝,就聽到杜秋意感動到一塌糊塗的聲音,“乾媽,你對我太好了,我無以爲報。”
“這傢伙,做編輯久了,變得更加感‘性’了,真夠矯情的。”珞藍瞥着好友,打趣道,“你呀,身體健健康康的,就是對媽最好的報答。”
林嵐‘露’出慈愛的笑意對兩個‘女’兒說道:“正好做了茴香蒸鱸魚這道菜,藍兒啊,最好這口了,原先不知道你要來,不過幸好也煮了你最愛吃的紅燒排骨,待會你們倆都給我多吃點。”
“遵命,乾媽!”杜秋意突然一個立正敬禮,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她繼而又摟住林嵐的肩,討好道,“乾媽煮的菜超好吃,我不多吃點倒覺得虧了。”
“你呀你,就知道哄我媽開心。”珞藍也站到母親一旁,戳了一下杜秋意的額頭,嗔笑道,“不過也只有你張嘴,才能讓我媽總是開懷大笑。”
“那當然,你在國外三年,可一直是我陪着乾媽,那段時間她可是用自己絕妙的手藝將我養得白白胖胖的。”想起自己和林嵐相處的幾年光景,杜秋意表情裡盡是欣然。
晚餐桌上,杜秋意看着眼前自己最嗜愛的排骨,心裡很是喜悅,可當她夾起一塊送到嘴邊時,卻被上面殷紅的‘色’汁攪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看見好友緊皺着眉頭,連忙捂住嘴的不適態,珞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杜秋意,那種表情彷彿在說:“你還好吧?”
“我不會這麼容易中招吧?!”杜秋意回望着好友,臉上寫滿無措。
“這孩子是怎麼啦?咋不吃呢?”林嵐見杜秋意一副食‘欲’不振的樣子,不免疑‘惑’道。
爲了不讓林嵐擔心,杜秋意笑着回答:“哦,可能是中午吃的東西還沒有完全消化掉,晚上看到再好吃的菜也沒胃口。”
草草吃完飯,杜秋意幾乎沒有動過筷子,她的心裡一直擔憂着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在微妙中發生着什麼變化。
“不用胡思‘亂’想,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醫院。”杜秋意拍着好姐妹的肩膀,給予支持道。
然而夜晚,兩個‘女’人同‘牀’而眠,杜秋意格外緊張,在狂躁中等待着黎明的到來。
等第二天檢查結果出來的時候,珞藍和杜秋意兩個人拿着化驗單,面面相覷,皆是一臉苦笑。
杜秋意就差沒把寫着結果的單子捏皺,一張乾淨秀雅的臉上慘白如紙,額上亦是沁出粒粒冷汗:她竟然成了未婚先孕的代表者之一。
她開始‘迷’‘亂’,想不到僅僅一夜‘亂’爲就讓一個小小的胚胎在自己腹部孕育,她不知道這個孩子的降臨是喜還是憂。
瞧着好友黯然的面‘色’,珞藍明白她此刻已是六神無主,便輕聲安慰道:“秋意,不要擔心,這未必不是好事一樁。”
“對,我要把孩子打掉,這樣就不必心煩了。”杜秋意拍打着腦袋,企圖讓自己忘記自己做過的事,企圖祛除心中的壓力,企圖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解決自己以爲懷孕的問題,企圖一了百了。
“啊?”聽完好姐妹的決定,珞藍立馬將頭搖得猶如撥‘浪’鼓般,她凝着眉頭,試圖打消密友的決定,“你這樣對承陌不公平,你應該和他商量一下,他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不會讓你獨自承受這一切的。”
杜秋意沒有反應,仍舊滿目‘迷’惘,珞藍繼續勸道:“你冒然將孩子打掉,日後回憶起來一定會後悔的。我也曾經有過一個孩子,知道那種突然失去的痛楚,你聽我的準沒錯,秋意,你聽到沒有啊?”
珞藍眼裡溢出的焦急之‘色’讓杜秋意改變了原先的念頭,她默默點了點頭,答應不擅自做主。
杜秋意撫上尚未隆起的腹部,漸漸的有了一種微妙的感覺:真的有一個小生命在這裡孕育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