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團內的氣氛異常沉寂,而高樓大廈之外的酒吧裡亦是低氣壓橫生。
夜幕低垂,縱然整片世界在璀璨的羣星照襯下處於清醒耀目之境,“蓓琪夜店”內卻是伴隨着燈紅酒綠的氛圍而顯得‘混’沌不堪。
既想借酒消愁,又想遠離夜店靡費場面的珞藍四處張望,終於尋得一個稍顯靜幽的位置坐了下來,她此刻僅想一醉方休,沒有不相干人士的打擾。
“服務員,給我來一瓶白酒。”珞藍招手引來一名‘女’‘侍’者,豪爽地講出了自己的要求。
服務員認識珞藍,明白她是老闆娘的朋友,這時聽到她的需要,一臉爲難地試探道:“珞,珞小姐,你確定要一瓶?白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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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酒吧不喝酒,難道喝水啊?”‘侍’者的問題讓珞藍秀眉微蹙,她揮臂厭煩道,“這城裡的酒吧多的是,你不想做生意就罷。”
看到珞藍做事要走的樣子,服務員慌忙阻攔道:“珞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您稍等片刻,我馬上給你端酒。”
‘女’‘侍’者快速走到調酒臺取了一瓶濃度偏低的白酒重新返回珞藍身邊,將酒擱在桌上。
望着客人一杯接一杯地灌着自己的失落模樣,服務生無奈地搖搖頭,雖然不能打消她喝酒的念頭,但能夠令她在這家夜店喝醉也算安全些。
舉起酒杯仰脖便喝,珞藍的腦海裡不斷回放起自己在總裁辦撞破的曖昧偷歡畫面,眼淚驀然掉落,她傷心‘欲’絕的自言自語:我的寬容,你的放縱!你怎麼忍心再給我傷痕?
她任由白酒的辣感侵蝕着自己的口腔、喉口、心肺,她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來讓自己斷片以至不再想起那一幕幕齷齪骯髒的情節。
大半瓶酒入肚,珞藍開始感到頭暈目眩,她輕輕舒展身姿躺在沙發上,微微闔起眼眸,體驗着放肆喝酒後產生的微醺感覺。
“咦,這有個漂亮妞醉了。”朦朧中,一個嬉笑的男人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三兩個隨同者附和的鬨笑糜音。
“老大,看來你今晚有‘豔’遇咯!”大笑的聲音裡再度傳出一個不入流的慫恿之音,“等你玩夠了,讓我們幾個弟兄嚐嚐貨‘色’,不新鮮咱不計較。”
被衆人稱爲老大的應該是這幫‘混’‘混’的頭領,他在弟兄的推搡和鼓動下,慢慢靠近珞藍,將她壓在身下,並睜着一雙充盈着猥瑣之‘色’的眼睛來回打量着沙發上的美人,他的喉結亦不由自主地滾動着。
珞藍感覺到危險的‘逼’近,奮力撐開沉‘迷’的眼眸,用盡氣力掙扎和捶打着身上那如餓狼般的罪惡男人。
可惜她的力道太小,無法抵擋,就在猥褻之手快要撫上自己的俏臉時,但聽得一聲“住手”的救命強音由天空降。
長相流裡流氣的猥瑣男被人突然打斷美事,怒不可遏地回過頭看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救美英雄,剛想揮拳以報驚夢之恨。
然而當他看清身後的男人時,立馬弓腰諂笑道:“莫哥,原來是你!你對她有興趣啊,那我不敢跟您老搶,這妞歸您。”
危險散盡,珞藍扶着沙發努力想讓自己站起來,但礙於‘腿’腳乏力,才一站起又跌回座位。
身體的顫動讓珞藍產生了強烈的反胃感,她連忙捂住嘴巴,極力想憑靠自己堅強的毅力站起身並走到洗手間。
捕捉到她臉上的難受,莫翔以猛地橫抱起她,邁着矯健的步伐,將其急速送至盥洗室。
一陣嘔吐後,珞藍方覺心裡舒服了好多,用冷水洗了把臉,她扶着牆慢悠悠走到外面,當視線對上一雙淡雅如霧的黑眸時,她連忙低垂下頭,不好意思地說道:“莫先生,剛纔,謝謝你!”
臉帶緋紅霞光的‘女’人那一顰一笑間惹得莫翔以心‘花’怒放,眉眼間發生了細微的變化,眸‘色’隱隱浮動着憐惜的光‘色’,只聽他嗔怪道:“不會喝酒逞什麼能?這是你運氣好遇見了我,那萬一不是這麼趕巧,後果是什麼?不堪設想!”
珞藍聽到莫翔以關心的聲音,聯想起害得她傷心落淚的丈夫,她覺得自己碰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待遇,頓時淚奔:“對不起。”
“你和我說什麼對不起?你對不起的是自己。”黑‘色’的瞳眸凝視着痛哭流涕的‘女’人,意識到她如此悲傷不會毫沒緣由,遂柔聲說道,“如果你想找個人傾訴,我願意充當極好的聽衆。”
莫翔以那低沉又不乏優雅的嗓音就像帶着魔法的咒語般讓珞藍無法抗拒向他傾吐心思的**,她垂落的眼眸關不住奪眶的顆顆珠淚,聲音凝噎許久也才蹦出寥寥數字:“我,唉,不齒之事。”
“如果你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啓口,我們不妨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談,也方便你平緩情緒。”莫翔以望着她悽楚的可憐模樣,蹙起劍眉,緩聲建議道。
回到剛纔險些被非禮的座位,珞藍深吸口氣,蒼白的臉蛋上盡是惘然與錯殤,語氣也帶着散不去的憂鬱:“說起來真是慚愧,我以爲只要心中有愛,經營婚姻就不是難事,孰料我的無能縱容了他的放肆背棄。”
“可在我的印象裡,你的丈夫似乎很愛你,深愛到要干涉你選擇朋友的權利,甚至不許任何一位異‘性’接近你。”莫翔以那岑冷的薄‘脣’噙着一記冷笑,彷彿在嘲笑歐少宸的霸佔行爲,譏諷他的自不量力。
“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傾吐一句,傷痕百現的珞藍忍不住抓起還剩小半節純釀的酒瓶,想繼續灌醉自己,繼續讓自己在辛辣的酒液下忘卻煩惱。
然而莫翔以及時制止了她,他不希望這個純真的‘女’孩一味地用買醉的傻方式消減內心的痛苦,他淡然的語氣裡凝顯着些許的寵惜之情:“要不我帶你去散散心吧,這裡的環境‘混’‘亂’撩眼容易讓你心煩意‘亂’。”
得到珞藍的默認後,莫翔以扶着她一腳深一腳淺地離開了夜店,其後雙雙坐進了他那輛銀白‘色’的賓利車內。
爲了讓珞藍的傷感逐漸減退,莫翔以將車一直開到海邊,因爲這個世界再沒有比帶人欣賞遼闊的大海更能令其排解鬱悶的絕佳場所。
夜晚的海岸涼風習習,廣闊無邊的海面隱含着安靜如謐的意韻,把城市的狹隘、擁擠與喧囂全數排斥在外,消退殆盡。
走下車的珞藍脫去涼鞋,赤腳踩着綿軟舒適的海沙,任清水撫‘摸’着腳丫,嗅聞着那清爽中帶着鹹溼的海洋氣味,她突感煩憂暫且被拋諸腦後。
昏暗的夜‘色’讓莫翔以無法看清珞藍的表情,但從她伸展肢體的動作裡還是可以感覺到她的享受與沉醉。
“心情有沒有好一些?”他薄‘脣’微啓,語氣和緩顯盡溫柔,“大海是洗滌悲傷的強效劑,我希望他可以拂去你的感傷。”
“你和我一個朋友很像,以前我心情不好時他就會領我來這裡欣賞這海水‘潮’起‘潮’落的景象。”珞藍瀅瀅淺笑,腦海裡憶起江承陌儒雅謙遜的形象,想到他已然擁有了一段真摯的絕戀,祝福之‘色’油然言表。
她的聲音縱然悽婉,但依舊悅耳,莫翔以輕嘆口氣,隨即小心翼翼地試問道:“我不是想落井下石,更不打算趁人之危,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離開他其實會是很好的選擇?你可以找到更適合自己的幸福,而他亦能逍遙快活,一舉兩得。”
“離開他?”狹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一個敏感的字眼襲入她的心扉,她遲疑道,“你是想提議我和他離婚嗎?”
捕捉到珞藍眼裡的猶豫,莫翔以明曉她還愛着那個男人,遂委婉道:“我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勸你做出這種決定,但你着實可以考慮一下。何況你這麼優秀,倒在你石榴裙下的男子數不勝數。”
儘管他的說辭非常婉轉,但珞藍還是感受到了那些話語裡濃濃的期盼情意,莫翔以只差明言一聲:“離開他,跟我走。”
黑夜裡許久沒有聽到珞藍的迴應,莫翔以舉目遙望‘波’瀾平靜的海面,繼而側身按住她的肩膀,鎖住她擰起的柳眉,真誠道:“我希盼你開心。”
他那熾熱的眼神注目讓珞藍瞬時迴避,縱然她怨恨丈夫的背叛,卻也未必能夠解下心防相信眼前這位一直針對AES且不擇手段的男人。
珞藍不假思索的避閃和眉眼處的質疑讓莫翔以很是受傷,他鬆開按在她香肩上的雙手,嗓音低啞道:“是什麼令你無法對我敞開心扉?我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可信任嗎?”
他的直接詢問讓珞藍感到如若不將心中的話語全部吐出便不痛快,遂嚴詞明令道:“如果不是你爲了一己之恨苦心積慮對付集團,它不會險些破產;如果不是你爲了利用徐佳佳單純的癡戀,她也不會落到現今人見人棄的悲慘地步。”
夜‘色’裡藉着月亮皎潔的光芒,莫翔以觸碰到珞藍眸子裡的質問和冰冷,他心內陡地一緊,手指同時拴上她的手腕,他的聲音積聚着莫名的驚慌與惋傷:“我不知怎樣才能扭轉你對我的偏見,但我也不想做出‘欲’蓋彌彰的解釋。”
他的難過讓珞藍剎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冤枉錯了這個男人,畢竟對他的懷疑都是通過閒言碎語和外界的傳聞得出的結果,自己從未給過他辯白的機會。
黑眸迸‘射’出炙熱的愛戀,他的措辭裡彰顯着果毅地癡情:“不管在你的眼裡我人品有多卑鄙,行徑有多惡劣,我僅想讓你明白,自始至終我從未想過要針對和傷害你。我的心,只是默默的喜歡着你,這份喜愛令我不知不覺想要呵護你。”
聽着莫翔以看似誠懇的內心告白,珞藍傷悲的心有了些許釋然:或許我真的誤會了他,或許我真的應該擱下對他片面的認識,重新結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