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念公主安危,可身在後宮,也只能做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了,還好公主平安歸來,也只怪我那個遠方侄子鬼迷心竅,做了這等叛國不忠不孝之事。”說着,麗妃掏出了手帕,啼哭了起來。
說是啼哭,聲音挺大,卻是不見半點淚水。子絮鼓嘴吹了一口氣說道:“原來麗妃居然是這般關愛於我,本公主倒是見識了,不知麗妃知不知道,你那個遠方侄子處死後,聽說在午門外懸屍三日呢,你說這個天氣,掛在午門暴曬三天,還不得發臭,哎,以麗妃娘娘的神通廣大,想必是早就得知的。”
一聲嬌柔做作的噓嘆,止住了麗妃的啼哭。
裝模作樣,你很強我也不弱,衛連的死你也脫不了干係。
最終,這一場沒有硝煙勾心鬥角的談話,以子絮的洋洋得意離開而告終。
坐在石桌旁的麗妃咬着嘴脣,怒目橫視那個越走越遠的身影,冷哼了一聲,起身帶着自己的人馬朝着慶安宮走去。
“千曼,替我出京一趟,把這封信送到靖光城,一定要親手交給納蘭青捷大將軍。”
千曼,也是如她一般的身份,在子絮成爲公主後,她在一衆死士中選了她做了自己的貼身侍女,公主在死前,把自己的勢力與忠於自己的人的名字都寫了下來。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好好運用這些勢力與人,把麗妃打落枝頭。
對衛崇她有自信,那是因爲衛崇鍾情於自己;對於麗妃這個女子,她卻有些不自信,因爲那個秘密。
因爲那個秘密,皇上與她一定會站在同一陣線,若是自己要殺了她,皇上定然阻擾。所以她必須要壯大,必須要掌握一些自己可運用的力量。皇上可以爲了大靖國的安穩而讓金碩公主和親,也一定會爲了自己的權利而放棄這個女兒,更何況自己還不是他真正的女兒。
所以對麗妃這個女人,她很不自信。
被禁足公主府的幾日,子絮通過各種渠道知道了關於大靖和番聯姻取消之後和番的態度。大靖國百姓的輿論被皇上在最快的時間內用另一道聖旨轉移了方向,王孫貴族間的憤憤惱怒,也在第一時間被皇上的一頓夜宴撫平。和番王子提出解除婚約,無疑是給極愛面子的大靖國王孫貴族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公主和親途中出了意外,現在好不容易平安返回,卻又要遭受這樣的對待,一時之間大家對金碩公主的同情達到了最大值。
而最大的風波,卻是來自和
番。在子絮被禁足的當日,衛崇就動身回了和番,在後來子絮打聽到的情報中,她知道額衛崇回到和番後的情況。衛崇回到和番後,和番可汗大怒,將他禁足了三天才發出來,衛崇作爲最有希望成爲下一任可汗的人選,在禁足的這段時間過得並不好。
衛崇有兩位兄長,這兩人向來與衛崇不合,在這段時間裡,他們藉着衛崇處事不當破壞兩國邦交爲由,迅速拉攏了一批擁護他們的臣子,剝奪了屬於衛崇的一部分權力。
得到了所有百姓同情的子絮卻不好過,因爲與同情伴生的,往往是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在王孫貴族間,她已經是不祥之人,暗下交談提及此事之時,他們總是會趾高氣昂的批判着子絮的不是,這些流言蜚語子絮除了惱怒倒也不覺得什麼,但有個人在聽到這些流言蜚語後,摔酒瓶子了。
本欣喜若狂的習浩然,卻在這幾天鬱悶了起來,公主被禁足,可捎口信之類的總是可以的,但他託人送進公主府裡的口信,卻一個也沒有回,每次看到自己寫的信原封不動的被送了回來,他就止不住的憋屈。
與才子相關出現頻率最高的除了美人,還有酒,但凡才子落魄失意之際,酒總成了他們的消愁之物,許多絕世名篇也是才子醉酒之後所做。
習浩然的消沉讓雲明軒有些急了,他是看着習浩然與金碩公主互生情愫的人,與兩人都有着深厚的友誼,在看了習浩然醉酒之後所做的詩詞之後,他也寫了封信交給了公主府的下人,但不出片刻,這封信依舊是原封不動的被送了回來。
這些書信子絮不時不想回,而是不能回,有着金碩公主一模一樣的相貌的她,卻沒有跟金碩公主相似的筆跡。在習浩然救下她之後相處的半個月中,習浩然因爲太過緊張自己的安危而沒有發覺不妥,但這並不能保重在日後的相處中他不會發現自己的馬腳,遠離習浩然,成了她現在最頭疼的事。
要遠離一個自己心裡掛念的人,難度很大,特別是在千曼與她念了那幾首習浩然醉酒所做流傳出來的詩詞之後,她那顆早已暗許的芳心,有按捺不住了。
將自己關在寢宮裡廢寢忘食苦練了幾日金碩公主筆跡的她,終於在七天之後的一天中午,接到了聖旨,恢復了自由之身。
與聖旨同時抵達公主府的,還有一張請柬。
大靖之人素愛詩詞歌賦,沒墨水的裝有知識,有知識的賣弄知識。這是個民風開放而攀風附雅
的地方。而身在最繁華之地京城裡最傑出最傲嬌最喜賣弄的,無疑是由那些遊手好閒的紈絝組成的登徒子團伙。
這些被人人鄙夷的紈絝給這個團伙取了個極爲高雅的名字——茗雅會。據說還是茗雅會裡某人紈絝花了大價錢請動了朝廷裡的紅人一品大臣蕭悟之取的。
頂着書香四溢高雅的名字,這些紈絝在無所事事不得不沒事找事之下,給這個茗雅會定下了性質。聚會,詩會。京城無疑是裝逼者最多真才實學也最多之地,爲當下的青年才俊提供一個尋樂之所,爲京城的王孫貴族達官貴族裡的年輕一輩提供一個歡聚之地,成了這個茗雅會成立後的定義。
雖然是由一羣紈絝組建了茗雅會,但京城內卻沒人會小看茗雅會,因爲京城裡大靖的人脈錢財都掌握在這些紈絝的老子手中,而等他們老子百年之後,自然就會掌握到這些紈絝手中。人品差一樣混得開有人巴結,這就是身份的不同。每年京城內頗具才名的才子與大戶家的公子小姐都會收到請柬,作爲大靖的大公主,子絮自然也會收到。
可以說這個詩會除了小部分人是真的去吟詩作對之外,大多的都是找個樂子去胡吃海喝隨便結識新朋友。都是青年男女出現的聚會,總是會鬧出一些曖昧的橋段,比如某家的小姐與某家的公子在聚會上一見鍾情,比如某家小姐對某家公子芳心暗許,在聚會結束之後,這些曖昧緋聞有些成了現實有些成了笑談,但在這兩年,在茗雅會上找意中人的風頭卻是興了起來,大多的人除了去胡吃海喝還多了一個目的,就是給自己找個媳婦或相公。
茗雅會上出現的都是前途無限家世絕好的公子小姐,自然就不用擔心門不當戶不對的尷尬,因此這些公子小姐的父母非但不會阻止他們的子女去茗雅會,反而以收到茗雅會的請柬沾沾自喜,因爲茗雅會的請柬就像它那層鎏金的外封皮一樣,是身份高貴的象徵。
試問在一個以身份辦事的地方,有人肯定了你的身份,而且開出了一張人人渴望卻不可得的條子,他們怎麼會不欣喜。由一羣人人鄙夷的紈絝組建的茗雅會卻得到了京城所有上流人士的追捧,在京城這樣的地方算不得奇怪。
看着請柬上那層厚厚的鎏金,看着請柬裡由大靖著名書法家寫出來的字,子絮笑了笑,這茗雅會,果然也只有那些紈絝才能組建,這樣的大手筆,怕是誰也會肉疼吧。
“千曼,這次茗雅會都請了多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