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覺得有點奇怪,後面他說的話音中隱約有兩個和聲,好像是有什麼人附和着跟他講話。
亦萱有些發寒地說:“編導的聲音好像被鬼附了身的樣子,聽起來好恐怖。”
離初晴則道:“可能是現在這個鬼天氣造成的干擾,信息傳遞被扭曲了, 纔會變成這種聲音。”
我也覺察到情況的不穩定了,停電後,外面一片聒噪,小雨雜着大風不斷地蹂躪我們的臨時監控室,鐵皮的外殼被刮來的各種雜物撞擊得砰砰響。但願對講機里老拓的聲音是離初晴判斷的那樣,可是剛纔的靈異現象令我還是覺得事有蹊蹺。我開了監控室的門,就被一陣風和雨刮得臉面生疼,眯着眼看了湖面,卻看不到剛纔鏡頭裡的海市蜃樓了。
所有曇花一現的東西都被無限的黑夜包裹。
“外面的風雨好大!”我趕緊關上門,燁磊也過來幫忙,外面的強風讓我關門地時候都耗費了我們極大的力氣,而監控室裡面很多東西被門縫裡的風颳得稀里嘩啦一陣亂響。看到整個監控室搖搖欲墜的感覺,我都擔憂我們的鐵皮監控室會隨時倒塌。
“不行啊,不要說出去救老拓,我們恐怕還會被困在這裡,外面的風雨突然暴增,像是世界末日一樣!”我死死頂着門板對他們說。
離初晴着急道:“那糟了,如果老拓真的還在瞭望塔上,上面空曠跟天台一樣,他豈不是很危險?”
亦萱已經用對講機朝老拓喊話,可是剛纔他催促了我們一聲,對講機就再次陷入了癱瘓。亦萱拍了拍對講機說:“不行,外面的信號干擾太大,全然聽不到老拓的任何訊息!”
燁磊考慮到我們眼前的處境,說道:“暫且別出去了,咱們先在監控室內等,等風雨過了,我們再想辦法出去!至於老拓,他應該會想辦法避難的!”
此時我最擔心的是老拓,他年長不便,如此強大的風雨可能能將他直接從瞭望塔上刮入湖中。不過瞭望塔下面是堅固的磚牆建築,不知道他能否撞開鎖死的門及時地回到磚牆建築中?
離初晴把我們的備用照明燈打開,監控室裡亮了許多。她驚魂未定地說:“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詭異而龐大的畫面,剛纔……簡直不可思議……那葬魂湖鬧鬼,是不是這些鬼魂鬧的?”
我搖搖頭:“絕對不是,我們看到的那些面孔,都是被駕馭了一樣的苦楚,我覺得是湖底有絕對煞氣的厲鬼,厲鬼控制着這些無辜者的靈魂,囚禁了他們,纔會出現我們看到的場景,因此湖底下應該有更厲害更恐怖的東西!”
離初晴道:“剛纔那些面孔,好像在向我們求助,我看到一個人好像對着我說話,可是一下子就被沉到湖底了……”
“沒能解脫的亡魂都是這樣,在相同的時間重演着臨死的狀態,我們看到的就是他們臨死前的遺容。”我說。
燁磊貼着鐵皮聽外面的風雨聲,風雨聲愈來愈震耳欲聾,不禁說:“老旭
,不如你和亦萱離初晴在這裡呆着,我出去看老拓!”
我道:“行了吧,外面詭異得很,好像湖底的冤魂都出來了一樣,你手無寸鐵地出去難免半途中被拐走,要去咱們一起去,路上好有個照應!”
“開始玩笑,我這麼大塊肉的人,要拐走我的還沒有出世呢?”
“你大爺的,我說的是拐你的肉麼?是魂,通常人看到一大羣流頭浪蕩的鬼都會自覺地被跟去的,到時候你被勾了魂可別怨我!”
這麼說燁磊也怕了,遇上大隊的陰魂人是最容易被勾了魂的,這種事情屢見不鮮,很多僥倖逃脫的人回來後都是說看到一大羣‘人’排着隊朝前走,然後自己渾然不覺地就跟去了,這是鬼帶路去黃泉呢!
我們商議後還是放不下老拓的安危,留下了兩女孩,找兩塊木板遮擋在頭頂上,拿了手電,然後硬着頭皮出去了。
外面的雨風昏天暗地,已經發了瘋一般搞得四處飛沙走石,不知道是不是就葬魂湖這片地方大雨滂沱狂風肆虐,遠處卻不見如此猖獗兇猛,好像風平浪靜似的,我都懷疑我們處在臺風眼裡了。
路上到處都是被風雨打斷的枯枝敗葉,一些警示牌四處亂飛,我們驚魂地躲避着,用木板遮擋着,燁磊後悔出來的時候應該多帶個硬的東西套在腦袋上,我說就是戴了被急速飛來的重物拍中,着強大的衝擊力,不頸椎扭斷而死也能拍暈。
就一兩句話的空隙,我的口中已經塞滿了樹葉和各種雜物,往下我不敢再說話,燁磊不信,回覆了我幾句,還略帶了詛咒鬼天氣的話,結果一塊不知從哪裡飛來的溼漉漉的衛生巾就塞到了他嘴裡。
如此驚悚的環境下看到燁磊的窘境我也忍俊不禁了。
他剛又想罵出口,一個鐵皮垃圾箱就連根拔起了,呼嘯着朝我們的頭頂飛去,嚇得我們兩個面無血色,死死地趴在地上,這些飛揚跋扈的垃圾甚比子彈,四面危機四伏,我們恨不得匍匐前進。我覺得我們亂說話估計會被敲掉牙齒,選擇閉口是對的。
站在風雨中行走根本無法直立腰椎,我們只得弓着身子,像是拉船的縴夫一樣一步一個腳印艱難地朝前走。而且方位也難以辨別,走着走着身體都被風吹歪了,換做小孩子估計能給吹到半空去。
我把燁磊拉到跟前,跟他說這裡估計起了龍捲風,而且範圍就是籠罩在整個葬魂湖區附近,附近的水域都被帶起了一層水霧,有半米高,所有被禁錮在這囹圄的人都會有危險,爲了保險起見,我建議他把皮帶解下來,然後綁在我這根上,兩人牽着別走丟。
這土辦法是在起了大風暴的沙漠和大風雪的地域中使用的,怕走丟就得用繩子綁在一起,奈何我們出門並沒有帶有繩子,我也只帶了一個求生哨,結果一掏出來,就被風吹到不知哪裡去了,只能用皮帶將就着。
看到燁磊滿臉疑惑的表情,還在躊躇,我喊着道:“這還猶豫什麼?你是要皮帶還是要
命啊?!”
燁磊眯着被風雨打得睜不開的眼睛大聲說道:“能解是能解,可是你說這麼大的風雨,咱們能湊在一塊,可是估計沒了皮帶,我的褲子都得被吹走!”
我沒好氣給他做思想工作:“兩個沒有穿褲子的活人總比兩個穿着褲子的死屍要好吧?”
好歹他解下來了,我讓他一手拿着一段,我拿一端,並且叫他另一手提着褲子。他嚷着問:“你怎麼不解啊?”
我嚷着說:“一根不是夠用了嗎?這風雨這麼大,我這根是備用,要是拽斷了你這根,我再解不遲!”
燁磊懷疑他的智商受到了侮辱,再走時,我總覺得我在拉着他挪。
我們的監控室離瞭望臺有兩三百米的距離,正常走就是四五分鐘,可是現在估計要花上十多二十分鐘。義無反顧地朝前前行了一段距離,我發現我們走路全部都是傾斜的,我們正在逆風而行,走到了半路上,前後不着村店的感覺,兩人如同暴風雨中倒掛在一根細繩上的螞蚱,岌岌可危。
燁磊還開玩笑說如果是順風的話我們估計比褲子先到達目的地。
我看如果硬着頭皮直到達目的地我們可能脖子都被吹斷了,風大得把我們的後衣領遠遠地朝後扯着,我胸口的一顆鈕釦都被撐開了。衣服背後鼓得像是我的後背裝了一臺吹風機,而且衣領死死地勒在脖子上,像根繩子一樣拉着我的喉嚨,呼吸十分困難,就差沒有伸出舌頭了。
我們幾乎是每走一兩步,就把木板遮擋在前面,步步爲營的感覺,同時不斷有雜物撞擊到我們的木板上。
我瞄了燁磊一眼,他的表情都是扁扁的,腦袋往後仰着,兩腳也往後,就剩胸口是朝前的,那感覺就像是站立在一架飛機的發動機後面,被吹得夠嗆,五官不成形了。
最爲可惡的是那些雨滴,在風的作用下如冰錐一樣打在身上,我們用來遮擋的木板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由於是逆風,那木板雖然可以阻擋雨滴,卻成了我們前進的最大障礙。樹大招風的原理,風的推力讓我們寸步難行,只要不用力,估計風又得把我們推到原來的地方。
而且風時大時小,小的時候我們能將木板遠遠地朝前擋着,一旦突然大風,我們自己拿的木板會突然不受力拍到自己的額頭上。我說這麼下去,半中途可能自己能拍暈自己。
我捂着被木板撞紅的了木板,用眼神跟燁磊交流,索性把木板丟了,就匍匐着朝瞭望臺奔去。
一路上沒有什麼可以躲避的東西,除了幾顆被吹得像是掀了裙子的姑娘一樣的樹木,還有那屹立不倒的路燈杆子,這幾樣能供我們利用。好在樹杆和燈杆都可以讓我們抱住,免得吹散。
我們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是挪到了瞭望臺門口,這時候我們都換了一個同樣的髮型,所有的頭髮遠遠地朝後面豎着,兩人扁扁的表情也暫且恢復了原樣。只是臉辣得像是被抽了幾百個巴掌,周身溼漉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