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拓,你的手好冰……”
“噓……”
那一刻,我們都趴着屏住呼吸裝死。
“咕咕啼啼啼啼……”那落在我們皮筏上的怪物發出了一聲怪叫,我又聽到了一些在頭頂岩石頂壁上落入水中的聲音,心裡緊張得要窒息。我們誰也不明白它們的任何舉動。
噗噗噗……
又是一陣怪聲,但是我很快聞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緊接着,我感覺到那怪物轉身踩到了我的脖子上,一個彈跳,可能是跳到頭頂上的岩石去了。
這東西好像沒有發現皮筏上的活物,下來後也不知道幹嘛,一會兒就返回去了。我用手抹了抹了臉旁邊,摸到一泡黏糊糊的東西,放到鼻子邊一聞,臭得我只想吐。我去他大爺的,原來那怪物跳落到我們的皮筏上,居然拉了泡屎就回去了!
說實在的,剛纔要不是老拓揪着我,我真將這傢伙一鏟劈掉腦袋。
平白無故,自己的皮筏就多了一泡屎,我們還得一聲不吭,佯裝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這實在丟人類的臉。可是我們能怎麼樣呢,它們怪多勢重,我們也只得委曲求全,我所擔心的是,一般生物都有一種霸佔地盤的野心,而且它們霸佔地方的手段千奇百怪,最典型的就是在它們自以爲的地盤裡撒尿拉屎了,老虎都喜歡撒泡尿來表示尿的地方是它的,而那怪物的舉動,該不會是它在示意這是它們的地盤?
“啊——”亦萱突然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
她整個人好像顫動了一下。我慌了:“亦萱,怎麼了……”
“有東西揪我的頭髮……”亦萱捂着頭說。
糟了,它們下手了!
“啊!”亦萱突然尖叫了起來,“救我!”
我們一下子慌亂不已:“亦萱,穩住!”
“它們抓住我了,要拉我上去……啊啊啊!”
看來其實它們是早已發現了我們了,只是伺機狩獵而已,我想都不想,橫着鐵鍬就劈了過去,黑暗中我削中了東西了,這才心裡一涼,要是劈了亦萱怎麼辦?卻聽得我們頭頂有亂糟糟的聲音,亦萱的呼救聲突然從十幾米外傳來,糟糕!它們竟然抓着亦萱沿着頭頂的岩石跑了!
我沒有劈到那東西!
這麼大個人,對反居然能叼着並且在頂壁上攀爬,飛檐走壁,這究竟是什麼物種?
老拓突然喊道:“離初晴也不見了!”
“什麼?!”我心裡直發毛,難不成兩女孩都被拐走了?離初晴怎麼都不出聲的?我腦海裡立即呈現了一副離初晴被趾頭捂住了嘴,然後勒住脖子裡提到了半空,那東西一隻爪子勒住她的脖子,三隻爪子倒掛在頂壁上飛速地攀爬。
我慌忙摸到離初晴的位置,果然不見了蹤跡,皮筏上就只剩下我們三個男的了。
燁磊被那泡臭屎薰醒,很是驚慌失措地坐立起來:“怎麼了,什麼東西這麼臭……老
旭,你說亦萱她們怎麼了?她們出事了嗎?”
我將他按在腳下:“你別亂擡頭!”
那東西其實也看不見我們,它們都統一倒掛在頂壁上, 然後把一隻爪子垂下來,只要有東西碰到它的爪子,它就會勾上去。這種是守株待兔的做法。
“別壓了我,我的好像吃進噁心的東西了……”燁磊在掙扎。
老拓這時才凝重道:“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都怪我,之前我們一路划過來,我就看到很多下垂的石鐘乳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其實那些倒立下垂的石鐘乳有些並不是真的,而是那些生物下垂的手臂,它們在模仿那些下垂的鐘乳石!它們可能是靈長動物,類似地下無目人猿!”
老拓說的如果沒錯的話,那麼我們最初在剛被衝下來的時候豈不是看到了不計其數的鐘乳石,那麼琳琅滿目的鐘乳石當中至少神秘地隱藏着數百隻甚至數千只地下靈長生物!這不成了怪物的巢穴了麼?當時我還笑他過於草木皆兵呢,沒想到地下湖裡真是危機四伏,可是有誰才能想到居然有種詭異的生物沒有眼珠子,就嗜好倒掛在頂壁上,然後下垂一隻爪子當做捕獵的鉤子呢?
我的鐵鍬無意中舉起來,正好碰到了一支下垂的爪子,對方立即抓住了我的鐵鍬,我一驚,我們手頭就只有這把防身武器了,說什麼也不能讓對方搶去。
我使勁渾身力氣,要把鐵鍬往下拽,對方也卯足了勁兒要往上拉,我們僵持住了,我暗暗吃驚,那生物的力氣果然夠大,我這麼大力往下拽,居然扯不下來,怪不得離初晴亦萱她們被擄走了,也不知道她們性命堪輿尤甚。
扥不下來,我轉念一想,既然它想拽走,我順着氣力給你好了,便突然抓着鐵鍬往上捅。它自個兒的拉力加上我的力道,一下子鐵鍬的尖兒就穿進了它的身體裡了,也不知道是捅穿了它的胸口還是腹部,我就勢凌空一甩,硬生將它從頂壁上甩到了水裡。
噗通!它落到了離我們四五米遠的地方,就聽得周圍有窸窸窣窣的攀爬聲,落水聲,慘叫聲,緊接着一種令人牙酸的啃噬聲……
難不成它們連受傷的同類都吃?我的媽呀,這幫東西六親不認,嗜血兇殘無比!
“噓噓——”老拓說道,“我們都趴下,小心它們的爪子,千萬別露出任何肢體在皮筏上面!”
不遠處水面很吵雜,我們得趁機溜走。
我們的肚囊皮筏中間是凹陷的,三個人趴在裡面,跟邊緣恰好頎平,而我們的皮筏高度跟頂壁的距離還算有一米多,它們即便下垂手臂下來,只要我們趴着,它們一定夠不着我們。
這時,我無意中打開了鋰電池礦燈開關,那礦燈居然又亮起來了,就在這一剎那,一支直勾勾的長臂貼着我的耳朵劃過,我感覺到了一點兒癢癢,一瞥,就只見那隻的手臂爪子只有三個趾頭,微微勾了一下,但是什麼都沒有勾到,就又鬆開了。
我
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東西簡直就是一個只剩下皮包骨的幾十年吸毒犯,跟我離得如此之近,乾癟的皮膚跟石鐘乳一個顏色,毫無血色,與石頭時間幾乎分辨不出來,而且它們趴在頂壁上只看到光溜瘦骨嶙峋的脊椎骨,一條沒有進化完全的短尾巴,腦袋與肚子都是圓鼓鼓的,就像是患了一種怪病的非洲小孩。
最可怕的是它們下垂的勾趾,一動不動,就跟屠宰場裡的那些沾滿血腥的鐵鉤子一樣垂着……
我跟老拓面面相覷,大家都充滿了駭然,再看我們蜷縮的皮筏中,兩人又是嚇得魂不附體,我們的跟前居然一聲不吭地蜷縮着一隻無目靈長生物!它沒有五官,眼睛和鼻子的地方光禿禿的,只露出一張嘴來……這東西,到底什麼時候打入我們內部的?我來不及想,舉起鐵鍬就要劈下!
老拓一攔:“你怎麼了,這是燁磊啊!”
我這才一怔,剛纔過於緊張過度,忘了燁磊的臉上還被一片‘肺葉’包裹着,光禿禿的,由於五官被包裹,我差點看成了他跟那些恐怖的生物是一類的了。
我扭頭看了看身後,那隻受傷的怪物正被同伴撕咬,地面黑魆魆的,也不知道水是不是紅色的,趁着此時騷亂,折騰聒噪的水聲,我跟老拓悄悄地用手划着皮筏。
頭頂上陸續攀爬來了好幾只,它們應該是被同伴的搶食吸引過去了,一路倒掛着爬過來都是一隻爪子下垂,像是個耙子撈東西一樣,我們趴着堪堪避開了那些爪子,此時,我無比渴望能有一把伐木電鋸,砍瓜切菜般把那些下垂的爪子全部切割掉!
我們在緩慢的挪着,我們的心已經超過光速在逃跑了,可是我們又不能弄出太大的聲響,一切都像是在放慢動作,我們艱難地一點點挪動,一米,兩米,三米……
直到我們移開了幾十米,我纔想起一個事半功倍的前進辦法,就是站立起來,用手撐着頭頂的頂壁,借力推着走。因爲頭頂上不再有太多的鐘乳石了,那些下垂着手臂佯裝石鐘乳的怪物已經朝着我們後方爬去。
我們忐忑不安地挪了好遠,直到看不見也聽不到那些恐怖生物了,我跟老拓才癱坐在皮囊裡。鋰電池礦燈已經又再次熄滅。而我很糾結,兩小姑娘不見了,我們三個大老爺們還苟延殘喘着,我們沒有顧慮到她們的生死,自個兒灰溜溜地逃跑了……
大家都無地自容。
知道事情真相的燁磊情緒很激動:“我都成了這個樣子了……剛纔我寧願跳入水裡吸引那些怪物,給你們生存的機會,我都在所不辭,你們看看我,我這算什麼啊,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不知道,我甚至連那東西長什麼樣子都不懂……剛纔還,還趴在了一堆怪物拉的屎上!”
我忙撲過去捂住了他的嘴:“你能不能小聲點,那些東西聽覺雖然很遲鈍的,但要是它們再聽到我們的聲音,追過來,我可不會帶着你飛檐走壁,到時候你不說我也得把你當做誘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