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覺得鷹飛是衆人之中最弱的,不待其站穩身姿,邱隆興鬼魅般浮現在其身前,一雙利爪閃電般朝他胸口插落,竟欲硬生生將其開膛破肚。
眼見鷹飛性命不保,左側虎撲不待身形停穩,連人帶刀飛身撲至,鏘、嘭,二聲異響,他撞在邱隆興左肩膀上,撞得他一個趔趄,右側蟒剛順勢一拉鷹飛,二人如滾地葫蘆,嘶啦一聲,偏離了軌跡的利爪,在鷹飛左肋抓出一道尺許長的傷口,深可見骨。
虎撲站起身來,微一搖晃,剛剛一記撞擊,他感覺似撞在了太古莽象身上,一陣頭昏眼花。未等他回神,身側二道風聲颯然,月天霸和象衝聯袂衝出,竟是邱隆興回身襲擊他,二人阻格之餘,順手一扯虎撲,同退二步。
虎撲、鷹飛劫後餘生,均是冷汗凜冽、相互對視一眼,竟現一絲懼意。
月天霸高呼一聲,“別硬攻,纏鬥,刺他眼睛。”五人再次撲上,刃爪相交,一沾即走,閃躲騰挪之間,刀刀直指邱隆興雙眼。
邱隆興怡然不懼,運爪如風,層層黑色神魂如漣漪擴散,包圍圈一點點擴大,纏鬥良久,唰一聲,雙爪在月天霸手上撕下一角,生出一道寸許長傷口,至此,五人或多或少已是人人帶傷,其中尤以鷹飛傷得最重,左肋尺許長傷口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月天霸喝道:“四位長老纏住他。”說完往回一退,從脖子上取下一個瑩白的骨串,雙手一執,口中唸唸有詞。
四位長老齊齊厲嘯,身形更顯急促,迅猛,圍繞邱隆興,象衝、蟒剛二人攻其下盤,虎撲、鷹飛二人攻其上盤,刀刀不離其眼睛。
邱隆興形容飄忽不定,一到三息,嘶啦,在蟒剛左臂撕開五道口子,身形撞飛,唰,象衝右肋抓裂,喋血當場,退出五步,右爪一遞,嘭,硬生生將襲來的虎撲逼退三步,反手橫掃,唰,在鷹飛右背留下五道長長的爪影,神魂之力衝撞之際,將他掀飛三丈開外,噗一口逆血噴出,失去了月天霸的牽制,四大長老瞬間險象環生。
場外月天霸唸唸有詞,手中骨串白霧繚繞,就在邱隆興準備痛下殺手之際,忽聞身後一聲厲喝:“邱隆興,休得猖狂!去”
白霧迅速凝聚成一隻半人高、似猴非猴、似猿非猿的獸魂,一股悚人聽聞的氣息瀰漫,如絕世兇獸出世,瞬間衆人心頭一沉,神魂之上似負上千斤重壓,舉步維艱。
邱隆興艱難轉身,渾身骨骼咯咯作響,獸性的雙瞳之中浮現一抹懼色,這絕對是九階巔峰的獸魂,危險的氣息逼來,品階的壓制,讓此刻神智不清的他欲要逃離。
獸魂一動就出現在他身前,一雙小巧的獸爪輕飄飄探出,死亡的味道傳遞,邱隆興慌亂之際,發出如瀕死野獸的狂嚎,身不能動,顯已禁錮當場,獸爪劃過,他身上堅比利刃的鱗甲,似成了紙糊,嘶啦二聲,輕而易舉在他腹部抓出二道巨大的傷口,內臟蠕動,清晰可辨。
獸爪不停揮舞,撕開道道深可及骨的傷口,邱隆興哀聲慘嚎,一連串啪啪聲中,十隻利爪根根折斷,掉落一地,在他絕望的獸瞳之中,白影飛到他頭部,一隻獸爪急劇放大,啪一聲,頭部四分五裂,神魂一衝而出,剛欲逃遁,二隻獸爪一圈,噗一聲,黑色的神魂煙消雲散。
無頭屍體咣一下倒在地上,當哴一聲,失去邱隆興控制的白骨鎖魂幡倒在地上,一代梟雄就此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形神俱滅。
月天霸手中瑩白骨串嘭一聲,爆裂開來,骨粉灑落一地,獸魂一陣扭曲,散成一團白霧,隨風飄散。
四大長老相互攙扶,一步一拐來到月天霸身前,略帶謙意地望着族長,身週一衆高層紛紛圍繞過來。
蟒剛低沉說道:“族長,是我等無能,累得聖物消毀。”
月天霸擡手製止了其他人,說道:“聖物三次守護,如今功德圓滿,這是它的使命。衆位兄弟,休得多言,速去療傷。”
誰也沒想到,邱隆興竟然如此難纏,合五力之力,竟然都沒法壓制於他,反被他一一殺傷,若非族中聖物,此次圍剿非但無果,結局甚至可能改寫。
此次戰局的勝利,歸根結底在於楚天凌的冒險盜旗之舉,如非如此,僅憑藉十八金光鎖天陣,苗人再多幾倍兵力也無法攻破。
邱少嶺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貪婪之舉反而爲青聯幫帶來了滅頂之災。
苗營帥帳之內,一衆高層濟濟一堂,四大長老均已包紮,分坐二側,此時大堂之上,一副擔架橫陳,面色灰黑、氣如遊絲的月無生平躺。
月天霸沉聲說道:“如今邱隆興伏法,此毒暫已無藥可解,唯今之計先將無生送回神山,懇請神使出手,再無他法。鷹長老,此事你速派兄弟,持我金令,乘鷹夤夜趕回。”
“是,族長。”鷹飛應答一聲,喚來二位神鷹部衆,擡起月無生急速離去。
“我族傷亡情況如何?”月天霸沉聲問道。
“族長,我方共戰死一千三百五十一人。名單已造好,找到屍身一千二百二十三具,其餘已無法辨認。”一個小頭目躬身遞上名單。
“嗯”月天霸接過名單,目光掃過,一股傷痛之情在大營內瀰漫,他悲聲說道:“我們兄弟的血不會白流,他們是爲了苗族的生存而亡。他們的名字會出現在英烈碑上,世世代代銘記。”
“還有一事,”小頭目小心翼翼說道:“弟兄們搜遍了青聯幫,未發現邱少嶺和殷瑜王的蹤影。”
“噢”月崑崙神色一動,沉吟片刻,方纔說道:“青聯幫素與城主府交好,此次我軍圍攻,城主府僅副城主顯了顯身,而後就沒了動靜。我猜此二人十之八九曾藏身其中,城主府坐山觀虎鬥,如今青聯幫覆滅,此二人必已遁逃無蹤。”
“嗯”月天霸接口言道:“可要去與城主府交涉一番。”
“不用”月崑崙言道:“青聯幫餘孽,只剩蝦兵蟹將,不足爲懼。倒是羽靈王朝,算算時間,應該快要到了,我等不宜與王朝發生衝突。是非之地,還是及早撤離爲妙。”
“神教子弟暫時全線撤回總壇,隨大軍回神山,留下線報,待得風聲過後,神教再回壇。”月崑崙臉色凝重。
“就依崑崙之言,大軍休整一晚,明天清早開拔。”月天霸宣佈道。衆人紛紛起身,各自回營安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