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盼珊的耐性來說,想要在看比試的過程中不睡覺還真是不大可能。所以,意料之中的,盼珊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自己牀上了。
前幾日盼月在對戰的時候受了輕傷,所以盼珊被換到了與盼晰一間屋子,好讓大一點的女孩子照顧她。
說來這次比試中最讓盼珊無法理解的就是盼晰的表現了,明明有很強的能力,卻在對戰場上一分也體現不出來,這讓一直想着見識一下盼晰身手的盼珊無比鬱悶。
也不過是三天的功夫,這第二輪比試也進行到了最後。
不同於前幾日的陰冷,今天的天氣格外晴朗,雖然不時也會有幾股冷風過境,卻和煦陽光的照射下消減了不少寒意。
方菲儀態大方地站在對戰臺上,眉眼中散發出不盡的清明和伶俐,如果不是她的外表多出了幾分清純,盼珊一定會在看到那雙眼睛的第一刻就認定她是個王熙鳳似的角色。
當然,木家裡還有一個比王熙鳳更有人氣的木綰芸。
方菲雙翼半展,凌空宣讀着第二輪的獲勝者名單。
盼珊離她很遠,卻依舊看得清她兩翼上的片片羽毛的紋理。她的翅膀呈現出的不是乳鴿特有的聖潔的白色,也不是雄鷹身上的墨灰色,而是介於兩者之間的灰白色,並不漂亮。
但在盼珊看來,這樣的女子不多見的不是她變異後的化形之獸,而是敢於依靠自己的能力站在萬人之前講話的勇敢與魄力。
至於第二輪對戰的名單,是這樣的:
青年組:李茂原、木文昊、木庭煊、李蔓蔓、李代。
少年組:木盼珊、佟修、煜城、木文珏、越榮軒。
凌風臺上的衆多看客一片譁然,這算什麼?整個少年組都被木家這邊包圓兒了,李家還有比下去的必要麼!
不過,李家好歹也是個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的宗族,讓他們先在就灰溜溜地認輸回家比打他們的臉還讓恥辱,於是乎,這最後一場比試並沒有像人們的猜測那樣不了了之。
只是,這樣的局面自然也造成了木家的尷尬,尤其是,盼珊很尷尬!
燁城之約本就是木李兩家聯合了其餘四家進行的一場對抗賽,這比薩還沒到最後李家的少年組就被殺得片甲不留,最後一場避無可避地變成了木家的族內比拼,也就是所謂的“窩裡鬥”。
至於盼珊,那就更不好說了!當初組內選拔時贏得的少年組第一的名號除了有文珏、盼晰主動退讓的成分,她在比試場上至今還未跟煜城、佟家兄弟和越榮軒打過一次照面,總之就是一句話:這個第一特別水、非常水!
而在凌風臺上一路走來的盼珊只能說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運氣好的可以,直到第二輪結束還沒有遇見變態級別的對手。
但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她不僅要再參加四場比賽,而且每場的對手都是木本水源甚至整個鸞天裡的變態級!
在李家老頭扶額無力嘆氣的時候,凌風臺上的另一端還有一個小丫頭跟他做着相同的動作——盼珊心中怒罵:“好運氣果然有用完的時候,老天爺你是不是啊!咱細水長流行不行?爲毛非要這樣!我不幹……”
一旁的越榮軒見她扶着腦袋也看不見表情,還以爲她是因爲歲數太小了覺得無聊,於是輕輕咳了一聲,道:“困了的話就到我懷裡睡會兒吧,免得睡着了再受涼,到時候難受的可是你自己啊!”
“呃?”盼珊苦着臉看向他,不敢相信這廝還有關心人的一面。
“不是已經病了吧!要我猜……你這肯定是因爲被嚇得,嗯……太有道理了。”越榮軒捏着下巴開始揣測盼珊苦着臉的原因。
盼珊也不囉嗦,翻開他的衣襟就往進鑽,心道:“本姑娘本來是不想麻煩你的,誰讓你愣是猜到我心裡想的是什麼,我就是不想睡也讓你給我當溫牀!”
不過盼珊嘴上卻是甜得很:“那我就不客氣了,榮軒哥哥!”
越榮軒雖然蘿莉在懷,卻硬生生是被那句“榮軒哥哥”壞了興致,隨即佯怒道:“你要是好好地叫我一聲夫君,我可以天天給你當被蓋!”
盼珊嗤笑了一聲,說道:“你纔多大,怎麼每天就知道夫人夫君,你俗不俗?”
“俗?有什麼可俗的!”越榮軒緊了緊裹着盼珊的外衣,接着道:“你岳父岳母要是不俗怎麼會有你?再者說了,你可是我越榮軒這輩子唯一的夫人了,我不跟你夫人夫君還能跟誰?”
盼珊突然感到很彆扭,岳父、岳母,無論自己的親生父母亦或是阿爹阿孃……都距離自己好遙遠呢。
越榮軒感覺到懷裡的小人兒突然僵了一下,猶如蝴蝶羽翼般輕柔而漂亮的睫毛微微顫動着,顯然是睡的既不安穩。
“你本就是應該被人疼着的,至少從我們訂婚之日起,以後的日子你還有我……”越榮軒說得很輕,也很堅定。
此刻的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兩個人之間相互或有意或無意許下的承諾從此糾纏,纏繞着今後的人生。
爲了節省時間,木李兩家最後決定將青年組和少年組的比試分別在兩處賽場同時進行。
木家這邊沒有人會擔心青年組的結果,因爲無論如何,文昊都會以壓倒性的實力衛冕。
當然,這場比試已經沒有了繼續進行計分評比的必要了。
車輪戰,即排列組合戰法,戰組內的每個人都要跟其餘所有人對戰一次,最後以勝負場次決定最終贏家。
或許,這是爲數不多的很公平的較量,但是,這種比賽方式對參賽者的身體以及心理素質要求極高,沒有一定比試經驗或者賦力基礎的人是不敢貿然參加這種類型的比賽的。
由此可見,敢輕易定下這樣的比試作爲決戰局的木李兩家,實力和魄力可見一斑!
而此刻站在對戰臺一端的盼珊心中只有萬千無奈——彷彿是剛來到九天大陸時的黴運又回來了,她居然又是打頭陣!
第一個比賽就算了,她還能將“早死早超生”作爲安慰自己的理由,可問題是,爲什麼一上來就讓她碰上最不想碰見的文珏啊!
木文珏昨日跟自家老爺子討價還價半天,最後還拉出了盼珊這個特例才被准許不用穿“木宗宗服”的黑色短打套裝,於是便有了今天整個凌風臺裡的女孩子都心不在焉的情景。
盼珊凝視對面把自己打扮得活像一隻花孔雀的文珏:一件亮紫色的長款儒袍加身,肩寬腰細個子高,雖然不想承認,但盼珊不得不說這貨有炫耀自己皮囊的資本。
“文珏哥哥,還記得我當時跟你商量好的事吧?”盼珊上前一步問道。
“什麼事?”文珏光顧着向四周放電,根本沒注意小不點兒說了些什麼。
“我是說,你可不可以在把我震出對戰臺的時候稍微悠着點,我的小命還想留着孝敬阿爹阿孃呢。”盼珊小聲解釋。
文珏笑了,桃花眼裡異彩連連,走過去捏了捏盼珊一邊的臉頰,道:“你就這麼確定你贏不了我?”
“當然!我自己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麼?”
“可是啊……我不同意。”文珏走回自己的位置,做出等待主持人發出號令的姿態。
“文珏哥哥,我是真的……”盼珊急了,大事不好,眼看這廝是不想配合了。
文珏掏掏耳朵,打斷了她的話:“你不是對二叔二嬸說過要擇必從之麼,這就是你所謂的會一直堅定不移地在修煉之路上走下去?你要是不想比,大可現在就認輸下臺,沒人攔的了你!當然,你也可以正正當當地與我比這一場,無論結果如何,你都至少努力過不是麼?”
盼珊沒想到文珏會突然來這麼一出,在她眼裡,文珏就是個不諳世事的公子哥兒,現在看來,沒有誰會活的比自己再單純了……
盼珊退了幾步,一抹之前的焦急之色,道:“既然如此,我就拼上性命和你比這一場,不過,我想你也應該記住,不是誰都要負擔繼承一個豪門大族的責任,不要把自己的不快加之到別人身上!”
主持人接到了兩人同時遞來的眼神,朗聲道:“第三輪少年組第一場,木文珏對戰木盼珊,開始!”
“木文珏,十二歲馭物敏功系三階賦師,出戰。”
“木盼珊,九歲馭物輔助系修煉者,應戰。”
“天賦,躍金劍,開!”
“天賦,編制結界,開!”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啓了自己的天賦,這同時也是盼珊第一次在對手面前展示自己的天賦。
“今天,我會堂堂正正地走下對戰臺。”盼珊冷着小臉說道,彷彿是在跟自己說話。
“我期待。”文珏也一斂之前的輕佻之色,回答着。
“玲瓏破!”
“鏡雨!”
“借風擊!”
“雲盾!”
……
將近一炷香的時間裡,對站臺上的二人不要命地向對方扔出天賦技能,盼珊也再一次成爲了人們口中的寵兒——竟然能在文珏沒有一絲保留地情況下堅持如此之久,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而最最不能相信現在發生的一切的人,卻是盼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