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立正在吩咐孫亮、俞樂天幾個，藏永康走了進來。
“大伯！”
“嗯，永康啊。”
他跟藏承祖打了聲招呼，然後轉向曹立，焦慮的數落起來，“小立，我叫你手下留情的，你怎麼一點的都不聽？這下好了，你可能會有麻煩。”
“康哥，對不起。我當時氣極了，沒聽到。”曹立不好意思的說。
“行了行了，打了就打了吧，大不了賠錢就是，你要有是有困難，哥幫你解決。”藏永康拍着曹立的肩膀，又低聲說，“小立，搞不好你要進去幾天，有什麼事快對我說，我一定給你辦好。”
曹立想了想，說：“康哥，你有空多到我的店鋪來轉轉。還有，我的牛角島正在建設中，財務亂成一團糟，我想請嫂子去幫忙理順一下，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藏永康爽氣的說，“行！店鋪這邊我會過來看的。你嫂子哪裡麼？你自己打電話去請她，她要是同意，我沒問題。”
曹立大喜，握着藏永康的手說，“康哥，謝謝你，我馬上給嫂子打電話。”
這時，警笛聲呼嘯而來，藏永康急忙說，“小立，你快打電話，我去幫你攔着警察。”
“康哥，來不及了。”曹立拉住藏永康的手，目光轉向藏承祖，“師傅，我嫂子只能由你去叫了，叫她把牛角島的財務管起來。養殖場的其它事務就拜託你了。亮子！虎子！”
“立哥。”孫亮、趙虎踏前一步。
“你們兩個照顧好我的師傅和嫂子。”
“嗯！知道了。”兩個黑皮小子點了點頭。
“康哥，我走了。”
曹立說完，大步走出店鋪。
警車和救護車同時駛進水產批市場，人羣哄的一下閃開一條通道。
警察和醫生、護士迅速下車。
張三炮沒有死，只是重傷，醫生把他固定在擔架上，擡上救護車走了。
警察詢問圍觀的人羣，曹立大步走了過去，“我投案自首，我是正當防衛，是他要搶我的貨。”
“雙手抱頭，蹲下。”三個警察手持警棍的警察厲聲高喊，立刻把他圍住。
曹立雙手抱頭，蹲了下去，口中大喊，“張三炮搶我的貨，我是正當防衛，大家都看到的。”
“是啊最啊，張三炮要搶他的貨------”
“張三炮要搶他的甲魚，兩個就打起來了------”
人羣熙熙攘攘，紛紛給曹立作證。
一個領導模樣的警察冷喝一聲，“少囉嗦，帶走！”
“是！”
一個小警察上來，先是搜身，搜出一部手機，一包中華煙和六千多元現金。
另一個警察把曹立戴上手銬，塞進警車，警笛鳴叫，飛快駛出水產批發市場。
不多時，警車開進南江市城南派出所。
曹立被押下車，先被帶進問訊室，在椅子上坐了一陣，幾個警察在外面商議了一陣。
接着被帶進一間審訊室，兩個警察嚴厲的對他進行審訊。
曹立皺起濃眉，心中疑惑。他是正當防衛，並不是什麼犯罪嫌
疑人，怎麼像審犯人一樣來審他？
“姓名，年齡？”
“曹立，二十三歲。”
“哪裡人啊？”
“豐園鎮柳樹村人。”
問過了姓名等程序，一個方臉高個的警察冷冷的說，“曹立，你老實交代今天惡意傷人的經過吧？”
這警察名叫李小飛，看去四十多歲，是城南派出所的副所長。他身邊的警察叫楊勇先，大約二十上下，是普通警員。
張三炮橫行水產批發批市場多年，自然要和派出所搞好關係，於是刻意結交李小飛，不惜送錢送物送女人，長時間下來，兩人逐漸成爲好友。
今天接到報警後，李小飛到批發市場一看，見張三炮被打得半死不活。頓時，心中怒火騰昇。
“曹立，我們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說！”李小飛猛地一拍桌面，眼睛閃過厲色。
曹立怔了一怔，皺眉看着這兩個警察，說：“警察同志，我沒有惡意傷人，是張三炮要搶我的貨，我爲了保護我的財產，不得已才正當防衛的。當時市場上很多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調查------”
“住口！”
李小飛再拍桌子，大聲呵斥，“誰跟你是同志了？曹立，你要搞清楚，你現在的身份是嫌疑犯。你說沒有惡意傷人就沒有惡意傷啊？人都送進了醫院，你還想抵賴嗎？”
“我沒有抵賴，這是事實呀。”曹立的嗓門也大了起來，“張三炮要搶我的貨，我當然要阻止。當時我過於氣憤，出手重了一些，他是罪有應得，不能怪我。”
“你還要狡辯。剛纔醫院來電話，說張三炮全身骨骼多處碎裂， 生命垂危，現在正在急救室搶救。再看你，一點傷的都沒有。你說，有這樣的真當防衛嗎？”李小飛怒視着曹立，厲聲喝問。
“那是他飯桶，武藝沒有我高。”
“好，說實話了吧。你的武藝明明比他高，正當防衛的話打退他就行了，爲什麼要把他傷得如此之重？這不是惡意傷人是什麼？”
“我沒有惡意傷人，當時激憤過度，我是正當防衛。”
“你剛剛承認武藝比他高，完全有能力打退他，現在又狡辯是正當防衛。曹立，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說的實話，我是正當防衛，張三炮是罪有應得。”
“好好，你拒不交待是不是？”李小飛鐵青着臉，冷冷說，“小楊，我去個廁所，你讓他清醒清醒。”
“好嘞。李所，我會讓他清醒的。”
李小飛吩咐完走了出去。楊勇先瞪着曹立，站了起來，長滿青春痘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拍了拍手中的電警棍，“曹立，我勸你還是彆嘴硬了，老實交待你是惡意傷人，就不用受皮肉之苦。”
一邊說，一邊走了過來。
曹立一陣愕然，這什麼警察啊？不問清楚要行刑逼供了。
“你拿着電警棍子，難道想電我？你知不知道這是知法犯法？”曹立冷冷的看着楊勇先。
“我電你又怎麼了？你一個惡意傷人的嫌疑犯，電死你也不會犯法。”楊
勇先長滿意青春痘臉上浮現興奮的紅色，一按手柄上的按扭，電警棍立刻閃爍條條藍色電弧，噼啪噼啪的暴響，緩緩的伸了過來。
曹立盯着越來越近的電警棍，本想一腳飛踢過去，但是一看楊勇先興奮的神色，期待的目光，心中一動，猛然省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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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飛其實並沒有上廁所，而是在審訊室外抽菸。
張三炮身受重傷，他如果不能給報仇，那就太不起這些年收到的好處。但他是一個老警察，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因此他考慮過後，在審訊前對楊勇先吩咐過該怎麼樣做。
他在等------等審訊室中發出叫喊聲。
他從容的點起一根菸，想着別的心事，慢慢等待。然而，直到他抽完這根菸，審訊中還沒有傳來叫喊聲。他的心中焦急起來，不由得暗罵楊勇先飯桶，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其實他不知道，審訊室內的楊勇先比他還焦急。
他的電警冒着藍色的電弧，緩緩的伸了過去。
“喂！這是刑訊逼，是知法犯法，回頭我要去告你。”曹立驚恐地盯着閃爍的電弧，身體在椅子上慢慢仰倒，直到扭曲到極限，一動也不能動，只等楊勇先一棍把他電翻。
楊勇先忽然關掉電弧，把電警棍一收，冷冷的說，“曹立，再給你一次交代的機會。我問你，你承不承認是惡意傷人？”
“我沒有！我沒有惡意傷人。張三炮來搶我的貨，我是正當防衛。”曹立大聲說，眼底閃過一抺嘲弄的目光。
“好啊，敬酒不吃吃罰酒，我電死你。”楊勇先怒視着曹立，臉色猙獰，又打開電弧，把電警棍伸向曹立。
曹立再次慢慢仰倒，如此反覆。曹立始終不承認是惡意傷人，楊勇先也沒有真個電擊他。
正在這時，城南派出所外飛速駛來一輛警車，猛地衝進派出所大門，一個急剎，車門打開，下來一個三十五六歲的警官，接着另一邊車門打開，蘇蕾彎腰走了出來。
門衛老陳急急的跑來，他認識這個警官，是市局副局長兼刑警隊隊長鄧嶽庭。
“鄧隊長，真的是你，這麼急到派出所來有事嗎？”
“哦。老陳啊，你知道剛纔出警抓來的人關押在哪裡嗎？”
“我知道，是李副所長帶隊去抓的，聽說是在水產批發市場打架鬥毆。好傢伙，抓來的那個人好大的塊頭，一臉兇相，現在正在審訊室審訊呢。”
“老陳，謝謝你，我進去了，回頭再聊。”
鄧嶽庭向老陳揮了一下手，和蘇蕾向裡面走去，邊走邊陰陽怪氣的說，“一臉兇相哪------”
蘇蕾哼了一聲，嗔怪的白了他一眼，“你照照鏡子，不也是滿臉橫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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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原先是軍人，現在是刑警，面相當然狠了些。”
“他原先也是軍人，現在是漁夫。”
“漁夫很兇嗎？”
“當然要兇了，不兇怎麼能在大風大浪中抓到魚呢？”
兩人一路鬥嘴，不一會來到審訊前的走廊上，只見李小飛正站在審訊室門前抽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