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凶多吉少啊。”
之前情況危急，安德沒有去關注車隊的情況，現在空閒下來，已經聽不到遠方的戰鬥聲。
護衛任務中，殿後的人需要確定沒有人跟蹤，所以離大部隊挺遠的。
前方充當斥候的傭兵距離車隊也挺遠，主要是探路。
這種時候真正守護車隊的，只有兩翼的護衛而已。
“我們去看看吧。老託力還在那裡呢。”
安德提議道。
雲汐點點頭，道：“好。”
……
安德和雲汐來到車隊遇襲的地方，眼前的景象出乎意料。
安德和雲汐是走過來的，骷髏戰士在前，骷髏射手殿後，米米沉沉睡在小水泡之中，浮在安德身後。
“你們來了？”
老託力氣喘吁吁拔出一柄尖刀，滿頭大汗衝着安德和雲汐呵呵詭笑道。
他腳下是一具租車行的商人的屍體，剛纔老託力的尖刀就是從商人的心臟拔出來的。
現場慘不忍睹，有人類的屍體，也有深淵惡魔的屍體。人類的屍體中，可以看到原本租車行的商人和傭兵，全部都倒在那裡。
深淵惡魔已經死去十來只，萊茵城的傭兵也不是廢物，他們反擊之下，深淵惡魔也出現損傷。
這裡不僅僅有荊棘魔，還有劣魔、角魔，荊棘魔看來只是突襲用的奇兵，數量並不多。
在場的惡魔還活着的大約四五十隻。
至於那幾百匹運往荊棘城的馬，全部橫屍於此，大部分肢體不全，像是被啃食過。
雲汐被眼前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
安德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淡淡道：“你爲什麼殺人？”
老託力慢條斯理擦着手中的尖刀，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道：“我也不想啊，是他想要殺我。”
“爲什麼他想要殺你呢？你們無冤無仇。”
安德笑了，他看出老託力精神似乎有點癲狂。
“爲什麼呢？爲什麼呢？”老託力露出苦惱的神色，突然像是恍然大悟道：“大概是因爲這些惡魔不僅不攻擊我，還聽命與我，他纔會想要殺我吧。”
老託力得出答案，帶着得意道：“對，沒錯，就是這樣！”
“哦，原來是你把惡魔找來的。”安德像是明白了什麼說道。
“不是我哦。”老託力表現的很變態，他一個普通人，沒有絲毫修爲，在惡魔羣裡受到精神影響，是正常的。
“那是誰呢？”安德耐心詢問道。
老託力冷冷道：“你不需要知道，快，把米米大小姐交給我。”
安德拒絕了：
“恐怕不行，你看你這個樣子，滿身鮮血，站在惡魔羣之中，會嚇壞米米的。”
“哼，你懂什麼？如果不是因爲你非要和這些人一起走，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嗎？”
老託力露出譏諷的表情，道：“這些人可以說全部是被你害死的。”
安德愣了愣，差點笑出聲來。
雖說安德見過不少無恥之人，但是像老託力如此厚顏無恥的，他還真的沒有見過。
恐怕老託力的內心，連惡魔也比不上其萬一。
“如果只是你們兩個人，大人就不需要派出惡魔了。兩個傭兵在前往荊棘城的路上失蹤，誰會注意呢？但是你和這些人同行，牽扯兩個人族主城的租車行。大人只好派出惡魔，來隱藏真相。”
老託力惡狠狠道：“全部是你的錯。”
安德無語，他懶得和老託力理論。
殺人者握刀浴血，如此理直氣壯怪罪其他人，心裡何等變態扭曲。
安德不是聖人，可感化不了如此扭曲之人。
“米米的父母是你害的？”安德換了個話題。
“我哪有能力害公子和小姐……”老託力笑呵呵道。
安德打斷道：“那麼是華格城主幹的了。”
老託力瞳孔瞬間放大到一個誇張的程度，他的臉瞬間變的更加惡毒：
“你知道些什麼？”
“爲什麼背叛米米和她的父母？”
安德繼續誘導道。老託力精神不正常，安德趁此機會了解真相。
老託力啞口無言，他沉默一會兒，突然狂笑道：
“我能有什麼辦法？公子和小姐死了，城主大人又看上了米米小姐。我一個老人家哪裡能和城主大人抗衡。我也不想要過窮苦的日子了，我想要榮華富貴啊！”
老託力冷冷道：
“這些事憋在我心裡很久了，我日日夜夜受到折磨，你們已經是將死之人，告訴你們也無妨。”
“你們知道一種鬥氣法門，可以通過吸收其他人的天賦來晉級嗎？”老託力舔了舔嘴脣，突然問道。
安德心中一動，他想起吞噬鬥氣，可以吞噬世間一切能量，轉化爲吞噬鬥氣。這是神話時代的一位領域劍聖創造的絕世鬥氣法門。
列文感受到安德想法，冷笑道：“不要多想。吞噬鬥氣可以吞噬其他人的修爲，但是吞噬天賦怎麼可能？那個人類說的肯定不是吞噬鬥氣。”
安德對列文的話深以爲然。
“城主大人本來只是一般意義上的天才，但是他在四十歲突破大劍師。”
老託力緩緩道：“原本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但是不久前我知道了。城主大人的手下聯繫上我，要我帶着米米小姐到荊棘城，給了非常豐厚的酬金。我本不想背叛米米小姐，但是城主大人的手下的話，讓我改了主意。”
老託力帶着悽苦道：“我一直等着公子和小姐回來。當時華格城主親自帶走他們，去參加進攻深淵的軍隊。但是城主大人的手下告訴我，公子和小姐其實被城主大人吸乾鬥氣天賦而死，城主大人很滿意公子和小姐的天賦，因爲他們幫城主大人進了一個等級。”
“苦等三年，原來公子和小姐在三年前就死了。”
老託力眼神迷茫道：“我該怎麼辦？我可以一個人把米米小姐養大成人嗎？不，我做不到的。萊茵城是一個修行者的城市，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啊。而且我壽命無多，不想繼續吃苦下去了。”
老託力漸漸變得猙獰，道：“那麼，我養了米米小姐三年，米米小姐應該爲我做點什麼吧？只要米米小姐送給城主大人，我就可以安穩過完下半生了。而且我一個小老兒，怎麼也做不到在華格城主手下保下米米小姐啊，還不如順從命運。”
說完這些話，老託力大口喘氣，他這是一種情緒的發泄。
老託力一直壓抑自己，原本他的內心就充滿矛盾，處在崩潰的邊緣，此刻站在惡魔羣之中，受到暴戾之氣的感染，如果不是這麼大吼發泄，怕是早就精神崩潰成爲白癡。
老託力感覺清醒不少，他笑道：“亡靈大人，你早就懷疑我了吧。”他只知道安德傭兵名。
“你猜。”
安德微微一笑。
“什麼時候開始的？”老託力眼睛一轉，問道。
“你給我看信的時候，我一眼看出，這是人用左手寫的。左撇子本來就不多，你的友人正好是左撇子？你和米米看起來相依爲命，但是米米並不是很親近你。小孩子很敏感的，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對她好，她有感覺的。最重要的是……”
安德停了一下。
“重要的是什麼？”老託力面無表情，道。
安德還有想問的話，所以他還要繼續扯皮，道：“我讓你簽下傭兵契約，留下筆跡。雖然你左手和右手的筆跡差距很大，但是真正的高手，一眼就可以看出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哈哈哈，精彩精彩。亡靈大人雖然年紀不大，和人打交道卻比我還要老練。只是爲什麼你明知道有詐，怎麼還會來蹚渾水？這可不明智。”老託力哈哈大笑，譏諷道。
安德哼道：“雖然我不是什麼好人，但是一個孩子身邊隱藏着一個居心叵測的人，能幫我還是要幫的。”
“那你可以安心上路了。”老託力淡淡道，有些興味索然，他手一揮，各種各樣的惡魔開始帶着猙獰之色圍上來。
“最後一個問題，你爲什麼要僱傭我們送你去荊棘城？華格城主親自派人接不是更好嗎？”
安德在惡魔的重圍之中，面不改色道。
老託力搖頭不語，只是帶着冷淡之色看着安德。
看來他不打算回答。
“我記起來了。”雲汐嘆道。之前她震驚於人世間的醜惡，許久沒有說話，此刻突然開口。
已經即將開打，雲汐急速道：
“七八年前發生過一些案件，一些天賦很高的修行者詭異失蹤。萊茵城和荊棘城都出現過這種案件。後來萊茵城主調查出這件事似乎和荊棘城的大公子華格有關，從此之後，萊茵城強者聯手禁止任何華格的手下來到萊茵城，來多少殺多少。這條禁令到如今還在。”
原來不是華格城主不想派人來接，而是他的人來不了。
“原來如此。”安德弄清了全部的事件，嘆道。
看來惹上荊棘城的城主已經不可避免了。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即使重來一遍，安德也不見得會對米米見死不救。
安德解開全部謎團，心中輕鬆無比，帶着微笑看着圍上來的惡魔們，悠悠道：
“你們真的很有勇氣。在這種地方敢和亡靈法師作對。”
一道道靈魂之力被安德送入地上的屍體，有的是惡魔，有的是人類，但結果都一樣。
一具具屍體站起來，握緊了武器。
與此同時，亡靈召喚的通道在安德背後緩緩打開，整整八個11級的白骨骷髏，從安德兩側魚貫而出。
戰場，永遠是亡靈法師的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