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拎着一個飯盒、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一進門就衝趙秉堅大聲說道:“樓道里都能聽見你的喊叫聲,怎麼?是做惡夢了?”
“是的!真是個奇怪的夢!”趙秉堅回答。
陳斌笑了笑,把飯盒放下,拎起暖壺往趙秉堅的水杯裡續上水,端起來遞給他問:“到底是個什麼夢?這麼大的動靜!”
趙秉堅依然顯得驚魂未定,他接過水杯喝了幾口水,這才解釋道:“我夢見了章一木和李莉,他們倆就躲在東城區一所精神病院裡,我一人驅車趕了過去,聽見他們倆在一間屋裡說話,我躲在門外聽,你猜他們倆說什麼……?”
“說什麼?”陳斌問。
“他們倆說,我早在一年前就死了,而且我也感到了徹骨的疼痛!並發現自己的胸部有幾個血窟窿,血咕嘟咕嘟的往外冒!”
“奇了怪了!”陳斌疑惑地嘆道。
“你奇怪什麼?”趙秉堅問。
“我最近也做這樣的夢,夢見自己早在一年前就死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別說了,怪滲人的,現在幾點了?”趙秉堅使勁揉揉眼,擡頭看了一眼陳斌問。
“已經是下午兩點了!”陳斌說着,把飯盒打開,往趙秉堅面前推了推,說道:“你這一覺,整整睡了八個小時!食堂只剩這個了,現用微波爐熱的!快吃吧!”
“什麼!怎麼不叫醒我?日本朋友到了嗎?”趙秉堅急着問。
“正因爲日本朋友推遲了航班,我纔沒有叫醒你,估計他們現在已經起飛了!”陳斌指着飯盒道:“你先吃飯吧!他們幾個小時後才能到。”
趙秉堅的確感到餓了,見是自己最喜歡的西紅柿炒雞蛋,他拿起勺子就着米飯狼吞虎嚥的吃了幾口,一邊吃一邊問:“他們爲什麼要推遲航班?”
“不太清楚,只說是來北京的機票緊張,這理由我也覺得有些牽強,也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吧,但對方沒有說明,我當然也不好問。”陳斌回答。
“章一木有消息嗎?”
“還沒有!”
“酒井敏夫的身世調查的怎麼樣了?”趙秉堅問。
“我們首先在清華大學的檔案管理部瞭解到:他是一九七二年隨田中角榮訪華時,自願留在了中國,即在清華大學任教,後來加入中國國籍;他與酒井光一是親叔侄關係,都參加過侵略戰爭,只不過他來中國要比他叔叔晚的多;另外,我們還了解到,酒井敏夫曾經結過婚,女方是北京大學的一名女教授,名叫宋桂櫻!”
“哦?!這是真的?”趙秉堅驚問。
“是真的!不過,宋桂櫻早在一九七五年得了病,後神秘失蹤!”陳斌道。
“什麼病?”趙秉堅已經把飯吃完。
“精神病!”
“是嗎?”趙秉堅一下子聯想到夢中的章一木和李莉,怎麼又是一個精神病?他想。
“我們也想到了章一木,而且據知情人講,宋桂櫻在失蹤時,不僅懷有身孕,而且即將臨產,從年齡上看,章一木也是七五年出生的,只是……”陳斌把話停住。
“只是什麼?”趙秉堅問。
“啊,是這樣,我們在酒井敏夫的遺物中,找到了一張他與宋桂櫻的結婚證,按上面登記的年齡計算,酒井敏夫今年七十四歲,宋桂櫻今年七十三歲。”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趙秉堅插嘴問道“我是說……如果把他們的年齡退回到一九七五年,酒井敏夫應該是四十八歲;宋桂櫻是四十七歲,這麼大的年齡,還能生育嗎?”陳斌說道。
“可也是呀!”趙秉堅也猶豫了,“看來得請教一下這方面的專家!”他說。
“已經派人去了!”
趙秉堅點點頭。
“還有一件事!”陳斌又道:“如果章一木確係酒井敏夫與宋桂櫻所生,那麼,一九七五年究竟在酒井敏夫與宋桂櫻身上發生了什麼?他們爲什麼要拋棄新生嬰兒?而這個嬰兒長大之後,又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這事情可非同小可!當然這一切還只是判斷,不過,我們已經派人去了齋堂!”
“哦?爲什麼要去齋堂?”趙秉堅疑惑地問。
“是這樣,在您睡覺的時候,負責在北大調查案情的貓頭鷹得知,宋桂櫻的籍貫就是齋堂,因此,我就派人去了那裡。”陳斌道。
“很好!”趙秉堅說道:“我有種預感,也許案件的突破口就在這裡!咱們倆也不能耽擱了,馬上走!”趙秉堅起身道。
“去哪?”
“北大!”
“日本朋友到了怎麼辦?”陳斌猶豫地問。
“我們從北大,直接趕到首都機場,不會耽誤的!”說着,趙秉堅已經跨出門去。
陳斌無奈,只好緊隨其後。
二人匆匆下樓,這一次趙秉堅破例,把車鑰匙扔給了陳斌,自己拉開了車門,坐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上。
陳斌繫好安全帶,把車駛向公路,調整好速度,瞟了一眼趙秉堅,見他抱着胳膊,一言不發,便問了一句:“想什麼哪?”
趙秉堅見問,鬆開了胳膊,點着了一支菸,吸了一口說道:“我在想,事情遠不止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陳斌點點頭,沒說什麼,他開始專心開車。
車子很快駛進了北大校園,當車子路過一個書報亭時,趙秉堅忽然想起了什麼,忙叫停車,陳斌只好把車停下。
趙秉堅下車後直奔書報亭,“有今天的《晨報》嗎?”他問。
“有!只剩一份了,八毛!”賣報的老太太,頭也不擡地撇出一封報紙。
趙秉堅付了錢,拿起報紙邊走邊翻,突然,一則醒目的標題映入了他的眼簾:“醫科大學精神病康復中心,採用日本新型管理經驗及治療措施,病員的康復率較以前明顯提高……”
趙秉堅望着報紙,大驚失色,“難道真有這麼一所醫院嗎?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不就成了鬼魂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