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有可能,可在老者看來,能達成如此可能的人只有兩類:第一是從不關心國家或者軍部的任何情況,第二就是這人太過牛比,對軍部完全無視。
在老者心中,他更加傾向於第二種。因爲國家乃至軍部對他都有不公啊。
一步錯,步步錯,當年有人很是強硬的堅持走出那一步,至於對錯,暫時無需探究,可目前看來,國家失去了一個或者是一批對國家有大用之人。
千金易得,一將難求。
可惜嗎,可嘆嗎?
早特麼幹啥去了。
“這位是軍部首長,你可以叫他天王。”成素生嘴角掛着冷笑說道。
小孩子,現在知道人家的身份了吧,怎麼樣,夠驚訝吧,那就跪拜吧,
“大家都說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怕,現在面前就坐着一位天王,我竟然還如此囂張,會不會被雷劈?”齊飛說道。
管你是天王還是老子,都跟我沒有關係,我好好賺錢,專心報仇,有美女相伴,有理想需要達成,生活是多麼美好,就算你是軍部老大又能如何,照樣不鳥。
“就算要被雷劈,也輪不到你,你資格還不夠,自然會有人先於你遭雷劈。”天王說道。
“是嗎?真有這樣的好事兒,記得通知我一聲,這個好戲可是不能錯過了,”齊飛說道。
所有人都能聽出齊飛有情緒,這種情緒由來已久,長久憋在心裡,這是一個結,他需要發泄,可是誰有願意成爲宣泄的對象,誰又配成爲這個垃圾桶呢?
在看到天王之前,沒有人配。
哪怕孫長空及何老這兩個對齊飛提供無限幫助和支持的前輩都沒資格。
大家都是聰明人,都知道齊飛內心的情緒來自哪裡,可他們就算心如明鏡,卻並不能說些什麼,因爲他們自己也知道,他們不配。
當年因爲一人之言,沒有經過任何的核實和調查,便把那個對國家立有無限功勞的番號給拿掉。
他們都清楚,這個部隊裡的人都做過什麼,如果失去了武裝的力量,失去了並肩戰鬥的戰友,失去了國家的庇護,他們將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難道英雄就應該以這樣的方式收場嗎?
如果這樣,誰還願意給國家出力,誰還願意對國家付出百分之百的忠誠?
齊飛做不到,因爲當他知道曾經同生共死的戰友一個個的離開這個世界,內心是多麼的痛苦,仇恨比天高,比海深。
需要有個交待。
齊飛在等,天王在斟酌,成素生在糾結,小華老闆在犯傻。
“喂,哥們,他們對你幹啥天怒人怨的事兒了?”老闆捅了捅齊飛的胳膊低聲問道。“來說一下,讓哥們樂呵樂呵,說不定我還可以幫你喲。”
“你現在就幫我一個忙好不?”齊飛扭頭對老闆說道。
“說,哥們講義氣,只要能做到,必須全力以赴。”小華老闆拍着胸脯說道。
“麻煩你從二樓跳下去,去一樓門口蹲一會兒行嗎?”齊飛說道。
“好滴。”老闆站起來就走到二樓欄杆處,一隻腳跨了出去。
不過這貨想了想又收了回來,又想了想,頓時怒容滿面。
“你丫又忽悠我的吧,你想讓我去樓下,不想看到我是吧。”小華老闆揪住齊飛的衣領說道。
麻痹的,哥們好心好意想要幫忙,你丫竟然騙人,以
後還能不能愉快的在一起了?
等等,什麼時候決定在一起了?簡直太可怕了。
“你不是要幫忙嗎?”齊飛反問道。
“可你丫騙我。”小華說道。
“放手吧,謝謝你,”齊飛輕拍一下小華老闆的手掌,微笑着說道。
雖說可能是無心,但小華老闆的表現還是贏得了齊飛的好感,同時,齊飛方纔被情緒壓抑到很難呼吸的心情也得到部分釋放,感覺挺好。
“哎呀,你真噁心。”結合方纔心中出現的想法,小華老闆哆嗦了一下,趕緊鬆開齊飛的衣領,遠遠蹲在角落。
被兩個活寶這麼一鬧,本來有些沉悶的氣氛頓時變的輕鬆,天王也藉助這個時間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內心也做出一個重要的決定。
他要給齊飛一個交待,給那些因爲他們之前的錯誤決定而喪失生命的英雄們一個交待。
“齊飛,我很欣賞你。”天王開口說道。
這句話很沒營養,那是因爲天王根本不知道他該說些什麼。
以他這樣的身份及性格,也許前幾十年都很少做這樣的事吧。他做對了是理所當然,做錯了,那也是對的。
他的世界裡從來不會出現錯誤。
“我並不覺得這是件很光榮的事情。”齊飛說道。
難道你丫就用一句話就可以化解內心的仇恨,用一句話就可以讓那些累累白骨重新活過來?
你丫以爲你是菩薩帶來的猴子嗎?
“真是難辦啊。”天王滿臉苦笑的說道,隨後他把目光落到成素生身上。
作爲一個合格的下屬,一定要能最大程度的理解領導的意圖,領導一個眼神就要知道該做什麼,領導動動屁股就要明白領導要活動一下了,領導看某個妹子時間長了,就要幫着領導安排一下解決需求了。
在這一點上,成素生簡直就是一個移動的活教材。
“齊飛,在當年的那個事情上,軍部因爲受到某些勢力的矇蔽及壓力,做了一些現在才明白錯的事情,爲此傷害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人,這是人禍,既然如此,成素生願意代表軍部給忠骨一個交待。”成素生說道,隨後他站起來,對齊飛深深鞠躬。
“對不起,我錯了。”
齊飛冷笑。
他並不能接受這樣的道歉,因爲這讓他感覺到很假。
成素生配嗎?
因爲沒有聽到齊飛的答覆,不能感受到齊飛的態度,成素生就這麼深深鞠躬,根本不會直起腰來。
這個情景落在蹲在角落裡的小華老闆眼中,這貨差點直接一腦袋扎地上。
他看見了啥,這特麼絕對是幻覺。
堂堂軍部大佬,竟然對一個大無賴,超級無恥,打架能幹出掏人蛋的貨鞠躬道歉,見鬼了吧。
於是這貨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
“嗷!”
疼,太特麼疼。
“你有病吧。”齊飛扭頭對小華說道。
“切,你有藥啊。”小華白了齊飛一眼,隨後站起來就要下樓。
這裡的事情他有些看不懂,那就不要爲難自己了,還是去樓下刷水缸比較好。
“你不準走,在這裡做個見證。”天王突然開口喊住小華,隨後他又拍了拍成素生已經有些顫抖的後背:“起來吧,我不能錯上加錯了。
“首長…”成素生滿臉驚訝
,開口想要組織天王下一步的動作。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天王揮手打斷。
“是啊,其實我纔是這個世界上病的最重的人。”一邊說,天王端起一杯茶水站了起來。“知錯不改錯,是我太無能。”
齊飛歪着腦袋看着天王,雖然他的眼神之中有光芒閃爍,但是他的內心依然存有懷疑。
因爲受過太多的傷害,齊飛已經不能輕易選擇相信。
手臂輕揮,兩人之間的茶几便被移開。
“漠北蒼狼,都是鐵骨錚錚的大好男兒,今日,國家爲當年的錯誤致歉,願往生忠骨永保華夏太平。”天王面容表情莊嚴肅穆。
隨後他把杯中茶水潑灑在自己面前,形成一個明顯的圓弧。
“撲通。”
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中,天王雙膝重重跪地。
“爲華夏好男兒正名。”
試問整個華夏有誰能當得起天王一跪?沒有人。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敢出現在天王膝蓋朝向之前,那麼瞬間,這個人將會成爲華夏所有軍人的敵人。
天王代表軍部,代表整個軍庭,代表華夏所有軍人的態度。
他這一跪,漠北蒼狼就已經被平反了。
“哈哈,爽快。”齊飛突然哈哈大笑,端起面前的茶水,並排跪在天王旁邊:“兄弟們,今日你們該安心休息了,因爲你們並沒有白白死去,放心吧,血債血償,等着我的好消息。”
說完,不知不覺,齊飛已經淚流滿面了。
兄弟們啊,好好休息吧,你們都累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來做吧。
淚水流盡,心結盡去,只剩下純粹的仇恨。
總有那麼一天,齊飛要把所有的賬都討還過來。
看到眼前這一幕,不管是老奸巨猾的成素生還是犯二的小華老闆,都感覺深深的震撼。
天王一跪,如果這事兒傳出去將會引起多大的風波,沒有人可以估算清楚,但是大家都清楚,也許因爲這一跪,華夏的格局可能都會因此發生變化。
這纔是最恐怖的事情。
因爲這件事情,成素生和小華老闆看向齊飛的眼神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一個能夠爲了自己活着或死去的兄弟甘願冒着被直接槍斃的風險也要爭取一個交代的人,可以成爲一生的朋友。
“哎。”小華老闆輕聲嘆息,臉上出現一種奇怪的表情。
他曾經背景深厚,他曾經心有萬丈豪情,他曾經也揹負仇恨,可是,現在他變了,變成一個爲了一個破板凳都會和人打死打活的主。
這個變化很可怕,但是,他在之前,卻很享受這種變化。
可是現在,他從齊飛身上看到了他丟失的東西,他感覺到了害怕,他怕以後成爲一個碌碌無爲,混吃等死的人,他想要跟着齊飛一起找回曾經的血性,找到失去很久的鬥志。
“天王大德,有此一跪,那些因爲各種原因爲國捐軀的勇士也可以含笑九泉了。”成素生說道。
雖說這些年,成素生因爲一些原因,總是裝瘋賣傻,或者一幅碌碌無爲的樣子,可沒有人知道,這些都是假象。
軍庭勢微,他這個大管家這麼做意義就顯得很重要了。
可就算如此,他依然是軍人,那種熱血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向外界表現了,可依然深深刻在骨子中,銘記入靈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