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送他一個‘人’爲禮物,劉郎也許會喜歡……”白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楊景聽罷他的計劃,眼睛一亮,隨即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便擡起頭道:“這也並不違反律令,就依你之見!”
“諾!”白述叩首。
“慢!財物依然要送,不過要得其法,我來教你怎麼做!”接着,他就開始和白述密談。
古代,衙署長官很多時候也都會搞小金庫,只要自己不貪污,一般不會有人追究。
用小金庫的錢獎勵下屬、招待客人、節假日宴會以及禮尚往來很常見。
錢的來源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是截留財物(少報)各種物資,比如說上次查抄林渭,獲髒六百餘萬,實際上報只有四百餘萬,留三分之一。
這足夠一任縣令開銷,而且一般還有不少剩餘,當然有些長官會以各種名義將剩餘財物帶走。
但也有清廉官吏離任時分毫不取,全部留給下一任。
……
都亭,劉玘回到宿舍,準備看看李尚的白酒是否已運回。
“劉郎,小人有一事相告!”突然,於平的車伕安福奔了過來,很有些神秘。
“哦?阿丈有何事?”劉玘依舊非常客氣。
“小人偶然間得知,督郵前幾日似受金器傷,還曾暗地裡找過醫工!”
“哦?阿丈請把詳情說來聽聽。”劉玘一聽,不由得眼睛一亮,他敏銳的覺察到一條重要線索。
“小人暗中打聽到,他曾秘密求一位亭卒幫他找的醫工,讓其幫他治療金創傷,據醫工言,他還差一點得金創瘈瘲(破傷風)……”
“那位亭卒是何人?”劉玘聽他的口氣知道此事不假。
“本亭亭卒胡安!”
“多謝阿丈,此案告破之後必有賞!”劉玘謝過之後,就來找亭長粟良。
粟良一聽,知道案情重大,於是立刻出門把那胡安找了進來。
胡安二十四五歲,很壯實的一個漢子,此人也很喜歡飲酒,而且喝醉了酒之後就把不住嘴。
劉玘直接說明了來意:“胡亭卒,於督郵是嫌犯,我即將爲東平國五官掾,有糾察之責,聽說你幫他找過醫工,可是實情?”
“這……”
胡安拿了人家的錢,本來是應該保密,不過一聽到劉玘之言,知道秘密已保守不住,猶豫了一會兒便又開口道:“稟劉遊徼,確有其事……”
他一五一十的交代了替於平找醫工療傷的經過。
“本遊徼念在你也不知情,就不處罰,你速把那醫工找來,我要詳細問問情況!”
“諾!”胡安一聽,忙不跌地跑開了。
很快,醫工就被找了過來,聽罷他詳細介紹病情,劉玘面露笑容,然後讓他與自己一同來找王允。
“哦?想不到於督郵居然貪腐如此,可惜了!”
王允並不是太吃驚,畢竟他身爲侍御史,知道現在天下的吏風,如今廉吏很罕見,十難尋一,這或許就是很多人口中的“亡國之兆”。
沉默了一會兒,他便讓人叫過來徐嶽,讓其與劉玘、粟良等人一同去緝捕於平。
劉玘一看,原本還想把他灌醉了再偷取他的賬簿,現在看來完全無必要,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是有道理的。
……
劉玘帶着他兩人來到於平宿舍,看見盧彬正在和於平聊事。
“劉郎來了,快快請坐!”於平首先看見他,忙站起來笑着請他進門,隨後盧彬也起身相迎。
“聽說督郵前幾日不小心臀部受了傷,我過來看看督郵傷情如何!”劉玘微微一笑,隨後便走進了房舍。
啊?於平一聽,立刻面如死灰,待在那裡一言不發。
旁邊,盧彬不知發生了何事,好一會兒才轉頭問於平:“督郵因何臀部受傷,爲何沒告訴僕(我)?”
於平沒有說話。
嗯?盧彬一看他的臉色,非常驚訝,一時有些發懵。
“粟亭長,煩請帶他出去驗傷!”劉玘揮揮手。
“諾!”粟良領命,然後上前就要帶於平。
“不用驗傷,罪人願承認一切……”於平瞬間癱坐在地上。
“這樣就好,敢爲敢當,聽說你有一本賬簿,我倒想看看!”讀書人總是好面子的,於平這一點表現倒是不錯。
“賬簿在此……”於平哆哆嗦嗦的從袖子當中摸出了一卷書冊。
劉玘微笑着接過來翻了翻,只見書冊上用的是蠅頭小字,密密麻麻記錄了無數的收禮記錄。
“我馬上將此書冊交與明廷。粟亭長,將此人帶走,將此舍鎖上,防止財物丟失!”劉玘說完,轉身而出,來找楊景。
楊景接過書冊看罷,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於平僅僅只有半年出行,收受的贓物就在四百二十餘萬。
“足下可將此書冊給他人看過?”楊景問道。
“未曾!”劉玘當然不會犯那麼低級的錯誤。
“那就好,足下與白廷掾二人帶人清查物資,就按照這叔冊統計,其餘的財物讓白廷掾另外建賬!”
楊景說完,從那書冊當中選了幾頁撕掉,然後遞給了劉玘。
“諾!對了,明廷,那於平的車伕安福對於破獲此案有功,鄙人想獎賞其兩千,不知明廷意下如何?”劉玘接過書冊。
“小事一樁,足下找白廷掾即可!”楊景點點頭。
劉玘告辭而出,然後就來找白述。
白述已聽楊景說過於平一事,自然心中早有準備,就與劉玘開始商量如何查抄。
一般這樣查抄財物都是美差,並非人人可得到的機會。
不過,劉玘與白述並非貪婪之人,上次查抄林渭,二人也是一錢不私取,劉玘對於白述非常佩服。
“白廷掾,我要忙上計,這查抄財物之事足下就多費心了!”劉玘說道。
“敢不盡力!”白述點點頭,隨後劉玘領了兩千錢。
……
晚餐沒有了於平,衆人的目標就只有盧彬、王允、徐嶽等人,一直瘋狂勸酒。
白酒自然是稀罕物,這些人又沒什麼準備,結果未到二巡,不但是來的客人全部醉倒,就是壽張縣曹長,也醉了五六人。
劉玘有準備,暗中讓盛酒侍者置小水壺於大酒樽中,因此他與粟良二人喝了一大半的白開水,比誰都清醒。
亥時初,劉玘回到房舍,見李尚一臉鬱悶地坐在牀榻上看書。
他當然不在受邀請之內,看見劉玘回來,他立刻衝過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