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伽羅搖了搖頭。
“罷了,那就先在村子中休息一晚吧。”雲世寶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之色,擡腳走進村中。
古語有云,朝聞道,夕可死,在華夏神話傳說中,伏羲枯坐崑崙神山,用了七七四十九年參悟出先天八卦大陣,佛祖釋迦牟尼也用了九九八十一年…
伽羅雖然算是變異白蛇傳世界的命運之子,但天資未必會比這些在華夏神話中留下濃濃一筆的大佬強,儘管有自己刻意引導,但僅僅只是短短一年的時間就讓他頓悟,卻是有些難爲他了。
…
第二天,雨晴,雲世寶在借宿的村民家留下一塊金幣之後,便再次帶着伽羅開始了歷練之路。
這一次,他不打算盲目帶着伽羅歷練,所謂衆生百態,酸甜苦辣,愛恨情仇,皆來源於七情六慾。
雲世寶猜測,只有經歷過七情之劫,六慾之禍,伽羅纔有可能一朝頓悟。
…
時光陰苒,又是三年,古羅馬某村外,雲世寶對着氣質越發沉穩,隱有得道高僧之姿的伽羅道:“可有所悟?”
“隱有所悟,尚不明瞭…”
“好…”雲世寶點了點頭,臉上沒有絲毫不耐。
…
五年後,伽羅戀愛了,對方是一個善良樸素的姑娘,家住古印加西部邊陲的一個荒村之中。
兩人的愛情故事如同絕大多數人那樣,並不轟轟烈烈,但卻平淡之中見真情,起於初見,深於長青,最後敗與現實…
在這個村落中,伽羅住了三年。
這三年裡,因爲伽羅性格木訥,又癡謎與雲世寶給他的一些禪理經義,這對兒鴛鴦的日子也越發清貧,漸漸的,原本的那個樸素善良的姑娘變的暴躁,變的如同普通婦女一般,滿嘴的抱怨,滿腹的牢騷…
柴米油鹽,枯燥的日子中,夫妻二人爭吵不斷,不過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姑娘在吵,伽羅在聽…
直到某一天,一場連綿三月的大雨,姑娘受了風寒,瑟瑟發抖的躺在冰冷的木牀上,伽羅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雲世寶留下的禪經。
不過這一刻,他原本堅定的禪心,似乎亂了,原本猶如大道至理,令他欲罷不能的經文此刻卻無論如何都看不進。
煩躁之下,伽羅放下經義,抱起姑娘…
“你…”看到姑娘的狀態,伽羅不由一愣,嘴脣微張,卻只吐出了一個“你”字。
“下輩子,不要青燈古佛,好麼?”姑娘艱難的伸出手指,點在伽羅的嘴脣上,然後顫抖的撫摸着愛人的臉頰,雙眼之中滿是深情、不捨和期盼。
這一刻,姑娘已經處於彌留之際。
“我…”那個平日裡甚至隱隱讓他有些厭惡的怨婦不見了,恍惚間,伽羅彷彿又看到了三年前那個單純善良,含羞帶怯的姑娘。
伽羅嘴脣動了動,他很想答應她,可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這些年跟隨雲世寶遊歷,他隱隱已經有所領悟,他求的是普渡世人的大道,是包容天地的大愛,應了她,便負了蒼生…
“罷了、罷了…人間好苦,下輩子,不做人了,不做人了…”見到伽羅的神態,姑娘眼中閃過一絲頹然,雙眼空洞的看着天空,喃喃道。
“不要…”似心有所感,伽羅突然心中一疼,抱着姑娘的雙手不由緊了緊。
然而,此刻姑娘的手已經無力的垂了下來。
“轟隆…”外面的大雨越發磅礴,電閃雷鳴,似蒼天也在爲兩人落淚。
“嘩啦啦!”兩人簡陋的茅草屋突然被大雨沖塌。
伽羅彷彿變成了木頭人,失去了感官一般,就這麼抱着亡妻的屍體,呆呆的坐在廢墟之中。
春去秋來,日月鬥轉,伽羅的身體彷彿變成了一個雕像。
“癡兒,還不醒來…”又是一個大雨旁邊的夏季,雲世寶從天而降,豆珠一般大小的雨滴落在他周身一米左右,便被一股無形的能量化解。
聽到雲世寶的呼聲,木雕一般伽羅眼皮動了動,原本平靜的胸膛漸漸有了一絲起伏。
片刻後,他睜開了眼睛,起身,艱難走出廢墟,向着後山的一顆菩提樹走去。
他要將她葬在這顆樹下,她說,她喜歡菩提花…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跪在亡妻的墳前,伽羅雙手合十,深邃而平淡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波動。
“苦麼?”雲世寶輕飄飄的落到菩提樹下,淡淡的道。
這是伽羅成道的最後一劫,名曰情劫,自己幫不上忙,也不能幫忙。
“苦!”伽羅嘴巴微微動了動,苦澀的道。
“知道人爲什麼生下來便要哭,而不是笑麼?”雲世寶問道。
“不知,請大人解惑。”伽羅擡起頭,看着雲世寶。
“你在怪我?怪我沒有出手救她?”雲世寶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伽羅。
“你覺得苦,可縱觀着萬事萬物,人生百態,達官貴人也好,平明百姓也罷,兵災瘟疫,生死離別,又有誰不苦?我救了她,這衆生誰救?”
“本座告訴你,人在生下來那一刻之所以會哭,是因爲他們知道自己來人間不是享福的,而是受苦的…”雲世寶丟下這樣一句話後,轉身離開了菩提樹。
“衆生皆苦,何解?何解?這世間本不應這樣的…”聽到雲世寶的話,伽羅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僵硬在了那裡,夢囈般的喃喃道。
隨即,他似有所悟,就這般在亡妻墳前,盤膝而坐。
…
“呼…終於快成了…也不知道大唐現在怎麼樣了…”看着周身漸漸散發出一絲絲金色神聖光芒的伽羅,雲世寶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神態中多了一絲輕鬆。
這十多年來,雲世寶一直沒有找到血佛的蹤跡,彷彿這貨到了這個時代後就直接銷聲匿跡了一般。
有這麼一個隱患在,雲世寶自然不能輕易離開伽羅的身邊。
事實上,伽羅和亡妻生活的這幾年,雲世寶一直隱居在這後山之上,除了吸收神晶提升實力之外,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暗中保護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