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一臉怒容走出會議室，剛好撞上了糾結半個小時，還是過來找她的佐藤繪衣。
“前輩……”
佐藤繪衣舉起手，有些心虛地打了聲招呼。
她現在特別害怕顧雪生氣。
只要顧雪一生氣，她就覺得是因爲自己，自己可能要完了。
畢竟……她是當二五仔的人。
“三原小姐讓你來的？不用你陪，自己去玩。”顧雪停下腳步，沒有遷怒佐藤繪衣，她沒有那麼渣。
“不是……”
佐藤繪衣發現顧雪怒火不是針對自己，鬆了口氣，正要答話。
但顧雪已經揉着太陽穴，快步離開去廁所了。
佐藤繪衣目送顧雪離開，沒有追上去，而是站在原地想了一會，看向了會議室。
顧雪和製作人見面這事她知道。
顧雪辣麼生氣的樣子很少見。
她有些好奇。
她輕手輕腳地來到會議室門外。
“我們沒得選……”
“所以說，與其說我們是在做壞事，不如說我們是在幫顧雪……”
“你們放心吧，顧雪會妥協的！她沒我們不行……”
會議室裡面的談話聲清晰地傳到了佐藤繪衣耳中。
佐藤繪衣瞬間就弄明白了裡面的人在討論什麼。
也明白了顧雪爲什麼那麼生氣。
這種操作佐藤繪衣很清楚，無非就是想施壓逼迫顧雪就範。
只是……
聽着會議室裡面傳出的交談聲。
佐藤繪衣的臉色慢慢變得有些古怪。
……
另一邊。
顧雪在廁所洗了把臉，沒有立刻回會議室，而是先回到了自己辦公室。
她想靜靜……
一屁股坐下。
顧雪揉了揉太陽穴，很頭疼。
她比誰都清楚，自己工作室現在的弱點。
small公司的粘土人，好不容易做到這種份上，她是不可能放棄的，但只是說出不放棄的宣言，沒有用。口頭話並不能幫助small公司穩住和壯大，唯一能讓small公司穩住和壯大的，是優秀的人物形象版權、是優秀的人物形象版權，還是tm的優秀的人物形象版權。
而且還只能是那種，有tv動畫加持、人氣爆炸……至少人氣很可觀的人物形象版權才行，才能幫助到small公司。
‘不屈的少女’系列再優秀，都還只是無根之水，說白了，這個系列就是吸引手辦圈子的人，吸引關注和目光的。
如果這個系列量產，面對大衆，就沒這個效果了，至少……現階段沒有。
顧雪沒能力也沒精力搞出像東方、初音那樣的同人奇蹟出來，這種奇蹟嚴格上來說也不是一個人搞成的，這種奇蹟，是靠非常多人一起努力產出同人，一步步造就的。
現在能幫small公司的，只有顧雪自己工作室產出的，有人氣保障的優秀人物形象版權。
別家的不行，理由有二，第一是顧雪對這個世界的同行一點信心都沒有，第二的話，顧雪不覺得同行的企劃能比得上自己腦中經過市場篩選的企劃。
基於這兩點，顧雪拿出了《fate/zero》和《進擊的巨人》。
然後選擇了後者。
可是現在這些製作人不鬆手就很煩！
“混蛋……”
顧雪輕輕踢了踢桌子腿，真的是，越想越煩！
她不是不想退步，有錢一起賺，她當然也開心。
但她不能退步，她是不知道會議室裡面的製作人是有目的的，是在針對small公司，但她比裡面的製作人更清楚。
人是健忘的。
small公司如果三四年沒有好的人物形象版權，粘土人老是賣那幾款，那市場，很快就會被別的手辦廠蠶食殆盡。
顧雪怕一退步，small公司就沒了。
Small公司沒了，YUKI工作室以後拿出新企劃，可能就要當打工仔，當很長一段時間的打工仔。
打工仔還沒什麼，顧雪最怕工作室在製作方面的獨立性迎來毀滅性打擊。
現在她已經不單單是監督和原畫了，她還是工作室的老闆。
另外，還有對三原千紗的承諾……
她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
現在兜兜轉轉。
問題還是那個問題……
選擇還是隻有那兩個。
有錢自己玩。
或者說服會議室裡面的製作人。
這……顧雪沒得選。
很煩。
顧雪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蛋，準備再去試試看。
盡人事再說。
但顧雪，還沒離開辦公桌，辦公室的門就被撞開了。
顧雪：“……”
所以，工作室已經沒人會敲門了是吧？
佐藤繪衣看了看顧雪，看了看撞開的門，沉吟了兩秒，假裝自己敲過門，假裝沒看到顧雪要殺人的目光，低下頭小跑來到了顧雪身邊。
“前輩，剛剛我去會議室偷聽了，我有事情要告訴你。”
“佐藤醬，你能不能不要把偷雞摸狗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顧雪沒好氣地舉起手，一個手刀砍在她的腦袋上。
“哎嘿……”
佐藤繪衣對人的情緒其實很敏感，簡而言之就是很會看臉色。
這會捱打受着，但一點都不慫。
因爲顧雪沒有生氣。
顧雪確實沒有生氣，其實工作室幾個人的毛病，顧雪早就適應了，她從來沒有想過改變他們。
她內心深處其實……覺得這樣挺好的。胡鬧也好，亂來也罷，這些都是工作室的活力。
她現在拼死拼活，爲了讓small公司穩住活下去，不就是爲了保住yuki工作室的獨立性和活力嘛……
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工作室爲了生存，超負荷運轉，繼而死氣沉沉的。
她不喜歡。
“說吧，你聽到了什麼？”
敲完手刀，顧雪揉了揉太陽穴，勉強緩解一下頭暈目眩的感覺，問道。
佐藤繪衣揉着腦袋，將剛聽到的，會議室裡面的製作人討論怎麼坑small公司的話，講給了顧雪聽。
顧雪剛開始不以爲然，但慢慢的，她眉頭皺了起來，聽到最後，她用力咬住了下脣。
這幫混蛋，竟然有預謀！？
“前輩？”
顧雪咬着嘴脣，看起來非常無助，佐藤繪衣有些擔心。
咚咚。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顧雪咬着嘴脣，沒有迴應。
最後還是佐藤繪衣喊的請進。
走進辦公室的，是製作管理部門的一個製作進行，平常客串玉井瑤的助理。
她進來後，看着顧雪，猶豫了一會，才弱弱道：“顧雪……剛剛會議室的人說，請你馬上過去，他們說……他們說……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耗，他們很忙，如果你不答應，他們就離開了，還說給你個忠告……你如果拒絕了他們，那接下來所有公司都會拒絕你……”
“……什麼！？”就算是傻子，都能聽出這是威脅。
佐藤繪衣怒了。
其實這種話，算是正常的施壓手段，不過確實挺讓人生氣的。
顧雪聽後，也有同樣的情緒升起來。
她深吸口氣，但驟然猛地吸氣，不僅沒讓她好受點，還讓她頭暈目眩。
她晃了晃，臉上泛起了病態的潮紅。
佐藤繪衣一驚，扶着了她：“顧雪？”
但剛碰到顧雪的皮膚，佐藤繪衣就更慌了。
好燙。
“顧雪？你是不是發燒了？”驚慌失措的佐藤繪衣踮起腳，想要去碰顧雪的額頭。
“我沒事……”
顧雪輕輕撥開她的手，搖了搖頭。
佐藤繪衣不敢再嘗試，現在不像剛剛了……
她抓着顧雪的手臂，考慮着要說些什麼。
門口站着的製作妹子，傳完話之後，也看出顧雪的情緒不好，不敢離開。
顧雪咬着下脣，深呼吸着，沒有說話。
辦公室靜悄悄的，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壓抑。
好一會後。
顧雪才鬆開咬着的下脣，嘆了口氣，“我……”
砰。
就好像在辦公室，自帶被打斷BUFF一樣。
顧雪又雙叒叕被打斷了。
這次衝進來的。
是玉井瑤。
她沒有注意到工作室有三個人。
也沒注意到顧雪的臉色不對勁。
她很慌張，進來就看着顧雪，震驚道:“顧雪，我們工作室的對公賬戶上怎麼平白無故多了7000萬！？”
顧雪：“……？”
顧雪沉默片刻，緩緩打出了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