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行微緩緩轉過頭,“自然!”
“我不相信,除非你給我立個字據,到時候你反咬一口怎麼辦?”張七還是很謹慎的。
江行微俯下身,盯着張七,輕輕道:“你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餘地,我答應了不傷害你兒子,自然就不會傷害你兒子,不然我直接殺了你兒子報復就行,不需要把你綁來。”
張七眼神閃爍了一會,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咬了咬牙,“好,我寫!”
江行微笑笑,衝袖舞眨了眨眼,後者會意,立刻去小書房取來筆墨紙硯。
……
江行微盯着紙上的內容眼睛都紅了,原來應氏後來又懷過一個孩子,只不過誰都不知情,結果讓清姨娘下藥給打了,原身去鄉下也是清姨娘找人假扮的道士,目的只是覺得礙眼想讓她死,瑞姨娘做妾,也是她找人去縣令的耳邊吹風,就是因爲嫉妒她的出聲,結果陰差陽錯,給自己招了對手來,更不提後來發生的種種,母親的染病,弟妹的落水,都是她所爲。只是……
江行微遞給袖舞看,悶悶道:“其他的都查出來了,只是弟妹落水卻不是張七乾的,想要一網打盡,必須找到這個帕子的主人。”
“小姐,我回來啦。”花陰在門外喊道,不一會就到了跟前,心情頗爲不錯。
見江行微沒有離她,花陰不死心,“小姐,你不問問我送藥過去發生了什麼嗎?”
江行微正思考着問題,敷衍道:“什麼?”
花陰嘻嘻笑道:“我送藥過去,就說是小姐心疼她的處境,然後把你狠狠誇了一番,她就突然跪了下來,還說要好好感謝小姐,嘿嘿!”
花陰自顧自說着,結果轉頭一看江行微根本就沒自己講話,連袖舞也不搭腔。“小姐!”花陰鼓着圓鼓鼓的小臉,還是沒人應。花陰氣餒,頹廢的坐在門檻上,撐着腦袋。
江行微是幾天後才聽到這個流言的,花陰看着她面無表情,還以爲是被氣的狠了,一直在旁邊不斷勸慰,袖舞被她叨叨的煩了,乾脆出去躲清靜,正好看見江行伶帶着丫鬟往這邊來,袖舞眼睛滴溜溜的轉着,又轉身回去聽嘮叨。
“你怎麼又回來了?”江行微揉了揉太陽穴,被花陰吵的頭疼,解釋自己沒事吧,但小妮子愣是不信,愁人!
“你那白蓮花妹妹來了,我看個戲再走。”袖舞看熱鬧不嫌事大,從懷裡掏出一包瓜子,還給自己倒好一杯茶,吊兒郎當的對着花陰說道:“小花花,一起啊?待會有好戲看哦。”花陰白了她一眼,繼續在江行微耳邊嘮叨着。
江行微扶額,簡直一個比一個頭疼。
“大小姐,三小姐來了,要不要讓她進來?”守門的婆子恭敬道。
江行微反手搭着下巴,斜了袖舞一眼,淡淡道:“那就讓她進來吧。”話音剛落,就聽江行伶的聲音說道:“姐姐果然今時不同往日了呢,妹妹性子急,等不到婆子回話就來了,姐姐不會生氣吧?”接着用帕子掩嘴,輕輕笑了起來。
江行微眸子的冷意轉瞬即逝,面色不變,“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姐姐這話說的,我們姐妹有這麼的多的誤會,自然是來找姐姐解釋的。”江行伶本想坐下,就見花陰把桌子邊的凳子全都搬走了,面色閃過一絲惱怒,復又盈盈笑着。
“花陰,沒看見三小姐在這嗎,也不知道拿請坐。”江行微佯怒道。
花陰一臉委屈,“小姐,不是奴婢不請三小姐坐,只是這兩把凳子無意間被老鼠啃的腳不平,要是摔了三小姐就是奴婢的罪過了。”江行微一臉贊同的點點頭,“你說的沒錯,那就把你坐的小杌子給三小姐坐吧,別讓三小姐站太久。”“是”花陰一臉喜滋滋的馬上把自己的杌子拿出來請江行伶坐下。
江行伶面色尷尬,拳頭也是緊了又緊,心裡的火差點燒到嗓子眼,什麼被老鼠啃了,明明好好的。“這怎麼好意思呢,剛巧我也想站一會。”一幅善解人意的模樣,“是這樣的,上次在宮中怪妹妹不會說話,惹的姐姐和蔡姐姐有點誤會,所以妹妹特意在醉仙樓設宴,給二位姐姐賠罪。”說完又施了一禮。
江行伶語氣極爲誠懇,姿態也擺的很低,看起來特別有誠意。袖舞一邊嗑瓜子一邊暗道:嘖嘖,要不是知道這不是個善茬,如果是我肯定要上當。
“好啊,既然妹妹這麼有誠意,我就走上這一遭。”江行微想都不想立馬答應,袖舞和花陰齊齊錯愕的看着江行微:大姐,這擺明了就是鴻門宴啊!好歹思考一下吧。
江行微答應的太痛快,以至於江行伶還有很多話沒說完一下卡在嗓子眼了。算了,這樣更省事,還以爲是個多聰明的,原來靠的全是運氣。江行伶在心裡暗暗鄙視,面上的笑容更加真誠,“既然如此,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明日午時,我們醉仙樓見。”
江行微回了一個更加真誠的笑容,“嗯,不見不散哦!”
待人一走,江行微神色冷峻,“魯谷,確定是她們在外面散佈我的流言嗎?”江行微此刻是真有些煩了,一直在背後動作不斷,先把她們母女解決了,再好好籌謀自己的大事。
“是的,小姐。”魯谷從暗處出來,回答道。
“好!”江行微眼裡暗光莫名跳躍,“等不到弟妹落水的真相了,你和韓路現在就去查一下我那好妹妹的陰謀,儘快告訴我。”語氣森冷,魯谷兄弟兩人莫名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女人,真可怕!
過了許久,室內一片寂靜。花陰低着頭,擺弄着衣角,聲音如蚊鳴,“小姐,奴婢還有一件事沒和您說。”雖然小,但兩個習武之人還是聽的一清二楚。
江行微狐疑的瞟了她一眼,花陰怎麼這麼心虛?江行微睨着她沒有吭聲,花陰迅速擡頭偷看了江行微一眼然後低頭,有些心虛道:“清姨娘身邊的纖雲姐姐太可憐了,弟弟生病拿不出醫藥費,清姨娘又不肯借銀子,其他人關係也不怎麼好,她就來找我借,我一時情急,就……就答應了。”說完又悄悄擡頭觀察着江行微的神色。
“但是你銀子又不夠,什麼來找我了是嗎?”江行微走到花陰面前站定,語氣分辨不出喜怒。這樣的江行微是花陰最怕的,硬着頭皮點點頭,弱弱道是。
江行微忽然笑了,坐在凳子上,語氣輕快,“這有什麼,給就是了,但我現在有一個難題,不知她能不能幫我解開。”
“什麼難題啊?”花陰懵懂。江行微沒有回答,繼續漫不經心,“如果她明白,就帶她來見我,不明白就讓她再想辦法吧,我也無能爲力了。”
花陰似懂非懂點點頭,然後輕快道:“纖雲姐姐一定會明白的,她上次還說要好好報答小姐呢。”
“什麼?”袖舞坐不住了,着急道:“你這麼不早說?”
花陰縮了縮脖子,又看來江行微一眼,後者微微蹙了蹙眉,才怯怯道:“奴婢上次送藥回來就說了,只是小姐和你好像都在思考什麼事情,沒理奴婢,就以爲你們不在意呢。”
江行微和袖舞對視一眼,得來全不費工夫。袖舞勾脣一笑。“小花花啊,你晚上去找她,就說你家小姐最喜歡的一個珠釵掉了,問她能不能幫忙找一下。記住,這可是關乎你家小姐身家性命的大事!”花陰後知後覺,終於明白過來,慎重的點點頭。
今天不是她守夜,纖雲心事重重的走在回下人房的路上,母親身體不好,弟弟的醫藥費還是沒有着落,怎麼辦纔好?
就看見前面人影晃動,打着燈籠在草坪上找什麼東西。纖雲走上前,正是花陰一臉焦急慌張,深秋的天冷汗都出來了,遂關心道:“花陰,你在找什麼嗎,這麼晚了,怎麼不早點睡明天再來找?”
“不行啊,這是小姐最喜歡的一個珠釵了,我一定要找到。”花陰頭也不擡,繼續找着。纖雲不知在想些什麼,微笑,“我跟你一起找吧。”
然後兩人一同尋找,不過片刻功夫,就聽見纖雲開心叫道:“找到了知道了花陰。”花陰驚喜回頭,那是一隻冷翡鳶尾釵,花陰拿帕子把珠釵小心翼翼的包起來,可惜道:“這珠釵要好好洗洗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會洗它的人,小姐現在正爲它發愁呢?”
纖雲心生疑慮,珠釵看起來乾乾淨淨的,爲什麼……一瞬間,纖雲相通了一切,笑容也帶了幾分真心和急切,“要不然讓我試試吧,我家父原來也是在珠寶鋪子當掌櫃的,對珠釵的護理有一套心得。”
花陰立刻燦顏一笑,“真的嗎?那就太好了,我想給小姐一個驚喜,你現在就幫我打理好嗎?”纖雲微笑點頭答應。
暗處觀察的人影見兩人相攜而去,立馬朝東籬居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