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無聲的房子裡只有被安排進各種傢俱裡的人類。
最開始聞曼一幾人還只能自己感受到自己的意識, 但是隨着一個白天過去,對於自己本身的掌握已經基本可行了。
舉個例子,最開始的馬桶還只能滴滴答答地流着水, 現在他已經可以控制自己身體裡的水大量地往下衝了。
再舉個例子吧, 他們五人中, 唯一一個可以有行動力的張二已經轉遍了整個屋子了。
矮矮扁扁的張二速度倒快, 看着他這裡轉、那裡轉, 被固定在牆上的聞曼一忍不住羨慕起來。
真好啊,什麼時候她的要求這麼低了?能動就行啊!
幾個人都各自有一種感覺,或許隨着時間過去, 他們的融合再好一點,或許他們還可以憑藉各自的方式進行交流。
正在張二打算回去自己原來的地方呆着時, 門外傳來了聲響。
很快, 鑰匙和門接觸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推開門進來的人是一個讓人見了就想吹口哨的女人,一個丰姿綽約的輕熟女子。
聞曼一和張二光明正大地打量起她來, 最後只得出了一個非常膚淺的答案,她很漂亮。
飛速奔回的張二被女主人摁開了開關,他再次得以活動起來。
有女主人的房子讓這間屋的信息得以稍微顯露出來,玄關處一開始空無一物,當女主人回來後, 從鞋櫃裡拿出了她所穿的拖鞋, 以及一雙男士皮鞋。
這一舉動便暴露出這位女主人是獨居女士, 還有她提進來的行李箱, 根據她的年紀判斷, 她的工作恐怕是比較需要到處走的。
還有之前這房子雖然乾淨,但卻不是天天被人收拾的乾淨, 而是一種一段時間沒住人而產生的空曠的乾淨。
聞曼一收拾着自己得到的信息,時有時無地打量着那個一回家除了打開掃地機器人的動作,就只把自己扔到了柔軟的沙發上躺着。
拖鞋被翹起的腳隨意地往外一踢,丰姿綽約的女主人一下子變得隨性起來,身上本就略短的裙子更是往上跑了好大一截。
張二挪動了自己的身體,本來正對着女人的掃地機器人默默地背過了身去。
聞曼一注意到這點後,電視機的背後發出了輕微的呲呲聲,如果聞曼一有人臉的話,她此刻就是露出了一個古怪的微笑,並伴隨着口中的“咦~”聲。
可惜她沒有。
房子的女主人躺了好一會兒,就在幾人以爲她今天晚上就這樣睡下了時,她突然坐了起來,在客廳就一把提上來自己的裙子,那姿勢,至少聞曼一是確定她應該是想去廁所了。
唔,這真是令人遺憾的事情!
在客廳裡的聞曼一不能去主臥室看看裡面的馬桶,但是這並不妨礙她聽到女人的聲音是在裡面的廁所發出的。
聞曼一的嘲笑還沒有結束時,一聲好像殺豬一樣的聲音陡然響起,“啊——!臥槽!臥槽!臥槽!”
這個聲音真是熟悉的聲音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聞曼一總覺得她聞到了黎韶聲音裡的味道~
黎韶崩潰之下發出的靈魂的吶喊好像打開了幾人的封印,聞曼一等人試探地發聲後,確定了大家都能交流了,至於女主人……
黎韶在她,嗯,那什麼下嘶聲裂肺,也沒見她有反應,就說明她們的聲音,這個世界的人是聽不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連串的笑聲出自聞曼一和歐竹竿的口中,他們肆無忌憚的嘲笑讓黎韶憋屈到了極點。
但令他安慰的是,好在歐茉莉和張二還是比較體貼的。
確實,歐茉莉忙着跟張二說話,讓他趁機趕緊去看看那個女主人之前扔到茶几上的一個手提袋裡裝的是什麼。
手提袋是被隨意扔到那裡的,有點搖搖欲墜的樣子,估計掃地機器人多撞幾下,就能把它給撞下來。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更加幸運的是,這一墜落,沒關好的手提袋裡的物品直接散落開來,裡面有一個東西牢牢抓住了在客廳的三人的視線。
聞曼一:“那個小盒子,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這些新世界的人類求婚用的那種戒子盒子吧?”
歐茉莉意識中點頭:“是的。”
張二:“所以,她答應了一個人的求婚?”
聞曼一看着被隨便放着都能被撞下來的手提包,覺得有點不對。
然而她還沒細想,思緒就被在臥室裡看不見客廳,只能聽到聲音的歐竹竿打斷了,
“啊?你們說什麼?姐!二哥!聞曼一!你們說什麼呢?大點兒聲!”
“……”
聞曼一不想理他,閉嘴不吭聲,歐茉莉排斥一切影響,專心思考,只有張二還有點對友情,慢悠悠轉到臥室門口,傳達他們剛纔的發現。
歐茉莉想明白了,她略顯激動地說:“她手上沒有戒指,戒指肯定在盒子裡,盒子卻被隨意地丟在手提包裡,手提包放得也很不走心——
她肯定不喜歡送她戒指的人,至少沒有想和對方結婚的想法,但是出於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原因,她沒法直接拒絕。”
聞曼一認可她的分析,這恰好和她之前的懷疑對應了。
“知道這個有什麼用?”張二回來了。
歐茉莉解釋道:“目前或許可以有一個方向,如果她最終還是答應了對方的求婚,結婚後肯定不會留在這裡,那這棟房子裡的傢俱肯定也不用了,那麼我們的“生命”也就相當於走到了盡頭。”
歐茉莉的話讓張二豁然開朗,機器人前進的步伐都快了起來,就在衆人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久未發聲的黎韶又喊了起來:
“張二!張二哥!我的哥!你快來廁所撞撞這個女人啊,她都拉完了還賴着不走!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真是催人淚下的呼喊,張二死機了兩秒後,還是決定忽視這條呼叫,他實在不好意思做這種事情,而且,就算只有一個人在家,上廁所怎麼能不關門呢?!
或許是衆人的冷漠讓飽受折磨的黎韶瘋魔了,他冷哼一聲,要痛苦就大家一起痛苦,
“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有什麼可分析的?你們又沒有腿又沒有嘴,人家想答應就答應,不想答應就不答應,除了等着,你們還能做什麼?!你們還能來救救我啊哇哇!”
黎韶完全硬氣說完前面的話,最後又無縫連接地破功了,他實在是不能忍住求助的想法了,這太遭罪了!
他覺得等他回去,他也有潔癖了。
這種感覺很複雜,不是感覺有人拉在了自己身上或者濺到了腳上,而是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像是本來是別人的粑粑,但是通過某種程序轉移到自己的肚子裡了一樣。
他真的承受不住了。
終於,上天終於眷顧了他一次,女主人心滿意足地提上了褲子。
這個晚上,有人被女主人打擊到一言不發,有人因爲黎韶的一擊而選擇隨波逐流,這注定是一個寂靜又不寧靜的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