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期待 過去

她從未像今天這樣覺得依琅山這麼大,走了一天,居然還離那個洞這麼遠。

竺梵是神靈,對有靈性的事物會有微妙的感應。他知道那個洞已經不遠了。可是路上那幾只狼慘烈的樣子,還是讓他心神不寧。那些人就爲了流傳千年的一個傳說,就殺害了這麼多的性命。姐姐說的很對,早晚有一天他們會得到報應的!

“嗷~嗚!”小鬼頭昂首叫了一聲,爲他的夥伴們哀悼。它不怕被人類追到,追到了也無非和它們一樣被剝皮去肉。

風焰靈拍拍它的頭,說:“這本來是我們的世界,但被人類攪亂了,那麼我們以後,也一定要攪的人類也不得安寧!它們死了,但我們還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希望!”風焰靈從難過中恢復過來,聲音中還含着意思顫抖,她彷彿已經變回了以前,不再是剛纔清晨的鎮定沉穩了。

“到了,可是裡面似乎有人!”竺梵拖着疲憊的身子來到洞前。

風焰靈一聽他說洞中有人,立刻高興地跑進洞中。這個洞溫潤潮溼,但不是腐朽的潮溼,空氣還有新然。

“是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洞的深處響起。使得風焰靈不管不顧的向聲源跑去,還答着:“蒼御!”

蒼御在山石後療傷,他的身上已經傷痕累累。從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有這般處境,這麼狼狽的自己。還是第一次出現。還有那些忠實的弟兄,它們死得好慘,好慘。火將他們的肚皮少的黑焦稀爛,而它們睜着眼睛任由人用刀割下來它的皮肉,疼痛的時候都無法喊出聲來……混亂之下,他本想拼以死戰了但是還想到山上還有風焰靈,便只能先退到隱蔽的地方,希望那些人以後所有的狼都沒有了,立刻去找寶藏,不要上山去找風焰靈的麻煩,也希望靈兒可以找到這裡與他會合。

在聽到風焰靈的聲音後,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放鬆了些。

“靈兒,我在這!”蒼御在大山石後,喚道。

“蒼御!”風焰靈看到蒼御後,高興地放下懷中的小鬼頭,便向蒼御撲去,“蒼大哥!你在這!太好了!我還以爲……我還以爲……”說着說着眼圈便紅了,眼淚也在眼眶裡打着轉。

蒼御忍住身上的痛,安慰道:“笨丫頭,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的,怎麼會死!”

風焰靈使勁眨眨眼將眼中的淚意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藏於看着她的樣子,心疼地把她攬着懷裡,然後問道:“來的路上,你有看到……”他說不下去了,一想到它們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哽咽。

風焰靈聽了這話,淚意又被勾了回來,淚珠開始止不住的往下掉:“大哥!靈兒實在忍不住了,想起它們我就好想哭!它們好慘!好慘!我一定要爲它們報仇!”嬌小的肩膀在蒼御的懷裡一抽一聳的。

蒼御握住她的肩頭,在她的鼻尖上輕吻了一下:“好孩子,不哭!光是眼淚是沒有用的!”

風焰靈點點頭,又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呢?”

他愣住了,怎麼辦?不知道呀……依琅山現在已經沒有狼族守護了,那些人現在就在外面搜找他們,他們要怎麼辦。“要不,我們也去尋寶吧!”蒼御就這麼說的。

風焰靈疑惑的問:“爲什麼?我們不守護寶藏了嗎?”

蒼御望向洞頂,說道:“現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那些人是要找到寶藏,而我們是守護寶藏的那一方,所以寶物在不在依琅山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完好無損或是不落入他人之手。寶物在我們手裡最安全的。而且現在紫狼已經化成人形,它可以從頭開始守護寶藏了。”

風焰靈皺起眉毛,點着頭卻還是問道:“那寶藏在哪兒?蒼大哥你知道嗎?”

蒼御也有沮喪,他不知道,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從小到大隻知道當守護一件東西的首領是偉大而神聖的事情。但卻不知道自己守護的到底是什麼。

沉默在一旁的竺梵開口說道:“我知道。我知道寶貝在哪兒!”他不傻。他知道說了這話之後,姐姐更加不會相信他。可現在重要的是讓姐姐儘快安全的離開,唯一的方法就是早點讓他們找到寶物。

風焰靈果然沒有理他,而是重新抱起小鬼頭,將坐在地上的蒼御拉起來。

竺梵立刻說:“我不是壞人,請你相信我。姐,我只想你能安全。”

她身形一頓。

姐,相信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相信我,我只是想你能安全。

只想跟你在一起。

千年前的言語,與現今的解釋,相重合,如一個石子砸入湖中,聲音像湖中漣漪一圈一圈的迴盪。在一起?姐?他是她的弟弟嗎?她的弟弟?弟弟……冰。

瞳孔急劇收縮,眼前一陣眩暈,恍惚間卻又聽見蒼御的聲音。

“靈兒!你怎麼了?”轉頭對竺梵說,“你,這個妖人!到底對她使了什麼咒?!”蒼御眼看着她的那池混沌,突然變得清晰,眼神驚愕,臉色卻紅潤妖異,不由自主地失控大喊。

風焰靈猛地一震,立刻清醒過來。

然後就聽見“妖人”一詞。她不禁暗忖:剛纔的一切都是幻覺?!那麼熟悉的感覺,會是幻覺嗎?明明是那麼的刻骨銘心,那聲姐姐似乎揉進了血肉裡,幻覺嗎?是嗎?

竺梵皺着眉,說:“我是神子,與有靈性的東西是由感應的。相信我,就算是爲了我自己的命,我不會自己讓自己走錯路的,不是嗎?!”他認了,承認自己是壞人,要獨吞寶藏,他認了,還不行嗎?

蒼御說:“好,

姑且信你一次。”

風焰靈抱着小鬼頭,怔怔地走在蒼御身後。竺梵看着風焰靈的戒備之色,心中不免苦澀起來。千年的時間,真的能讓血液相同的兩個人彼此陌生嗎?他不信。他執着了多少年,不能因一朝的不如意,而前功盡棄。

“據我所知,依琅山中是一個神室。裡面有一男一女兩具軀體。並有歷屆守護首領的心臟和他們心愛之人的眼睛。山的最深處是一塊神臺,至於上面寫的什麼或者是裡面藏着什麼我就看不見了。”竺梵帶着他們走出洞口,心裡也暗暗猜着,也許那塊臺子就是當年被姐姐一怒之下扔下凡間的無字天書。

“那是什麼山?姐……風姑娘。”他看着西面的山險峻陡峭,便問風焰靈。

但是風焰靈從未走出過依琅山,自然也不知道那裡,於是蒼御回答他說:“是澗變山,屬於城濮的一座山線。方向正好與依琅山相望。”

“伊朗山中的一男一女的故事你知道多少?”竺梵若有所思的問蒼御。

蒼御看不喜歡他的表情,但還是回答他說:“狼王愛上孤女,然後孤女發現狼王的真面目,便跳崖而去,狼王殉情。”傳說就是傳說,說多少遍還是一樣的話。

腳下的路上草兒越來越少,土卻越來越軟。風焰靈在後面說:“這不是我五年前來過的地方嗎?我和紫狼都知道這裡根本沒有什麼宮什麼殿。但是這裡有毒,我在這裡做過記號的。”

竺梵回頭衝她微笑,說:“如果這裡真的什麼都沒有,那麼爲什麼會有毒呢?一會見到了那個臺子,也許你會知道些什麼。”

第一句話她聽懂了,但是後面那句話她聽的很迷茫。

竺梵說:“這裡的毒我們都不用忌憚。因爲我不是人,風姑娘也不是,蒼大哥和小鬼頭就更不用說。幾個人並非凡人,不會被尋常毒所累的。”

風焰靈沒有說話,只是撫順小鬼頭的毛。蒼御卻像老鷹護小雞一樣的反問:“靈兒是人,我最清楚!誰告訴你她不是人了。”

“她的身世註定不凡,你身爲神狼首領不會看不出來吧!等她看到那塊臺子,一切就都清楚了。”越靠近竺梵就越確定,那塊臺子就是無字天書。

無字天書,讓姐姐痛苦了千年的“神物”。也許是天意吧。千年前姐姐守着它,然後將它推入人間,說要將這塊最可惡的東西在人間消失。沒有想到,這次姐姐又要與它重逢了。姐姐前生因爲龍肆最痛恨的就是這塊臺子,想必見了這臺子姐姐回想起以前的事情。

還記得當年和姐姐一起守着它的日子,那個時候沒有龍肆沒有熾淵,更加沒有傷害!他期待着姐姐再次見到天書的樣子,因爲也許姐姐會記起過去,然後和他在人間一起無憂無慮的生活,和他永不分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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