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斌,你接着說。”
我很奇怪,光北竟然沒生氣,還讓齊斌繼續往下說。
齊斌又開始犯實誠的毛病,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他就是有些小自卑在我們家面前,所以,有的時候,會讓他擡不起頭來。
“沒那麼嚴重吧!”
光北又端起酒跟齊斌碰了一下,齊斌毫不猶豫的吞了下去。
而後,又藉着酒勁跟光北暢聊,光北竟然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依舊津津有味兒的聽着,像是在聽一個故事一樣。
“您有所不知啊!”
齊斌說之前認定是姍姍的時候,他也猶豫過,像姍姍這麼好的家世,怎麼會嫁給一個像他這樣的人,他既沒錢又沒後臺,無非就是個小經紀人,這兩天憑藉自己的能力混除了一些地位而已,相較而言,跟我們家絲毫不能比。
“齊斌,你喝醉了。”
姍姍拉了下淇濱的胳膊,齊斌兩眼通紅,卻還是想說,告訴姍姍他要把話說完,不然心裡面憋得難受。
說着,就在胸脯上狠狠的錘了自己幾拳。
他知道姍姍自己的錢足夠買房子了,但是,如果姍姍買了,自己再住進去,不就是別人口中說的小白臉兒嗎,所以他纔不要的。
可是,沒想到光北竟然要給姍姍買房子,還說是作爲禮物,他知道這件事的的當天晚上,根本都沒有睡着,翻來覆去的想,爲什麼自己買不起房子,爲什麼不能給姍姍一個好的條件,爲什麼,要接受未來岳父的饋贈。
說的是新婚禮物,但還是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受苦。
這個雖然比姍姍買房子好不了多少,卻起碼有不一樣的意義。
這代表長輩對他們的祝福,即使外面的人說的難聽一些也能忍受。
不過,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尤其是現在,他再也不想這樣了。
他想自食其力一次,看看到底會怎麼樣。
“齊斌,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希望你思想包袱別太重,這房子對我而言並不算什麼。”
“正因爲如此,我們就更不能要了。”
齊斌說在我們眼裡不值一提的東西,卻是他們最需要的,那不是更可笑了嗎?
他不想這樣,真的不想像一隻寄生在別人身上的小東西一樣。
我真沒想到,他會這樣形容自己,而且,這麼不喜歡我們送的房子,當初那滿臉的微笑,該是多痛苦的掩飾。
我看見他這個樣子,就像是看到蕭銘一樣,有種痛心的感覺。
於是,我悄悄的勸光北,不然,就答應了他們吧,其實也沒什麼的,只不過不在那裡住了而已,什麼時候想通了他們就會搬回去了。
但,光北一臉凝重,他說既然都住進去了,就繼續住着就好了,何必來回折騰呢!
再說,果真搬出來的話,我知道,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又要添油加醋了,這對光北無疑也是個影響。
齊斌說着說着,就醉倒在餐桌上了。
我開始大膽的問姍姍,她的想法是什麼。
我希望她已經改變了想法,別讓光北爲難。
因爲我覺得,他們實在是一個月住不了幾天,出去租房子花這筆冤枉錢又是何必呢,現在租房子又不便宜。
可姍姍那丫頭,篤定一件事也很難回頭,鼓起勇氣跟我們說,他們還是搬出去好了。
“胡鬧!”
光北終於生氣的一拍桌子,起身走了。
這時候,齊斌一下子被拍醒了,還笑着問姍姍,是不是真的願意跟他一起出去住。
姍姍默默地點了點頭,齊斌忽然笑了起來,
“真是我的好媳婦!”
然後不停的拍着姍姍的手,過了一會兒,又睡過去了。
“姍姍,你先扶他上樓休息吧,我把這裡的東西收拾一下。”
我都覺得沒有必要,更何況是光北呢?
也許我真的不理解一個男人的自尊心是多麼的重要。
我邊擦着桌子邊自怨自艾,又沒有調和好這件事,然後悄悄給姍姍發了個信息,讓她等齊斌醒了以後,再好好談談,她爸爸的態度她也看見了,還是儘量別讓光北生氣了。
姍姍沒有回我,但我覺得她應該看見了。
收拾好東西,回到房間,光北不在。我便去了書房,看見他又練起字來。
一遇到解不開的疑惑,就在這裡練字,我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靜靜的看着他。
“光北,這個字是不是有些歪了。”
“歪了嗎?我怎麼看不到。”
我暗示他放手,光北卻依舊堅定。
或許對他一個富二代本身而言,這根本就是個無所謂的東西,他有些無法理解齊斌的想法。
自食其力是對的,可在沒有能力的情況下,還給他這房子,未免有些怨他的意思。
“爸,媽,你們在嗎?”
“在,你進來吧姍姍。”
我跟光北整理了下衣襟,但姍姍卻說不進來了,告我們一聲,他們要回去了。
之後,我們就聽見了急匆匆的下樓聲。
光北擡起頭張望了一下下面,那個字的最後一筆瞬間就歪了,眼看這幅大字就要完成了,現在,功虧一簣了。
“哎!”
光北一臉愁容的拿起那張紙,揉了又揉,扔進了垃圾箱裡。
“飛吧,管不住了。”
光北說完又回去睡覺了。
我以爲這句話是答應了意思,誰知道根本不是,就是隨口的一句話。
姍姍他們走了之後,又沒了消息,看網上的抱到,應該是在外地演出。
但過了十幾天,光北突然怒氣衝衝的回來,西裝扔到地下就上樓了。
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
我立馬跟着上樓去了。
上樓之後,光北卻質問我,知不知道姍姍和齊斌已經從婚房搬出去了。
我很驚訝的說,不知道啊,光北是怎麼知道的,他們這幾天不都在國外嗎,怎麼就搬走了呢?
“哼,真是我的好女兒,現在都不跟我打招呼了。”
光北甩下幾張照片,原來這是前幾天的新聞,照片上能看出來,他們大包小包的,把幾個箱子搬到了一輛卡車上,然後開進了另一個小區。
那報紙上赫然寫着,不知爲何讓兩人拋棄現有婚房,去外面租住,還有重要人士猜測,他們是不是遇到了經濟危機,而光北不管,所以纔會搬出去的。
總之,衆所紛紜,說什麼的都有。
我看着光北扶着額頭一臉不開心的樣子,也感同身受。
姍姍不應該就這麼搬走的,這讓他爸爸多沒面子。
從那以後,光北始終不太高興,我在他面前甚至都不怎麼敢提姍姍的名字。
光北說,這孩子他管不了了,只爲自己考慮,之前她婆婆公公在的時候也是,只怕人家不高興,現在嫁人了,就光擔心齊斌了,那就讓他們在外面生活一段時間吧,看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姍姍啊?”
“看她?有什麼好看的,她自己選的路自己走吧,我公司還有很多事,要看你去看吧!”
光北撂下一句話,奪門而出。
姍姍也是,一直都沒跟光被道個歉,總是暗地裡給我打電話,問她爸爸最近怎麼樣。
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想光北了就好好認個錯不就完了,自從光北知道了罵過她一次之後,她和齊斌也不來家裡吃飯了。
可是,畢竟是父女,我知道他們都互相牽掛着對方,只是不願意低頭罷了。
但是,總不能老這樣下去啊,這也不是個辦法。
“姍姍,你回來看看你爸爸吧!”
我每次一說到這兒,姍姍就找藉口說很忙,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她總說在外面過得挺好的,可是,他們搬家之後,我還沒有見過,我還是擔心姍姍過得不好。
從小,優渥慣了,要是租的房子不好怎麼辦?
我這人,也是操心的命,整天爲人家們想,但是,人家還不領情,這父女倆始終沒有一個肯低頭的,都是牛脾氣。
姍姍覺得已經通知過光北了,雖然沒同意,也已經說了,而且態度很堅決,光北應該明白她的選擇。
而光北覺得姍姍不懂事,一心只想着齊斌,絲毫沒有給他留面子。
一來二去,父女倆最近的關係真是尷尬無比。
“光北,姍姍這周從國外回來,我們就去看看她吧!”
光北在家裡看電腦,我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勸他了。
這次,光北忽然應聲答應了,終於肯鬆口說,
“哎,好吧,去就去吧!”
看來他也是想女兒了,轉眼他們僵持了也一個多月了,我覺得也應該去找個機會說開了。
“那我去準備些東西給姍姍。”
“蒽,去吧,多準備些吧,她住的地方應該沒有原來的房子好,儘量給她帶一些她喜歡吃的吧,也很久沒有回家了!”
光北眼中全是對姍姍的掛念,不知不覺,眼紋似乎又多了,怕是操心操的。
不過,這段不開心的日子也都要過去了。
我提前告訴姍姍光北和我要去她家裡,姍姍的聲音立馬綿綿的,感覺挺開心的。但是,又夾雜着一絲酸楚,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被感動到了,又或者覺得終於要解開父女的心結了,激動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