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話,有些埋怨的意思。
但也能聽得出來,他對自己父親,還是非常有感情的。
只是,大概是因爲他的父親,不太靠譜,所以心情也變得有些複雜了一絲而已。
“這個等他出來再問不遲,天牢的地形圖,你都看過了,可還有印象?”老者又問。
少年點頭,“最深處,地下二層,佈置了一間水牢,有文武雙陣隔絕氣息,一般人的確是發現不了的。”
老者嗯了一聲,道:“早不讓他來定州,偏不聽啊,天外有人,他非說這是命中劫數,過了這關,以後蘇家就能飛黃騰達,我……我這隻好由着他啊!”
“先救人再說!”少年說着,把臉上的黑布,往上略提了一些後,擡頭看了一眼牆壁,又道:“離城的門衛那邊,打通了嗎?”
老者點頭,“打通了!你放心!真不行了,大不了硬闖唄!你都已經煉氣大圓滿了,結丹境高手不來,誰能奈何你?”
少年無語,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老者又道:“放心放心!咱們帶走你爹,便取近道,直接去定遠城,從那邊的一個小鎮,可以直接進入青州地界,絕對萬無一失!”
“爺爺!我……我發現你比我爹,還不靠譜!”少年聽了這些話,都快要哭了。
酒樓裡的事情,已經給他提了醒,定州侯所圖甚大。
這定州城有什麼大的動靜,不知道會不會驚動他。
尤其是要破文武雙陣,到時候動靜必然不小,萬一定州侯真如傳聞的那樣,子時一過,整個定州城內的靈氣,盡歸他一人所用,那這一次就是自投羅網了!
“呃……我們抓緊時間吧!”老者說着,觀四下無人,縱身一躍,跳到了天牢的高牆上,少年嘆了口氣,正欲起跳。
突然聽得牆內,有人高喊,“什麼人,竟敢擅闖天牢?”
少年頓時一頭黑線,擡頭看着自己的爺爺,從上面跳了下來,無語道:“這就是你的抓緊時間?”
老者似乎有些尷尬,一邊往前跑,一邊道:“是啊!咱們抓緊時間,再找另一個地方跳進去!”
少年:“……”
沒有辦法,他們這邊剛剛跑遠,城門入口,就已經分出兩隊衛兵,向着他們這邊追了過來。
而黑鳳本人,正通過自己的手段,目視着整個天牢內部的人員流動的情況。
她也發現了那一老一少,眉頭皺了皺,自語道:“也是爲了水牢中的那個傢伙?”
金色的光點,就如同黑鳳放置在天牢上空的眼睛一樣,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天牢內在得知有人慾闖天牢的時候,內部的人員流動,顯得非常合理。
幾乎不存在任何視覺死角,除非有人會隱身,不然根本就闖不進去。
黑鳳見那一老一少,每一次在天牢牆外,準備躍入其中時,都會聽到牆壁內有人叫喊,從而選擇新的路線,同時讓更多的衛兵,從天牢內走出,使局面似乎更混亂了一些。
但他們依然沒有辦法進去。
少年在前面跑,老者在後面追,不多時,老者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樣下去,不太行啊,這天牢裡的衛兵,怎麼多了幾倍出來?根本引不出來!”
“你還有別的辦法?”少年沒好氣地問道。
“呃……沒有!”
“那就接着跑,反正這些人追不上咱們,等繞一圈之後,直接破門而入,進去搶人就行了,反正這次來,也沒打算活着回去!”
少年語氣堅定,比那老者強硬的多。
另一邊。
黑鳳把一切盡收眼底之後,輕輕嘆了口氣,伸手打了一個響指,頓時那片片金光從虛無中顯現而出,落在了天牢的院子當中。
如金色的豆子一樣,從天而降,茫茫多的金色豆子,打得整個天牢內部,劈里啪啦亂響。
正在天牢內,組織集結,並準備戒嚴,以通知更多的人來天牢時,他們就看到,那天上落下的豆子,一個個跳了起來,炸開一道道金花,自金花中閃出一個又一個衛兵來!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撒豆成兵?
本來大家聽到有人要劫天牢的時候,本能地是想要找更多幫手過來,因爲誰也不知道,想要劫天牢的人,究竟是大修士,還是與他們差不多的人。
這下好了。
居然是一羣豆子?
天空依然下着豆子,豆子炸開後的金花,依然會變成一個活生生的衛兵,很快整個天牢裡的人,都要裝不下了。
茫茫多的人,人擠人,擠得都快要把天牢的牆壁給撐塌了,所有人都哀嚎吼叫着,如同一片修羅場。
“天啊!這是什麼情況?這些豆子變成的衛兵,怎麼這麼眼熟啊?臥槽!這特麼怎麼這麼像我啊?”
“啊!我也發現了,居然也有我,草!還不止一個!這特麼是誰來劫天牢了啊!不用一兵一卒,這是要把咱們擠死在這天牢裡嗎?”
“快通知城主大人!不然這天牢就擠塌了啊!”
但這個時候,哪兒還有人聽他們說這些,並傳達出去呢?
天牢外。
一老一少正跑着跑着,突然感覺不太對勁兒,他們對視了一眼,猛地跳上了天牢的牆頭,見到天牢內的情況時,老者吃了一驚,險些沒有直接摔到天牢裡去。
老者看着天牢院子中,茫茫多的衛兵,見他們擠在一起,像變成了一潭死水,揉着眼睛,問道:“小蘇流!我是不是眼花了?難道我的大限到了嗎?”
蘇流也愣了,他也情不自禁揉了揉眼睛,頓時眼前紅色雲氣佈滿,片刻後便驚奇道:“幻術?應該有人在幫我們!”
“咱們在定州,可沒有朋友呀!”老者納悶。
正在這時,蘇流看向牆壁的另一端,一道黑影,化爲一道烏光,踩着人羣,進入了天牢的牢房內部。
“是那個在酒樓吃酒的姐姐!”蘇流一眼望去,隨後便跳了下來,踩在了茫茫多的衛兵身上,朝着前方牢房衝去。
老者怔了一下,看着像是臉鋪成的‘地面’,口中道:“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