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當時也沒管三七二十一,急中生智,跳到老鍾家那頭,從那哥倆手裡搶過了一沓子冥鈔,然後跳了回去,點着了,扔在爺爺墳頭上,大聲喊:“爺爺,您孫子給您燒紙了,這十六億回來了,您安心吧,甭搭理他們,他剛纔搶走的那都是假幣”
他這一胡說八道,那倆老頭還真就鬆開了,互相看了看,哼了一聲,就各自回到了墳裡,小白的爺爺臨走前還笑眯眯的摸了摸小白的頭,這也就是小白,換個人要是讓鬼魂摸這麼幾下,可就要得大病了。
不過,周圍的人可嚇壞了,這大白天的,說什麼鬼話啊這是,但是大家都知道小白腦子不清不楚的,也就都當他是瘋話,也沒人真的來問他咋回事,明知道問也問不出來啥。
就這麼的,小白的故事結束了,其實也沒啥結尾,也不嚇人,也沒啥驚心動魄,不過,倒挺好玩的,呵呵。
小白這故事講完了,天也黑下來了,肖老闆的臉色不咋好看,也不知剛纔的鬼故事他聽進去沒有。
肖老闆看了我一眼,低聲說:“吳老弟,天黑了,我是不是還得進屋躺着去?”
我點點頭:“嗯,不光是你,我們都進去,我說了,我會一直在你旁邊的,放心好了,有我在沒有東西能傷害你。”
也許是我的自信讓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他勉強笑了下,打開了車門,率先走了下去。
這座老屋其實只有一間正房纔是住人的,其它那幾間都是閒置,黑夜裡,兩旁那破敗的房子裡漆黑一片,早已經殘破不堪的窗戶和門露了好幾個窟窿,這天晚上剛好還有風,風吹窗櫺暗影動。不時的發出撲棱嘩啦的響聲。我心裡暗想。住這地方可真要點膽量,也不知道那老太太是什麼精神支撐着居然在這裡住了那麼多年。
奇怪,爲什麼住了那麼多年,偏偏今年纔出事呢?
屋子裡已經暖和了很多,但是我們沒有燒炕,那炕上還是冰涼的,鋪好被子。也沒脫衣服,反正我們也不是爲了睡覺來的,就都躺了下去。
然後我們三個就開始大眼瞪小眼的盯着天花板,跟三具死屍似的一動不動。
盯了一會,我就沒耐心了,這得什麼時候能出來啊。萬一那人臉要是不出來,難道我們就這麼瞪着眼珠子等一宿?
肖老闆眼神遊離,看着就挺心虛的,不自覺的往我這邊靠,都快鑽我被窩裡了,我暗地裡撇了下嘴,往旁邊挪了挪,我可不願意跟他挨着。跟個老玻璃似的
聽着窗外呼嘯的風聲。又等了好半天,還是沒動靜。莫非是那個鬼怕我,不敢出來?倒也有這種可能,該怎麼辦呢。我思索着,思索着,不知不覺的居然有點困了。
好多年沒睡過大炕了,這熟悉的感覺讓我恍惚間覺得彷彿回到了小時候。那時,我們一家三口都住在姥爺家,我們住西屋,姥爺和姥姥住東屋,中間是廚房,俗稱外屋地,打開房門一左一右各有一個大鍋臺,好大好大的大鍋,上面兩個帶把手的半圓形木頭蓋子,每當做好飯的時候,那兩個鍋蓋一打開,滿屋子都是濃濃的家的味道。
記得有一年冬天,姥爺家養的老花貓在鍋臺上趴着取暖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燒着水的鍋裡,那老貓嗷嗷慘叫着掙扎跳了出來,多虧姥爺在家發現及時,給那貓救了,但是那老貓的前腿有一隻已經燙爛了,後來傷好了之後也只能三條腿跳着走路,當時我還問我姥爺,三腳貓是不是就這麼來的?
那老貓終究沒能活到第二年的春天,傷口腐爛,慢慢的不吃食,快死的那幾天老貓離開了家,我還想去把它抱回來,姥爺說,讓它去吧,貓在要死的時候都要離開家,因爲它不想讓自己的主人傷心,它們是驕傲的,不想自己死在別人的面前。
三天後,貓的屍體在姥爺家的柴禾垛裡被發現了,它終究還是沒捨得離開家,在死的時候還是偷偷回來了。我們全家都掉了眼淚,那花貓姥爺整整養了十年,除了抓耗子,還能跟狗一樣幫着看家望門,平時沒事就趴在姥爺的腿上,和姥爺的感情很深。
此時,我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那隻貓,想起它獨自離家的時候,那三隻腿蹦跳着走路的蹣跚背影,想起它掉進大鍋裡時候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那動靜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揪心,就像是
“嗷嗷”
我的耳邊居然好像真的響起了那老貓的慘叫聲,嗯?不對,這叫聲七分像貓,怎麼還有三分像人呢?
忽然有什麼東西一把抓住了我,使勁的搖晃,還大喊着:“快醒醒啊,喂,小哥”
我一下就清醒了過來,睜大眼睛一看,我的媽呦,旁邊肖老闆跟見了鬼似的,臉上極度驚恐,身子卻一動不動,小白正抓着我拼命的搖晃,一邊喊着,一隻手不停的指着上面。
我這纔想起來,今天是來幫他抓鬼的,忙擡頭往上一看,只見那天棚上面赫然出現了一張人臉,面無表情的看着我們,那死魚一樣的眼睛還在不斷的擴大,很快,那兩隻眼睛就快有兩個腦袋那麼大了,下面的大嘴裂開,那嘴裡竟然還有一個人頭,正對着我們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我靠,嚇唬我啊,我一翻身就站了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巴掌就往那巨大的恐怖的鬼臉上拍去,那臉被我拍了個正着,一陣急劇的扭曲,就跟一潭水裡面投入了一顆石塊一樣,不斷的盪漾翻騰,那兩隻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巨口無聲的開合幾下,然後就慢慢的散去消失了。
天花板上又恢復了正常,我站在那裡,歪着脖子觀察了半天,再沒有什麼異常,這才坐了下來。
旁邊小白也擡着頭,張着嘴,一直盯着看,那鬼臉消失後他才轉過頭看着我,說:“小哥,剛纔你咋打呼嚕了”
“呃,不能吧?是不是你聽錯了”
肖老闆忽然坐了起來,靠在了牆上,手撫着胸口,大口的喘息着:“吳老弟啊,你也太不靠譜了,不是說有你在什麼事都沒有麼,你咋還睡着了啊,那臉都出現半天了,就盯着我看,你還睡着了,我想喊也喊不出來,動也動不了,差點就活活嚇”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忽然停了下來,臉色瞬時變的煞白,表情驚恐萬狀的看着我,張大了嘴。
嗯,這是什麼意思,我下意識的往身後一看,那裡的牆壁上赫然又出現了一張鬼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