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雪來的總是無聲無息,而大戰之前的一切,都會比任何時候來的更加的平靜。可是,這樣毫無預警的危險,往往來得比那些事先能夠預知的災害來得更加猛烈與殘酷。
比起喜歡悠然自得控制着一切的托馬斯而言,他的叔叔索羅斯向來是個肯說敢做的人。就在他與托馬斯交談後的第四天,竟毫無半點預兆的轟然拉開了“亞洲戰役”序幕……
不過,索羅斯先他侄子一步,針對亞洲計劃的攻勢,也僅僅只能在早餐的餐桌上給狂等人一絲半點的驚訝罷了。因爲所有人都相信,在經濟方面,他們也有着自己最堅定與頑強的盟友。“西亞之虎”,“北陸之熊”,“東國之龍”,相信這樣的盟友陣容,絕對不會遜色在世界上號稱“金融大鱷”的索羅斯分毫。
隨着序幕的悄然拉開,大戰已經觸發,雖然來的無聲無息,可最後的對決,近在咫尺!
**特首府。**奢華的最高會議室,被一股異乎尋常的低氣壓所籠罩。牆壁上遺留着的英女王伊麗沙白肖像,和旁邊中國**行政特區的紫荊花旗,也似在譏諷嘲弄着在座所有人的無能。低氣壓下,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大小官員們。
“混帳!已經第三天了。難道你們還沒有拿出應對措施嗎?說話,你們都給我說話啊!之前是哪位專家斷言過的,這只不過是經濟波動,這樣小小場面不出三天就可以擺平的。好。現在正好是第三天,不多不少。實際呢,實際的情況你們都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清楚!”
一頓語無倫次的咆哮,差點沒掀翻特首府十八世紀典雅英式建築的屋頂。這幾乎是聞所未聞的。溫文和藹的特首大人在面對滿室寂寂後,終於不顧及形象的發作了。
在座的官員們,範圍涉及到**的各個基層領域。面對頂頭上司的雷霆之怒。他們此刻唯一能做的也不過是冷汗簌簌,外加更低的埋下頭去。如果現在有哪個衝過來高呼一聲,我有變鴕鳥的秘方。我想這些倒黴的官員八成會不顧一切的先買了再說吧。
三天。只不過是短短三天。場面怎麼可以亂成這樣。
三天內股市銀行海關甚至警察局,民政局四面八方的電話幾乎打爆了特首府超大容量的通訊電纜。連續三天的股市跌停板,挨住不破產而硬着頭皮去填倉的股民,幾乎掏空了全港各大銀行。一日內,銀行輸出金額數目之大,連從總行調款都來不及應付,況且到現在就算總行也已經再拿不出錢來。小公司紛紛倒閉,由於股市混亂上市公司也瀕臨破產的邊緣。**的中環商業區人口涌動,到如今勉強支撐的公司也禁不住大幅度裁員。甚至還有海關,進出口的稅率也因爲港幣的瘋狂貶值而完全亂了套。平時海關大幅度打擊的走私活動,到現在竟然可以不藥而癒。更麻煩的是,由這一系列問題,所引發的民政問題。
警察局可以說是現在**大幅度失業情況下,唯一不裁員的機構。犯罪率大幅度彪升,完全突破**百年來的記錄。警察局長辦工室的電話一天二十四小時響個不停,搶劫盜竊自殺縱火,甚至還有高層議員官員家宅被光顧,某些官員被瘋狂的失業人羣圍攻堵劫而根本出不了門。而以上所有的一切,都會在第一時間反映到特首大人的特首府。所以,當你看到向來溫文和藹的紳士,竟然可以怒不可遏的破口大罵的話,我想驚愕過後的瞬間,你也可以理解了吧。
這樣的場面又是否讓人感到似曾相識呢?沒有錯,在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時!同樣的手法與更加龐大的金融狙擊力量,一波又一波衝擊着股票市場與期貨市場。即便是國家出面干預,此刻也竟然沒有半點方法讓瘋狂貶值的貨幣停下步伐。
似乎一天前還歌舞生平的世界,一下子就變成了末日一般可怕。
“不要勸我,讓我去死。不死也沒有用了。”
“這位先生,請你冷靜一點。你有什麼困難我們可以幫助你一起解決啊。請先從那裡下來,你先下來我們再詳細商量下。這位先生千萬不要衝動……”
混亂的畫面,特別選了在特首府對面的大樓跳樓自殺以抗議不滿憤怒的人,終於在實在忍受不了不知道是破產失業打擊,還是談判專家拙劣言辭的刺激下,一瞬間爆發出痛苦的唉號,然後,輕輕鬆鬆,向外跨出了一步……
三天,僅僅是三天就讓一家努力了大半輩子才建立起來的企業破產。
“把它關掉!還嫌不夠亂嗎!”
隨着特首大人的又一聲怒吼,畫面就定格在這裡。寬大屏幕也隨着電源的掐斷而陷入一片黑暗。似乎也已經把所有人帶入到黑暗一樣!
已經整整三個晚上食不知味寢不安枕。特首大人鐵青的臉色,額角突突的青筋亂跳。這根本就是一隻困獸,瘋狂暴躁卻毫無辦法。剛纔的一幕停留在每個人的腦海中,只不過三天來這樣的場面每分鐘都在重複再重複的上演,所不同只不過是上演的地點,人物。卻是完全一樣的結局。幾乎每隔幾分鐘,就會有人抗不住壓力從摩天大樓頂縱身一越,徹底解脫。早就習慣了,這三天簡直比在座高級官員們悠然度過的三十年還要漫長。在場的官員們,也已經開始麻木。從混亂開始,急哄哄追查原因,到召集專業人士商討對策到現在。該做的該用的辦法都已經用盡。結果依然。你說,人在這樣的處境下有什麼理由不選擇麻木!
現在的**草木皆兵,空前的災難讓所有的人感覺到惶恐。哈!原來人就這樣的東西,大災難面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看自己被滅頂之災吞沒。
在**特首府被低氣壓籠罩的同時,同在一座城市的另一坐大樓內的場面卻截然不同。
“想不到動作這麼快!”中環到目前唯一一座悍然屹立的摩天,大樓東國財團的總部內。秦淡然駐足寬幅玻璃窗旁。幾十層的高度,俯瞰下去,街道人羣都渺小不堪。可即使這樣,也可以看到異乎尋常的動靜。**人的高效率快節奏世界聞名,其中又以中環這片精英雲集,大牌公司林立的地域格外突出。只不過,此刻的中環街道上穿流不息的人羣,忽明忽暗的紅綠燈,所有細節無一不再透露着反常的信息,那就是焦慮。和因焦慮而失去平常節奏的混亂。車輛、人流無一不是熱鍋上的螞蟻。無處不在動亂中,而動亂這種東西,一旦**上層人士壓制不住它的時候,它就會以平時千白倍的攻擊力,襲向普通星斗小民。而人心一亂,就絕對絕對難以收拾了。所以,真正的動亂只來源人們的內心。而現在,**的人心早就亂了套!
“先生,剛纔接到西亞財團和北陸家族的消息。他們那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看着窗外的動亂,秦淡然身旁的秦風憂心忡忡的言道。
“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只不過比預期的要早。看來有人的耐心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將目光從窗外的街景上收回。秦淡然接過秦風遞上的清茶。
“先生……”話到嘴邊又被秦風原封不動的吞下。秦淡然的處事方針沒有人比秦風更明白,可是這一回,他猜不到。
“不用急。我們當然會反擊。現在需要的只是一個絕好時機。而且,我相信那幫飽食終日的**官員們,能做的還不僅僅是這些。人的潛力總是絕境中被壓榨出來的,我想現在也該是肚滿腸肥的他們,動動腦筋,努力工作的時候了。”
不再理會秦風的反應。秦淡然似是而非的話,含着顯而易見的譏諷。與其說是對秦風疑問的解釋,不如說是喃喃自語來得貼切。他秦淡然“尚武”的字典裡,只有強者二字。就算這一次,那般廢物的死活他也根本不放在心上。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自然決非是抱着“公義”之心,一解國家民衆之苦。他,只做他秦淡然該過的事情!千萬不要忘記,他是“東國之龍”,可不同於那隻滿口無聊“正義”的笨熊。
十分巧合。如果空間可以拉進到咫尺距離的話。在秦淡然說出似是而非的話語的同時。身在上海總部的任謠軒也在與KEN的閒談中。
“BOSS,現在的場面真是熱鬧啊,簡直可以說是百年難遇的盛況。”KEN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邊觀看屏幕剪輯的同時邊爆發出感慨。
面對水晶屏幕正觀看國際報道的任遙軒神色平靜。屏幕上,中國的上海、深圳,韓國的漢城,日本的東京,俄羅斯的莫斯科等亞洲幾大城市的圖文報道已經播放到了尾聲。
KEN說得絲毫不錯。場面真是亂到無法收拾的地步。早被驚動的幾國**甚至就此事召開了國際會議。更不乏各國金融專家緊張商討對策的場面。嚴肅的會議場面夾雜着讓各國民衆陷入恐慌的一串串數據資料。股市金融貨幣稅收。幾項關係國計民生的事業統統停滯混亂受難的民衆呼天搶地,自殺犯罪遊行示威……除卻這些,又出現了新的動向。那就是幾國,不。準確的是說是亞洲居民移民歐洲美洲各國的比率大幅度增加。大使館外的申請簽證人羣排得長隊幾乎可以繞城幾周。這一切的一切都來自於金融瞬間的動盪!
不必說,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亞洲。所有的動亂的中心也都在亞洲。另人稱奇的就是,無論亞洲怎麼個亂法,這場動亂到目前爲止都沒有擴散的跡象。冥冥中似有一隻無形的通天巨手控制着、撩撥着越發混亂的亞洲經濟。而巨**威攝聶下的亞洲也似乎只剩下苟延殘喘的氣力。沒有絲毫辦法,也沒有絲毫生機。
“可是,就這樣針對亞洲,這也做得太過明顯了。真是個十足的瘋子!”KEN忍不住咒罵了一句。本來還想隨便多問候某人幾句,卻被任遙軒一個“稍安勿燥”的手勢壓制下去。
“KEN,你有沒有覺得有些不對勁?”任遙軒問了句很奇怪的話。或者根本可以說是句廢話,現在場面百年未遇,你說對勁不對勁?
“BOSS你的意思是?”
“你覺得,假如把那個人比做最勇猛的獅子,當他做爲狩獵者的時候,在他看來,是一口吞掉食物有趣,還是慢慢玩弄後再一口吞掉比較有意思?”
“獅子?獵物……BOSS,我明白了。你是說托馬斯那一邊正在享受狩獵帶來的樂趣……”
“不錯。可是假如那樣的獵物太過於弱小也就罷了,但問題是,以全部亞洲的經濟命脈而言,又怎麼會這麼簡單的被一個人玩弄於鼓掌之間呢?也許,我們反擊時機真的快到了。從對方瘋狂的經濟攻勢來看,有的人比起我來,恐怕已經更加的緊張與迫不及待了。”
同一時間,讓我們切換到俄羅斯那邊的畫面。
“其實,這麼久以來,我真的真的很不瞭解亞洲這塊據說是人類最早發源地之一的神秘土地。當然,更不瞭解的是亞洲的人民。”
莫斯科的天氣,一年有大半年都是冰雪。儘管此刻正值七月,但淡淡夏意仍舊沒有剩餘多少的意思。秋天那蕭索的感覺正慢慢開始降臨,雖然卻還是盛夏。此刻看着窗外藍天的天高雲淡,說話者的神態也和此刻窗外的秋意一樣高遠而莫測。
索門特家族,象徵整個氏族榮耀與尊嚴的古城堡內,華麗的歐式鋼琴的琴鍵在主人的敲擊下流淌出一片片美妙的音符。與窗外意境不相符的,卻是此刻彈奏着的一首《夜曲》。曲調舒緩又帶着夜之溫柔與寂寥。夜,是一天的終結,同時也是新一天的開始。
一曲終了。彈奏者輕籲口氣,十分滿意的合上琴蓋。揚了揚手,在手中水晶杯又蓄滿小半杯紅酒後,羅斯夫晃動着自己滿頭金髮對身後侍酒的金髮美女微笑道:“謝謝你,珍妮。”
“哦!繼續說啊。你說都已經這樣了。他們這羣人竟然還有閒工夫,武裝整齊頭上扎那麼一條愚蠢的白色國旗頭帶去**門前示威。真不知道,這些所謂最堅韌的大和民族子民平時都在想些什麼。”
淺嘗一口杯中紅酒,羅斯夫又繼續起,剛纔被自己突發奇想想彈奏一曲所打斷的話題。淡漠的,說着無謂的閒話。雖然現在俄羅斯的實際情況並不比亞洲另幾個動盪中心好多少。可羅斯夫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無論何時,身處如何處境下,都能展現出他標準的優雅貴族派頭。眼睛盯着的地方,正是日本由衛星轉播而來的畫面。
“關於那個古怪的民族,先生,您說得真是太對了。一直以來我也不能明白他們的種種習俗以及習慣。”金髮的美女微笑着應答,同時不忘照顧羅斯夫又空了的水晶杯。
羅斯夫身邊的珍妮,截然不同於秦淡然身邊充當朋友或下屬身份的秦風,也更加不同於任遙軒身邊充當養子與屬下的KEN。想想三巨頭和談那次,任遙軒爆發出的不合時宜的疑惑,珍妮的存在,的確是絕對、絕對特別的那種。
對於珍妮而言,能陪在自己老闆身邊,特別還是在完成工作上秘書職責後,還能待在羅斯夫旁邊,哪怕只是爲他親手倒一杯酒,或者說聽他說些無論有用沒用的話,這對自己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當然,在珍妮的心目中,只要是羅斯夫說出的話,都是最正確與最動聽的。最可愛的是戀愛中,哦不,是暗戀中的女人。
滿足的微笑着,絲毫不會臉紅的人坦然接受自己愛慕者的謬讚。一飲而盡杯中美酒,羅斯夫站起身舒展下懶散的筋骨。
“珍妮,請你幫我通知他們準備飛機。我想現在大概是時候了。再不出發,大蛇和病貓該等急了。”
如同秦淡然的預言,幾國**拼盡全力,儘管岌岌可危。混亂糟糕的經濟危機在三日後也依然是危機,並沒有演變成真正意義上的滅頂之災。可也有一種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面。
從金融動亂開始計算的三天後,當晚,預感到自己應該趁早出手,“西亞”“東國”“北陸”的三大財團總裁,也已經坐在了一起。
金融界的戰役,將由這三人做爲統帥,進行防禦。一切,也開始按照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唯一讓人感到擔憂的是,他們能夠擋的住索羅斯麼?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