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服男的營地在前哨基地以西的一片樹林中。所謂的營地只是他掛在樹幹間的一處小木屋。巴哈爾和任烈爬上樹幹,鑽進小屋,從裡面取出食品、急救包之類的用品。吳姐和芸芸給受傷的人進行包紮治療,古媛和董氏姐妹準備午餐。索性沒有人受重傷,簡單的醫療處理後,幾名士兵也基本回復了戰鬥力。
午餐後,董氏姐妹和芸芸在一邊休息。剩下的人圍坐在一起,開始商議下一步的打算。
“我是毛利求,感染這個世界的病原體就是我製作出來的。”登山服男開門見山,幾名士兵雖然能夠猜到這神秘人一定有很多秘密,但這一句話所包含的信息確實他們着實想不到的。一下子,衆人的表情都僵硬了。
可是毛利求完全沒有在意這些,繼續自顧自地說着。他用手一指我,“這就是我的1號試驗品,也似乎是最溫和的一例。僅僅獲得了再生能力,但智力和體力都沒有明顯增強……當然,也沒有瘋狂是嗜血傾向。”
“這算是對我的誇獎嗎?”我沒好氣地頂了他一句。
“……我們想知道全部……”這是穆甜的聲音,聲音不大但卻堅定。她坐在任烈左邊的一個樹樁上,身上披着一件絨裡的雨衣,細細的眉毛挑着。而她對面坐着的正是穆毅,她一言不發,表情卻是驚人的相似。
“全部……沒問題……”毛利求吞了一口吐沫,開始他洋洋灑灑的故事,從神農架的探險到火車上試驗,讓每個人瞭解了病原體的來龍去脈。
“你就是這人類災難的罪魁禍首!”聽到這時,穆毅猛地跳起來,倏的從腰間拔出手槍對準毛利求的腦袋。
“別衝動!”穆甜趕忙起來壓住穆毅的槍筒,同時拇指卡住已經扳開的擊錘。
“你還想包庇這個惡魔嗎?!”穆毅情緒更加激動,她用力一抖,甩開穆甜的手,直接把槍口指向了穆甜。任烈一下子彈起來擋在穆甜前面。
“毅,放下槍……”巴哈爾也跳起來抓住毅的手腕,硬硬地把槍塞回了槍套,“聽毛利求把話說完。”
毅氣鼓鼓地轉到一邊,靠住身後一棵松樹。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嘴裡吐出一股一股的白氣。
“……”看到這個情形,毛利求似乎並不着急,仍舊慢條斯理地繼續些他的話,“火車上的事件,是我一個人去做,範圍也很侷限,難道官方沒有辦法處理嗎?最極端的也最簡單的就是消毒這列火車罷了!完全不會造成廣泛的影響……”
“你是說這場災難另有原因?”我自言自語地問道。
“……是的,我所使用的病原體樣本是我從輝煌生物製藥公司偷出來的。我曾經是這家公司的首席技術人員之一。但因爲在研究方向上的分歧,被驅逐出了公司。”毛利求算是回答着我的問題,“我離開後,公司並沒有停止對這種病原體的研究。他們的設想很極端,就是……”
“……就是大範圍大基數的人類試驗……”穆甜接了這一句,她的眉頭擰在了一起。
“對,大規模人體試驗,開放性的試驗場,隨機性的感染,隨機性的變異,然後挑選出最佳的樣本,進一步發展培養。”
“……”聽到這裡,穆甜欲言又止。所有人都表情凝重。
“公司應該是採取了某種方式矇蔽了政府,建立起這個所謂的試驗場。利用他們認爲有效的成果,生產出觀察者,擁有超強的體力和多重再生能力,作爲這裡的監視者和管理者。不過這些怪物不穩定,需要定期注射抗血清來壓制體內的病原體。否則,病原體會成爲機體的控制者,剩下的就是如同殭屍一般的怪物了。”
“但是……這些怪物具有相互融合特性,能夠自主得去選擇有優勢的發展方向。比如融合老怪,還有地下基地的變異黑騎士。”這次是巴哈爾接的話岔兒。
“是的,病原體…其實我更喜歡叫它們——觸手。你們都見過那些紫色的觸角吧。它們爲了繼續生存,一方面是控制細胞端粒酶,減少複製再生過程中的端粒的損失,還有就是讓不同物種DNA的融合成爲可能。被觸手感染的個體會喪失生殖能力,唯一的延續方式就是不斷融合其它個體。”
我正在喝水,一口水還含在嘴裡沒有嚥下去。聽到毛利求的話,噗一下把水全噴了出來。
“你說什麼?喪失……喪失……生育能力?!”我嚇得說話都打結巴了。
“……你嗎?屬於個例中的個例,具體有沒有影響……這不是有女士嗎,你可以試試……”
“去你的!”我一把扯住毛利求的領子,“不許胡說……”眼角的餘光不自主地掃到穆甜——她的臉上飄過一絲紅暈,但隨即就回復正常了。
“大色狼……”這是古媛幽幽的聲音,她已經跟到我的背後,一把扭住我上臂後面的嫩肉,一轉就是180°。
“哇哇!”我疼得一陣怪叫,趕忙鬆開毛利求,一蹦一跳向一邊的空地跑去。可古媛還不放過,追着一把一把地擰着我。
“好了,請繼續說。觀察者應該是隱形的,不會讓人發現。它們現在頻繁出現,一定有什麼目的?”穆甜看到我的干擾消除了,繼續着自己的問題。語氣還是有些焦急,因爲她希望儘快瞭解事情的來龍去脈,然後做出決斷。
“是的,觀察者現身,有三個原因,一是穆立人不斷髮展壯大,有可能與它們對抗,二是它們發現了我的存在,希望找回我身上帶着的觸手原始體菌株,第三嗎……就是他。”毛利求又把手指指向我——我正在被古媛壓在身下又抓又打,“他身體裡能夠控制,或者消滅變異觸手的血。”
“是他嗎……”所有人都扭過臉看着古媛和我,除了穆甜,剩下的人都是一臉懷疑的表情,下意識異口同聲地說道。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從那趟死亡列車逃出來的?還有,你又是如何在這裡保持信息通暢?”穆甜扭回頭,繼續盯着毛利求發問,她似乎並不能完全相信毛利求。
“火車上嗎?騙得那個傻瓜去闖殭屍羣正熱鬧的時候,我從車廂座位底下的空隙鑽了過去,殭屍們只顧爭搶新鮮的血肉,也顧不得椅子下面的我。就這樣簡單。”毛利求說到此似乎有點兒小得意,“至於信息來源嗎,這個需要暫時保密。但我能透露的都是實情。現在,觀察者的首要目標就是穆立人。”
“……因爲他不受控制了對嗎?”穆甜心裡默默說道,“爸爸始終是不會改變的倔強強勢性格……”
“據我所知,觀察者已經集結了多達千人的殭屍部隊,還有多名變異黑騎士,融合老怪,還有些其它種類的怪物。企圖一舉消滅穆立人的部隊。”毛利求根本不顧任何人的反應,說個不停,“好了,士兵們,你們要想法去救穆立人,而我,需要帶着這個幸運的傻瓜去爬牆了。”
“大長官手下除了指揮部、特勤分隊的兩百多名精銳,還有近千人的屯墾軍,對付一千名條喪屍還是綽綽有餘的!”巴哈爾說的很有把握。
“那你能告訴我觀察者的殭屍大軍是從何而來的嗎?”毛利求臉上露出詭異的微笑。
“你是說……感染觸手,把士兵變成喪屍!”穆毅終於從衝動中冷靜下來,她做出了最賅人的判斷。
“沒錯,小姑娘,你說的沒錯。”毛利求站起身來,假裝擺出一副很欽佩的表情,“好了,我要走了。你們兩跟我一起走。”他走過來扯住我和古媛。
“等等!”古媛叫起來。
“……呼,”我終於可以直起身子,“丫頭還是和你姐在一起吧。”我整理了一下被扯得亂七八糟的大衣,對古媛說,“我和他去繼續尋找答案。”
“……”古媛並沒有馬上回答,她低下頭,默默站在那裡。
“再次說再見吧,古媛。”穆甜湊了過來,她伸開雙手,“去追求你想要的……”
“……姐”古媛頓了頓,慢慢靠過去,但沒有撲進穆甜的懷抱,卻是伸出自己的右手,臉上是很認真的表情。
穆甜也是一怔,隨即明白了古媛的意思——她是大人了,不再需要自己的保護了。她也揮起右手,用力握住古媛。一時間,兩個人又紅了眼圈。
才相聚,又分開。
毛利求,我和古媛一道,要去毛利求所說的“高牆”。
所有的士兵,整備了現有的武器彈藥,準備返回軍營,與殭屍大軍決一死戰。
吳姐四個人,暫時躲在毛利求的小屋裡,等待消息。
分別時,毛利求把僅剩下的幾支裝有抗觀察者血清的弓箭給了穆甜。穆甜用樹間小屋裡的高頻通訊設備聯繫了鎮守城堡的南峰,要他帶領人手來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