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如津
蘇溪只覺得有種冷汗從額角滑落的感覺,不知道是自己的思想太守舊太傳統,還是因爲完全無法理解這種高科技,總之看上去總是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但還是選擇了使用高科技來解決自己的煩惱,一按下確認鍵之後,馬上就從艙壁伸出了幾支金屬支架臂,甚至連蘇溪還穿着褲子都毫無顧忌,直接就有一隻金屬支臂上帶着的小剪刀咔咔嚓嚓就把她的褲子給剪了,私密的部位就這麼暴露在外面,蘇溪只覺得渾身奇怪。
然後就感覺到兩腿間一涼,一支金屬支臂上有消毒藥液的噴槍,再然後就是一根細得如同一根粗棉線一般的軟管,從下面鑽了進去,柔軟的程度就如同人類的血管一般,只有管口的位置稍微堅硬一些。
這些都準備好之後,程序就開始啓動,幾乎只要一分鐘的時間,軟管所帶進去的藥液,就已經促使子宮迅速完成了每月必須一次的新陳代謝。
感嘆這個方法實在是有些太直接的同時,蘇溪也對科技的日新月異讚歎不已,這麻煩竟是不到一分鐘時間直接就解決了,實在是太好了。
心情都無端地好了起來,找了一身新的衣服穿上之後,剛打開房間門,就看到門口靜靜地擺着一粒籃球大的內核,還有一隻裝着小章魚的有蓋子的廣口瓶。
真是細心。蘇溪心裡想着,一定不會是丘吉爾那個馬大哈乾的。腦中竟是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尚辰的臉,自己也覺得有些詫異。於是蘇溪甩了甩頭之後,終於是蹲下身去拿起那兩樣東西,重新回到房間,決定先將這內核吸收掉再說。
“開什麼玩笑。你居然縱容她請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女廚子?我的廚房遲早會毀了的!”丘吉爾半坐半躺在沙發上,雙腿交疊着直接擱在前邊的茶几上,一臉不悅的表情對着尚辰埋怨着。
尚辰身上那染了血的軍裝已經換了下來。現在的他,身着一身便裝,沒有什麼華麗的顏色,米白色的襯衣和灰色的工裝長褲,襯衣的袖子鬆鬆地捲到手肘的位置,領子上的扣子也敞開兩顆,這一身裝束看上去隨意而輕便。
雖然的確是人好看了穿什麼都好看。但是古話說人靠衣裝好馬配好鞍,不是沒有道理的,尚辰穿着筆挺軍裝的樣子的確是不可多得的俊美,比便裝實在是要英氣逼人許多。
他靜靜地站在一旁,擡起手肘理着袖子。表情淡然地看了丘吉爾一眼之後,纔沒有情緒地說道,“這裡是我家,我高興僱誰就僱誰。你所說的那個廚房,確切的說,應該是我的廚房纔對。”
“你爲什麼就不能大度一點?難道六千年的時間都沒有讓你學會容忍嗎?!”丘吉爾豎起蘭花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老母親姿態,很是搞笑。
尚辰只是無語地看着他,半晌吐出來一句。“你確定你就要這樣扯開話題,不想和我說任何關於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麼?還有莫妮卡的行蹤,你也確定,一點都不要讓我知道?”
丘吉爾知道,自己這個舅舅,可不像自己家那個一根線老媽那麼好糊弄。終於是聳了聳肩膀,無所謂地答道,“你也知道,是她先威脅我的,我最討厭人威脅我。”
“喔?所以呢?你就把她剷除了?我想你應該沒有這麼心狠手辣吧?再怎麼,這麼多年了,她也算得上是你的教母了,我對你的瞭解看來你是絕對不會下死手的,血族那邊也沒有傳出什麼她聖殿裡面本命原石破碎的消息,所以呢?”尚辰已經優雅地坐了下來,廚子舒雲早已經準備好了一杯熱茶,馬上就送到了尚辰手邊的矮几上。
尚辰端起茶杯,輕輕地啜飲着,眼睛雖然是朝着丘吉爾的方向看着的,可是眼神卻是飄得有些遠。
“哼,沒直接剷除她已經算是便宜她的,我也就是記着這麼多年她差不多算得上是我的教母了,我纔沒有下狠手,只是把她埋在地球某一處的地底罷了,沒有她的騷擾,我終於是可以過上百來年的清淨日子。”丘吉爾冷哼一聲,這樣對尚辰說着。
尚辰豎起兩根手指朝着舒雲揮了揮示意她出去,待到她走出門去之後,又輕啜了一口熱茶,才說道,“拿如津威脅你,又不是莫妮卡一人的意思,你總不能只把怒氣發在她一人身上,長老團不是她一人說了算,你的怒氣未免太主觀了一點。”
尚辰說到如津這個名字的時候,丘吉爾的面色稍稍緩和了一下之後,又馬上憤怒了起來,“我主觀?我哪裡主觀?如果不是她的提議,誰會想到要用如津來威脅我?他們當初將如津留在聖殿的時候,早就已經是把她當做是牽制我的籌碼了,就是爲了牽制我,如津在聖殿侍奉了快三千年!如果不是那個老妖婆的提議,誰又會想到要將一個聖殿的侍奉強制沉睡?如津已經不是新生的血族了,她和我年紀相當,早就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古老血族,如若不是因爲我,她哪裡會受到這麼不公的對待,日復一日地困在聖殿侍奉,長達三千年之久!”
尚辰知道關於如津,丘吉爾已經壓抑了太多的怒火在心中,而這次長老團的威脅,更是等於點燃了那最後一根引線,他已經完全炸了。
說起來,如津只是丘吉爾的一個幼時的玩伴而已,是長老團當時爲了擔心丘吉爾一直在聖殿無聊,於是就尋來的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孩子,將她變成血族之後用來陪伴丘吉爾。
丘吉爾在聖殿待着的那兩千年,都是與如津作伴,她並不是太聰明的孩子,善良而單純,雖然從小到大都總是受丘吉爾的欺負,但是卻還是對這個血族小王子一般的男人只有善意,所以纔會在當初丘吉爾決定要從聖殿離開的時候,爲了換得他的自由,而心甘情願地接受了長老團的提議,自願進入聖殿內部,做一個無慾無求苦行僧一般的聖殿侍奉,就如丘吉爾之前所說的那般,血族其實是一個極度死板枯燥無聊的地方,而如津,就這麼無怨無悔地爲了丘吉爾的貪玩,而待在聖殿裡做一個清苦的侍奉,三千年,都沒再出來過。
哪怕到了後來,她已經是年長有資歷的血族,但是,卻依舊日復一日地侍奉在聖殿裡,只要丘吉爾一日想在聖殿之外貪玩耍,她就無怨無悔地侍奉在聖殿一日。
也正因爲如此,如津成爲了丘吉爾心中無法觸碰的一塊禁區,他永遠覺得自己對這個自己從小到大青梅竹馬的玩伴,除了虧欠和愧疚,再無其他。
只是好在,她是安全的,而他們的生命,那麼長,丘吉爾想,總有一天,自己能夠找到方式,解救她出來,總有一天自己是能夠好好彌補她的。
可是現在,長老團卻要用她的沉睡來威脅他,血族的沉睡,是極其痛苦而又孤獨的事情,意識是無比清醒着的,甚至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可是卻陷入了沉睡的狀態,全身的血液都已經乾涸,日復一日都在無比清醒地感受到因爲軀體乾涸而囂叫着的疼痛,歇斯底里的火燒一般的疼痛,無時無刻不在疼痛着,飢餓着。就像失去了所有的感官,耳不能聽,眼不能看,而所能做的,就是感受,感受飢餓的洶涌,胸腔內排山倒海一般的飢餓和缺乏血液滋養的每個細胞都在散發出來的疼痛感覺。
砰!丘吉爾的瞳仁都變成了猩紅的顏色,他的手重重地拍在沙發的扶手上發出沉悶的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一次,莫妮卡我埋是埋了,長老團若是一定要對如津發難,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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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這裡,丘吉爾冷冷的笑了一聲,冷笑聲配上他猩紅的眼眸和青筋遍佈的眼眶,看上去就如同地獄裡的修羅一般,終於他低聲卻堅定地說道,“那麼,我就算拼掉自己所有的力量,也要把聖殿掀掉,將長老團的那些老傢伙綁到懺悔臺的火刑柱上去燒個乾淨。”
從未見過丘吉爾用這樣的神情和語氣說話,尚辰不由得輕輕皺了眉毛,但是他卻知道,丘吉爾絕對不是在開玩笑,而照理說,現在這個情況,只要自己那個失蹤了那麼長時間的妹妹和妹夫一出現,所有問題都迎刃而解,只是現在就算是他,也全然不知那兩人的動向。
似乎是爲了躲血族那些繁瑣的規矩,他們出走之後根本就沒打算回來一般,雖然說起來尚辰的確是疼愛自己那個妹妹的,但是的確,在對於丘吉爾這方面,那爲人父母的兩人,的確是……太不負責任了。
尚辰默默嘆了一口,只看着丘吉爾,他也幾乎就是自己看着他長大的,他這一身邪氣凜然的貪玩壞性格,基本上完全就是在那些時間被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