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拍賣會的變故
正在蘇溪還對着會場門口的牌子眼睛直直的時候。
拍賣行的監控室裡頭，身着一身便裝的雲文翰正負手站在那裡，面對着監控顯示屏，他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個顯示屏上，顯示屏定格在尚辰將手中的紫晶卡出示給許嘉年看的畫面上。
“雲先生，雖然我認不出來他所持的卡種，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上面的數字不會低於七位數。”許嘉年的語氣篤定，他剛纔一下就看清了那紫晶卡上的一連串的零，並且顯然是個有眼力價兒的，馬上就通知了上面，而負手站在他旁邊的這個，正是拍賣行的大股東雲文翰，他算得上是在這裡可以說得上話的人了。
雲文翰看着屏幕上的畫面，雙眼微眯，一雙細長的眸子裡閃着精明的光，他撇脣一笑，“呵，也難怪你認不出那是什麼卡種。”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屏幕上的紫晶卡片，“這個是拉馬軍方上層的工資卡，軍方發行的，外面沒有流通的，你自然是不認得。”
“我眼拙，自然是不如雲先生您見多識廣的。”分明就是恭維的話，但從許嘉年嘴裡出來卻是相當由衷的讚美，感覺上沒有絲毫虛僞的奉承。
“所以這個人是拉馬軍方上層的人？看上去還真不像，只是他在咱們北城想要幹什麼？上次那一仗還沒打夠麼？”許嘉年問了一句，雲文翰向來器重他，所以倒也不算逾矩了。
“你可別小看了他，他看上去相貌不過二十多歲，其實早已是幾千年的怪物了，不過說起來，他的確是最不像將軍的將軍了，基本是掛着個虛銜，很少管事的。”雲文翰這樣說着，倒不是因爲他對尚辰有多少了解，只是，做他們這一行的，很多人不一定認識，但是一定要知道，所以很多外族的名人，他都是有一手資料的，說起來，他手上關於尚辰的資料倒是算很單薄的了。
許嘉年臉上的表情有些吃驚，於是心中暗自慶幸剛纔待客的態度還算不錯。他伸手點了點屏幕，將畫面拉了拉。
“這不是……”雲文翰看到了屏幕上蘇溪的臉，喃喃了一句。
“雲先生認識這位？她正是和那個不死族的客人一起來的。”許嘉年如是道，想到那姑娘的臉，也算得上是絕色之姿了。說着，許嘉年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將畫面更加拉近了一些。
“喔？”聽了許嘉年的話，雲文翰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驚奇的表情，“知道他們是衝着什麼拍品來麼？”
許嘉年搖了搖頭，“這倒是不知的，並且，據我所知，今天似乎沒有什麼太稀奇的拍品。”
“嘉年，今天這個拍會你幫我顧着點，有什麼情況就馬上通知我，我昨晚賭了一晚，太困了，我去我房間先睡一會。”雲文翰揉了揉鼻樑，一臉的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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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雲先生。”許嘉年答應着，態度謙和卻不卑不亢。
“啊對了，昨晚上我贏回來一臺新型號的機甲，就停在外頭，送給你吧，我對這種東西不來電。”說着，雲文翰就拋了一塊芯片給許嘉年，這芯片就等於是機甲的鑰匙，他的確是對機甲不感興趣，而飛梭車卻是他的大愛，剛纔還在那裡猶疑那臺華麗到爆的不死族產品是誰家的呢，現在一來答案就明瞭了。
“謝謝雲先生。”許嘉年倒也沒有拒絕，接過芯片之後就放進了口袋，然後走出了門去。
拍會開始的時間已經不剩多久了，也已經陸陸續續有人進場去，不過感覺上並沒有多麼人聲鼎沸，大抵是才經歷過戰爭的緣故，多少還是有些元氣大傷，商業這方面還沒有恢復過來。
蘇溪和尚辰因爲到得早，所以一早就進去了找到位置坐了下來，尚辰百無聊賴地看着手中用來叫價的號牌，眼神又變得有些出神起來。
他長得英俊，除了臉色比普通人類要灰白，嘴脣沒有血色之外，他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年輕英俊男子。再加之他一直低着頭，所以一時之間，基本是沒有人知道原來這個高高瘦瘦的男人，是一個喪屍。
拍會很快便開始了，蘇溪看到走上臺去的竟然是剛纔在外頭接待他們的那個男人，真是人不可貌相，原本她以爲這個工作人員只是個門童而已呢。
“好的，那麼首先感謝大家今日的到場，相信很多朋友還沉浸在戰爭所帶來的悲痛之中，在此我謹代表我們拍賣行所有人員，致以誠摯的慰問。”許嘉年帶着寬慰之意的聲音迴盪在會場裡。
旁邊有人推上來了一個小小的手推車，推車上蓋着紅色天鵝絨的布，許嘉年從那人的手中接過手推車，“接下來是我們今天的第一件拍品。”
說着，許嘉年就揭開了那紅色天鵝絨布。
紅佈下方罩着的是一隻青花瓷的碗，蘇溪眼睛一亮，她雖然對瓷器沒有研究，但是也能看出來，這不過就是一隻普普通通的青花瓷的碗。
就這樣的玩意兒……還能上拍賣行這種地方？蘇溪不禁這樣想着。
許嘉年已經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這件拍品來，的確是青花瓷的，還是出自景德鎮的青花瓷碗。
只是他介紹中的賣點倒是讓蘇溪眉毛一挑，這青花瓷碗是從地球上過來的，嘖，竟是跨越了這麼多光年的青花瓷碗，那倒真不是個簡單的瓷碗了。然後蘇溪陡然又想起了另一點，她一愣！是了，難怪就這麼個破碗還能上拍賣！因爲現在已經是五千年以後了！算起來這大概是五千年以前的碗……五千年前？真心的老古董啊！
果不其然，這件拍品從一開始就有極高的呼聲，叫價聲此起彼伏。
一會兒，這隻瓷碗的價錢就從底價一萬歐叫到了五萬歐。蘇溪盯着那個瓷碗，目光灼灼的，心想就這麼個破碗居然拍到了這個價錢，再想到自己口袋裡那張僅有九千歐比斯的卡，唉，就從這個拍會的叫價來看，自己這點錢估計連那塊原石的底價都夠不着。
她喜歡這個東西？這個女人的喜好還真是和尋常女人有些不同，喜歡車？喜歡古董？怎麼看，這都不像是一個正常女人會有的喜好。尚辰輕微偏頭看到的，就是蘇溪那一眼灼灼的眼神，五萬歐的小玩意而已，就狂熱成這樣？
尚辰舉了舉牌子。
“好！三十號的先生出價六萬！有沒有比六萬更高的？”許嘉年看到尚辰出了價，報價之餘心中也有些疑惑，顯然他就對這件拍品興趣缺缺的樣子，怎麼會直接就出價了？還舉的是一萬的牌子。
“你瘋了麼？”蘇溪偏頭看到這男人舉牌的動作，低聲急道，“就那麼個破碗！圖樣兒不好看也就算了，釉質看上去也不咋地，你這是錢多燒得慌呢？”
尚辰一愣一愣的，原本就沒什麼焦點的眼睛配上這神情更顯得天然呆。這女人是有病？她不是對這碗一臉狂熱？現在怎麼又一臉鄙夷？
周遭也有其他人的目光朝尚辰這裡看了過來，有人認出了他是喪屍，一時之間衆人議論紛紛。
“我有沒有看錯？那是一個喪屍麼？”
“什麼時候北城的拍賣行會有喪屍來光臨了？”
“侵略我們納達諾爾還不夠麼？拍賣行居然會放他進來？”
“納達諾爾不歡迎你們，滾回你的拉馬去吧！怪物！”
“沒心跳的怪物！”
大抵是因爲剛經歷過戰爭的緣故，可能在場的之中不乏有在這次左翼的突襲中失去了親人的，所以人們的情緒都很激憤，不僅說話極盡嘲諷刻薄，甚至都有些包圍上來的趨勢了。
尚辰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神有些走神，他不是不能理解他們的憤怒，畢竟，世人都是狹隘的，容易以偏概全的。
只是大概是因爲知道自己不會吃虧，所以才這麼淡定吧。
蘇溪有些茫然，周遭的人們情緒顯然很激動，咄咄逼人的包圍之態讓她更加不知所措了。
她偏頭看尚辰，他的眼神有些呆呆的走神，只是在蘇溪看來，他似乎有點可憐巴巴的樣子，眼睛裡走神的那種呆滯，也變成了她眼裡的無助。
“你們誤會了！他是支援我們的右翼的人！”蘇溪擋到了尚辰的前方，出聲試圖替他辯解，哪知得到的卻是衆人毫不遮掩的憤怒。
“崇洋媚外！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惜那麼一張好臉皮，竟是勾結外族！不知廉恥！”
人們的話一個比一個罵得難聽，蘇溪有些委屈，竟是一日之內挨這麼多罵，她想，今天一定不是什麼好日子。
尚辰在她的身後，看着這個女人纖瘦的微微顫抖卻依舊挺直的脊背，他的眉毛輕輕地皺了起來。
“你這骯髒下賤的，什麼右一我還右二呢！他們這些不死的怪物！”
這些人有很多隻是些有閒錢的老百姓，對於不死族內部的體制，他們自然是不會明白的。就如同蘇溪前世，末世尚未降臨的時候，她也是不懂那些外國內部分爲哪些黨派的，一樣的道理。
一個激動的中年男人已經離他們很近了，他就是在這一仗之中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因爲憤怒，他一臉的橫肉都在抖動。
他斜着身子看着蘇溪身後的尚辰，終於，想到自己死去的親人，心中的憤怒掩蓋了一切。
“咳！呸！”
一口污穢粘稠的濃痰從他口中脫口而出，正是朝着尚辰吐去。
蘇溪只記得自己動了，然後下一瞬，就感覺到了側臉上那讓人噁心的粘稠液體，正沿着她的輪廓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