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把秀兒的棺材一打開,一團黑氣忽地一下從棺材裡頭冒了出來。頓時,一股奇特的臭味從棺材裡頭散發了出來。
我和二叔趕緊捂住了鼻子。
二叔探頭往棺材裡頭看了看,然後對我說:“小二,沒錯,這就是秀兒的棺材?”
“那,那我們……”我一時結巴起來,緊張的不得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我猶豫了一會兒,問二叔說,“二叔,你看看秀兒的屍體腐爛了沒有?”
二叔捂着鼻子往棺材裡看了看,然後又動手在棺材裡摸了一下,說:“天吶,真是奇怪,這秀兒都埋下去了那麼長時間了,居然還沒有腐爛?真是奇怪!”
二叔說着,眉頭緊皺,他也是奇怪的很,心想這秀兒怎麼說也是一個死人,這大夏天的,棺材裡的溫度特別高,一般的豬肉,雞肉放在外面早就生蛆發臭了,更別說秀兒的屍體了。
二叔猶豫了一下,忽然對我說,算了,咱們也別猶豫了,趕緊把秀兒的屍體帶回去,聽從你爺爺的發落。
二叔彎下腰,先是看着裡面秀兒的屍體猶豫了一下,忽然就聽二叔哼了一口氣,便把那秀兒的屍體從棺材裡頭給擡了出來。
我一看二叔把秀兒的屍體擡出來,我當下便心裡一驚,不敢看秀兒的臉,我生怕看到的,再是那一晚上我和熊老六看到的那一張鬼臉。
儘管如此,我還是隱隱覺得,秀兒好像一直在對我笑,我恍然間聽到秀兒對我說:“小二,你可來了,我等你好長時間了。”
“小二,愣那幹什麼?”二叔看我愣着那一動不動,慌忙喊了我一聲,“你小子別愣着了,過來,揹着她。”
被二叔一喊,我纔回過來神,不過二叔說讓我揹着死去的秀兒,我倒是有點難以接受。
“二叔,你不害怕秀兒,那你揹着她好了。”我結結巴巴說:“二叔,我怕,我真的怕。”
二叔白了我一眼,說:“你小子命真是賤,當初那個賊膽怎麼沒有了,你連人家洗澡都敢偷看,這次怎麼那麼慫呀?”
“二叔,你就別提了,我已經快要嚇死了。”我急的快要跳起來了。我說:“她都已經死了,又和活着不一樣。”
然而,無論我怎麼解釋,二叔都不依不饒,說:“你爺爺說了,等挖到了秀兒的屍體,一定要讓你小子親自揹回來,要不然,你小子還是會遭殃的。”
“爲什麼呀?”我不解。
二叔說:“聽你爺爺說,這秀兒死了以後,既然被埋在這裡,那就說明,這裡就是秀兒永遠的家了,而你,今天來把秀兒的屍體帶回去,可是要和秀兒結婚的,這麼一來,那這裡就相當於是秀兒的孃家了。所以,這秀兒也算是個新娘了,她要跟你回家,自然是你這個新郎來背了,哪有讓二叔背的。”
被二叔這麼一說,我更害怕了,我暗道,奶奶的,她人都死了,還怎麼結婚啊!讓我和一個死人結婚,簡直是要了我的命呀,再說了,就算我們結了婚,難不成以後還要生孩子呀?
二叔肩膀一聳,說:“你要是真有生孩子的想法的話,我和你爺爺肯定會支持你的!”
“二叔,你就別笑話我了。”
然而,我和二叔討價還價了半天,二叔也是沒讓一步,他說,這都是爺爺讓的,爺爺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最後,我實在無奈,也只好答應了下來。
當二叔把秀兒的屍體放在我後背上的時候,我整個人走都走不好了,她身上果然有一股屍臭味,不過,就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那麼炎熱的天,她的屍身埋了那麼久,居然沒有腐爛。
不過,最讓我奇怪的是,這秀兒居然很輕,我揹着她,也沒有感覺特別沉重。
一切準備好之後,二叔又看了看這荒墳地裡一眼,他對我說,行了,小二,咱們趕緊走吧,說着,二叔拿着鋤頭就往回走,他也沒有要等我的意思。
看二叔一走,我又害怕了,心想,這二叔真是夠夠的,明明知道我膽小,卻還要讓我打後,我渾身一顫,也不敢猶豫,揹着秀兒的屍體就趕緊追上二叔的步伐。
然而,我剛走了沒幾步,忽然聽見背後有人說話。
我沒有多想,就回過了頭。
回頭間,卻見一道飄然的身影一閃,便被那李大海的墳墓擋住了。
“誰?”
我心裡一驚,忽然間害怕了起來,於是,便趕緊一路小跑,去追我二叔了。
……
“秀兒死的太不明不白了。”
爺爺檢查了一下被我放在地上的秀兒的屍體,他搖搖頭,連連嘆氣,說:“這小姑娘太可憐了,唉,都是命呀,他逃不過這一劫呀?”
我和二叔站在一旁,聽爺爺這麼一說,我心裡很好奇,心想,這秀兒不是得病死的嗎?怎麼會死的不明不白呢?
“爹,秀兒怎麼了?”二叔也不知所以然,問爺爺說。爺爺搖搖頭,坐在搖椅上吧唧吧唧的抽着旱菸,他說:“這呀,還得等那鄰村的老巫婆白老太過來,我們才能知道呀。”
“白老太!”
聽爺爺說,他把鄰村的白老太請了過來,那白老太是個五十多歲的巫婆,平日裡喜歡裝神弄鬼,到處騙吃騙喝,不過,雖然如此,她卻是我們這一帶名副其實的膽子最大的老太婆了。
爺爺以前給我和二叔說過那白老太的事情,那白老太是個寡婦,年輕的時候生不出來孩子,丈夫又上山去採藥的時候掉進山崖下面摔死了。
說起來,那白老太也怪可憐的,孤身一人,煢煢孑立。
後來,人們說那白老太不知道在哪裡學會了巫術,她說她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而且,還能把那些人們肉眼看不到的東西抓起來。
當時,人們說着老太婆整天正事不幹,就知道瞎胡扯。
那白老太也因爲無所事事,最後落的家徒四壁,連吃飯都成了最緊要的事情,所以,那老太婆自此以後,就挨家挨戶的要飯吃。
有一天,白老太正要去要飯呢,忽然被村裡的幾個壯年男人圍住了,那些男人對白老太說,鄰村的吳家村有一間鬼屋,聽人說半夜鬧鬼,鬼屋的樓上有一口棺材,他們聽說白老太會巫術,不怕鬼怪,便和白老太打下了賭,說,要是白老太能夠去那吳家村的鬼屋裡面的棺材裡頭躺一夜,第二天還能好好的走出來的話,那村子裡頭就挨家挨戶給她糧食吃,從今以後,她就再也不用要飯了。
白老太當然不怕,她很爽快,當下便答應了下來。
那一天晚上,白老太便在家裡頭收拾好了包袱之後,就被村裡的幾個男人給送到了吳家村的鬼屋。那吳家村的鬼屋,其實就是一座空空蕩蕩的二層土樓房。
只不過那二層土樓房是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坐落在吳家村的村頭,那村頭是一片荒野地,那裡寂寥空蕩,平常就沒有人過去,一來便十分荒涼,給人一種很陰森的感覺。
鬼屋前有一顆枯死的槐樹,聽人說,那棵槐樹上面,曾經有一個女孩爲情上吊自殺了,那鬼屋裡頭的那一口棺材,就是她自己給自己準備的,不過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那女人死了之後,家裡人又重新給她打造了一口棺材埋掉了。
因爲那吊死的女人的事情,所以,那一座二層土樓房,就再也沒有人敢過去了,所以時間一長,便自然而然的成爲了一個口耳相傳的荒涼陰森的地方。
因爲聽有人說,曾經聽見那土樓裡有女人嚶嚶的哭泣聲,後來一傳十十傳百,人們便都以爲那土樓鬧鬼,說是那女孩的鬼魂在那土樓裡遊蕩,從此以後,那二層土樓在吳家村的眼裡,就成爲了鬼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