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會如此弱小?爲何會如此不堪一擊?爲何……
“這黑色的暗影是什麼?”
“是力量!”
“力量?什麼力量?你在哪?我怎麼才能得到!”
“我就在這裡,我一直都在這裡,在你的心裡!”
“在我的心裡?我怎麼從來沒有發現?”
“去憤怒,去憎恨,去絕望,去恐懼,你會找到我的。”
“等等!我需要力量!等等……”
死神猛地起身驚醒,原來是夢,好奇怪的夢,清風帶着淡淡的花香,枕邊有個信封,拆開信封,上面寫道:
阿俊,爺爺走了,你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不在了,我知道你一定會爲我傷心的,我一心想把你隱藏在小小的紙紮店裡,想讓你過上普通孩子的生活,願意你去上學,願意你去交朋友,不想看你孤單一人,但是隨着你的靈力日漸強大,鋒芒畢露,當然,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是金子,總會發光的。所以,我微弱的力量早就不能保護你了,現在你所遇到的困難,大大的超出我了的能力範圍,你不再需要我了。
我想,以你的靈力,我猜你早就看出了我的原形,看着你長大,已經過了十多年了,我的面貌一直沒有改變,沒錯,我其實是個老鬼,活了很久的老鬼,不管什麼時候離去,我只會感到安心,如果你活的時間夠久,久到自己忘記了所有的回憶,你的朋友,你的親人,你的一切,那時才能體會到我說的安心。
不過你不用擔心,會有人接替我的位置,他會保護你,不過不管他做過什麼,請你相信他,因爲我知道,這世界沒有一個人能有他那樣的忠心,你就是他的整個世界,他的世界裡也只有你,所以你要永遠的相信他,不管他做過什麼,要做什麼,記住我的話。
好了阿俊,保重。
飄落的櫻花飛進木屋,落到信紙上,死神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或許應該大哭一場,因爲自己失去了唯一的親人,或許應該大發雷霆,因爲自己的弱小,或許應該沉默,或許應該傷感,或許……
信紙從手中滑落,手指微微的有些顫抖,那可是一直陪伴自己長大的親人,那是童年給自己唱誦歌謠的親人,那是在自己感情低落,受到傷害時,安慰自己的親人,那是爲自己準備飯菜,因而忙碌一天的親人,與自己分享快樂,與自己分享悲傷的唯一的親人。
只感覺兩眼發漲,身體飄飄然然,腿上的劍傷不停發作,完全不能用力,只能向前拖行,失魂落魄的死神走出木屋,來到了後院,原來是大家,他們都在這裡。
是蕭晴,她過來扶住死神。
是張生和顧彩兒,他們遠遠跪着,低着頭。
是無顎女,跪在地上的無顎女。
是古山,肩膀依然滲出鮮血的跪着的古山。
還有照顧木屋的掃帚精,以及他的小跟班兒。
那邊還有彩蝶仙子,她腳下趴着玄武,頭上飛舞着涅槃重生的朱雀,只帶着一點火苗的小雀。
那個默默哭泣的女孩兒?原來是鈴鐺。
還有幽谷,靠在最遠處的石牆邊,身邊還跟着兜……
“死神大人,是在下無能,最後讓大人陷入危險!”古山說道。
“是我們無能,無法保護死神大人!”衆鬼跟着說道。
“哦?是這樣嗎?我看是你們的主子無能,你們把小命交給了他,他卻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真是弱小的可憐,弱小的可悲。”一頭白髮的左丘說道。
“你……”蕭晴想說些什麼,但又沒有說出口。
死神大人的身體微微發顫,身體隱隱的冒出一絲絲黑氣。
“哼!鬼奴的味道還真是不怎麼樣!”左丘狠狠的說道。
話音剛落,死神身上的黑氣瞬間聚集,兩眼冒出紅光,陰風陣陣,寒氣逼人,衆鬼被嚇的頻頻後退,死神的眼睛裡,流出一道鮮血。
去憤怒,去憎恨,去絕望,去恐懼!死神終於感覺到了心底的那份冰涼,沒錯是它!一直沉睡在心底的力量,黑色暗影的力量,令人生畏,卻又讓自己沉迷的力量。
“這纔像話,別再讓我看到那個弱小的你,我要跟隨的少主是最強的少主,天界,人間,冥界的王!”說完,左丘突然化爲一陣白煙。
白煙過後,一隻巨大的銀狐出現在衆人面前,伴隨着陣陣妖風,那妖狐全身銀白,白的讓人無法睜開眼睛,一雙黃色眼睛如同兩顆琥珀,強壯有力的四肢,狐爪如鉤,滿嘴尖牙利齒,口水順着嘴邊滴到木屋的房檐,房檐的一角瞬間融化,冒出一股灰煙,身後的九條狐尾遮天蔽日,衆鬼無不害怕恐懼。
九尾銀狐身上的白色妖氣撞向死神,兩股妖氣一黑一白,它們在空中不停地碰撞擠壓,互不相讓,陰風陣陣,鬼哭狼嚎。蕭晴牢牢地摟着死神的胳膊,她此時感覺到了死神無限的悲傷,無限的憤怒,無限的恐懼,蕭晴只想陪着着他,在這個時候……
“在下九尾銀狐左丘苦草,願與少主簽訂契約,我的願望是,讓少主擁有足夠殺死我的力量,然後替那鬼奴親手結束我的性命,報仇雪恨!”
衆鬼譁然,面面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什麼願望?死神會答應他嗎?這麼強大的九尾銀狐,他爲什麼要跟隨死神大人,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麼?蕭晴同樣不能理解,但她也不想去明白,在她心裡,她只想讓死神變回那個阿俊,自己熟悉的阿俊……
“哇啊啊!”死神這一聲,不知是哭是笑。
“與汝契約,爲我所用,待我擁有稱霸三界之力,就是我親手殺你之日!九尾銀狐,左丘苦草。”冒着黑氣的亡靈簿上,死神用鮮血重重的寫上了那妖狐的名字。
“這是我第一次戰敗,也將是我最後一次戰敗,從今以後,除非我被打得魂飛魄散,否則永遠不會接受失敗!衆鬼的性命就是我的性命,我的性命也是你們的,我必將實現你們的所有願望,左丘苦草,也包括你的!”死神狠狠的說道。
“是!少主,如果再讓我看到那個弱小的少主,吾必殺之!”說完,一陣白煙,妖狐化爲銀髮少年。死神向後躺去,一時失去了意識,幸好蕭晴扶住了死神,在他向後摔去的一刻,將他抱入懷中,兩人紛紛倒地。
十日櫻花作意開,繞花豈惜日千回?
昨來風雨偏相厄,誰向人天訴此哀?
“爲何這麼殘酷的對他?”蕭晴問道、
“因爲他要面對的,比這些殘酷千倍,萬倍!”
“他可以選擇不去面對。”
“但他必須面對,他不需要的是你和你這樣的關心,讓他摔在地上,他才能記住不要隨便暈倒!”
“他本來就不需要我,是我需要他!”蕭晴說着,留下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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