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間道

夜泣離開六道的秘密據點,忽然感覺心中忐忑,似乎察覺到了危險正在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這種預知危險的本能並不是天生,而是夜泣長期處在危險的邊緣,是這種環境給予了她一顆時刻保持警覺的心。夜泣用自己的鮮血製造武器,但她的確不是妖,更不是鬼,而是人,但卻區別於普通的人。

擁有像夜泣這種能力的人通常被稱爲異能者,從古至今,這些異能者一直藏匿於世,雖然不被世人承認,或者說根本不相信這種人的存在,但他們卻一直髮揮着自己的作用,曾幾何時,他們影響了一個朝代,影響了人類的發展方向。

古代很多帝王都會派人去民間搜索這些有特殊才能的人,帶回皇宮後,經過長期的訓練,這些人就會作爲殺手或者刺客,成爲皇帝霸權背後的暗影,執行着不爲人知的暗殺行動,維護和鞏固着皇帝的王權。

但這些擁有異能的刺客卻又是一把雙刃劍,超強的能力常常讓這些帝王感到威脅,隨後進行屠殺異能刺客的事件雖然不爲人知,但絕對不是少數。

夜泣不知道自己的異能從哪裡繼承而來,因爲她沒有見過自己的任何一個親人,最早的童年記憶,大多都是在骯髒的地下管道內,奇臭無比的垃圾箱裡,和一羣無家可歸的流浪小孩兒一起,他們有時上街乞討,有時去小偷小摸,活着的每一分鐘都在爲生存而奮鬥。

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夜晚,因寒冷而抱成一團的幾個流浪兒擠在垃圾箱裡,身體瑟瑟發抖,期盼着夜晚趕快過去,陽光早些到來,夜泣因爲年齡最小,被圍在中間,年齡稍大的孩子圍在最外圈抵擋着嚴寒,突然垃圾箱的鐵蓋被掀開,一種比垃圾還惡臭的味道傳了進來,一隻腐爛骯髒的鬼爪伸進了垃圾箱,它一把揪住一個小孩兒,那小孩兒慘叫一聲便不再出聲,隨後就是大口咀嚼和骨頭碎裂的聲音。

“啊!救命呀!有鬼吃人!救命呀!”剩下的孩兒被困在垃圾箱裡,他們無處躲藏,只能一個個的被鬼爪抓走。

“快拉住我的手!”夜泣見到身邊的那個小孩兒被鬼爪抓住,連忙伸手拉住小孩,兩個小孩兒緊緊的握在一起,哪知道卻被一起拽出了垃圾箱。

只看到一隻土黃色的惡鬼,張着大嘴,大口大口的撕咬着那小孩兒的肉,鮮血四濺,在潔白雪地上,掉了一地的碎肉和內臟,與夜泣拉着手的小孩兒已經被吃了一半,這惡鬼仰着腦袋,它想一口把那半截的小孩兒吞掉,夜泣只感覺手腕刺痛,“嘎吱”一聲,自己的手也被惡鬼咬斷。

身體裡一陣熱流涌出,這感覺讓夜泣興奮起來,突然,一把血色的長劍從惡鬼口中穿入,刺破了那惡鬼的後腦,那惡鬼都沒有任何反應就被一擊斃命,掉落在垃圾箱裡的夜泣興奮起來,她興奮的叫喊着。

“我把那吃人的鬼殺了,以後我就可以保護你們啦!”

“你……你也是妖怪!你給我滾開。”

接着,就是一堆的垃圾劈頭蓋臉的襲來,一陣拳打腳踢後,夜泣爬出了垃圾箱,身穿着單薄的衣服,赤着腳踏過了還有血跡的雪地,夜泣不明白,明明是自己保護了大家,爲什麼……

“你很勇敢,你願意和我離開這裡嗎?”一個男孩的聲音問道。

“你是誰?要去哪裡?我的手好疼……”夜泣眼含着淚水說道。

“我可以幫你,把手伸過來。”說完,男孩兒張開大嘴,吐出一堆白色的粘土,用手託着,然後輕輕地塗抹在斷手處的傷口,滾燙滾燙的,那些像粘土的東西與血液融合,連接筋骨,慢慢的化爲一隻人手,一隻有血有肉,可以自如行動的手。

“哇,好厲害,這是什麼東西,是粘土嗎?”

“不知道,好像是我的口水,不過它很像粘土,也像臘,對了,沒準是橡皮泥,你見過橡皮泥嗎?”

“沒有,剛纔的鬼好可怕,我救了他們,可是爲什麼?難道我真的是怪物?”夜泣說着哭了起來。

“那個是骯髒的垃圾鬼,專門躲在髒亂的環境裡,它最喜歡吃小孩兒,以後不要躲在垃圾箱裡,不要哭了,你要是妖怪,那我也是妖怪,我陪你一起做妖怪,好不好?”

“你騙人,哪有鬼的名字叫骯髒的垃圾,肯定是你編的!如果你真的想和我一起做妖怪,你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要帶我去哪裡?”夜泣問道。

“他們都叫我灰,我帶你去六道弒,那裡有很多我們這樣的小孩兒,在那裡我們根本不算奇怪的,也沒有吃人的惡鬼,還有好多好吃的,到了那裡,你就可以見到真正的橡皮泥了,那麼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沒有名字……”夜泣說道。

“那我給你起個名字好不好,剛纔我聽到你在夜裡哭泣,你就叫夜泣怎麼樣?”灰說道。

“恩,真好聽,我就叫夜泣了,能不能再給我一些粘土,粘土好溫暖!”

“那個是口水,哈哈……”

“口水也好溫暖,哈哈……”

冬夜的雪地上,一對兒赤腳的小腳印,漸漸地,那小腳像是穿上了鞋子,應該是由粘土做的鞋子,和旁邊的腳印變得一模一樣,就這樣,這些腳印一直向前延伸着,延伸到了黑暗之中。

……

夜泣加快腳步鑽進了密林,在一棵大樹後面,那有個男人在那裡等候,似乎等了很長的時間……

“灰!我們有危險了,似乎要清理人間道!”夜泣和接應她的男人說道。

“哼!讓他們儘管來吧!”灰說道。

“可是我的雙臂還不能自如活動,那天你用粘土幫我復原,直到現在我還不能熟練運用。”

“和以前的斷手一樣,它也需要適應你,不用着急,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比你原來的手還要厲害。”灰接着說道。

“灰,他來了!”

夜泣話音未落,一團炙熱的烈火襲來,火焰中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接到命令,清除人間道的阿修羅怒焱。

“你的卑微和無能讓我的怒火燃燒!你和你的人間道從今天起將不復存在!”怒焱全身包裹着火焰,連頭髮也如同火苗般飄起。

“灰之粘土,牢房!”說完,從灰的嘴裡猛地噴出了粘土,粘土在半空中變化成牢房將怒焱困住,怒焱的四肢也被厚重的粘土裹住,一時不能自由活動。

“怒焱你聽我說,我可以幫你,難道你真的屈膝法王之下!”夜泣說道。

“哼!雙手已斷,用這沒用的粘土代替,又丟了玄冥屍棺,你還能幫我們什麼?你只有以死謝罪了。”怒焱說道。

“怒焱,雖然我們的戰鬥力和你差得太遠,但是我這粘土專門剋制你的火焰,你還是讓我們把話說完。”灰說道。

“剋制!哈哈……”怒焱說完,只見身上的烈火更猛烈,裹在身上的粘土立刻被烤得乾裂,最後如同瓦片一般碎裂落地。

“求你了,聽我把話說完!雖然我們不是同道,但卻是從小一起長大,拜託了!”

“哼!沒人可以控制我,別說是你這粘土,就算是法王也不可能,說吧,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呼……我們人間道在你眼裡只是鼠輩,但是我們可以幫你積累財富,聽好,是幫你!難道你真的屈服於法王之下?”

“哇哈哈!有意思,你接着說……”怒焱聽後,身上的烈火似乎變小。

“魔界的城主已經名存實亡,妖仙已經千年沒有露面,爲何不趁機會改造魔界,只要魔界存在一個經濟體制,你就會擁有財富,你可以利用法王威脅到魔都的城主,那是我就可以把那些人類的大亨富豪帶到魔界,以後要做的只有控制住這些有錢的人,那麼積累財富的事情就會變得格外簡單,也許可以……”說着,夜泣終於露出了那陰狠狡猾的面孔。

“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想怎麼做?”

“利用這次魔界競技賽,我要趁這次機會讓人類的富豪加入賭局,只要利用他們貪婪,不僅要魔界門戶大開,我們還要重返人間,我瞭解他們的慾望,只要我們聯手,一切都會是我們的!”夜泣接着說道。

“哼!聯手?阿修羅道只有我一人,我從未相信過誰,今後也不會與誰聯手,我們只可以是主僕的關係!哇哈哈……”說完,怒焱大笑起來。

“是!阿修羅大人!我明白了,大人請您儘量拖延競技賽的開始時間,其它的一切都交給在下,終有一日,阿修羅大人將接管魔界!”

“哇哈哈,好!說得好!不過你處事要小心,一切要在暗中進行,我會把這些事情安排得像城主的意思,無論如何,你們不能把我暴露,否則你們將難逃一死!”

“是,大人,請放心!”灰和夜泣一同說道。

“這裡偏僻幽靜,在這兒建立一個秘密據點,這些事情只有我們三人知道,一切都在暗中進行,就算是你人間道中的心腹之人,這些也不能透露半點!開始行動吧。”說完,怒焱化爲一道火光消失不見。

“灰!你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看來我們依然在夾縫中生存啊!人把我們視作異類,妖魔鬼怪把我們看成人類,哪裡纔是我們的容身之地……”灰默默的說道。

“灰,這次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我們的希望,人間道的希望!用不了多久,不管是人間還是魔界,到處都會有我們的一席之地!”夜泣說的異常堅定。

“恩!如果你是妖怪,那我也是,我就陪你一起去做妖怪!”灰說着,神情變得和十幾年前一樣。

那個在冬夜裡安慰夜泣的小男孩兒,他依然看向夜泣,伸出右手,但現在的夜泣,她卻不再注意灰,也沒有發現向她伸來的右手,她只是看向遠方,看着自己的希望,看着人間道的未來,卻不知已經錯過了身邊的那一處美景,一處等待,一處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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