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抱着韓沉,拍拍他的背,“不急,總有辦法的。”
她學着剛纔他哄她的樣子說。
“這事還真不能不急,”韓沉拉過周沫,讓她面對自己,“得想個辦法讓你朋友搬出去。”
“……”周沫滿臉黑線,“你做壞事不至於當着我的面兒謀劃吧?”
“這怎麼是壞事?明明是好事,”韓沉說:“幫陸之樞和沈盼一把。”
周沫斜眼睨他,淡淡嘁一聲,“說得好聽,你是幫你自己吧。”
韓沉掏出手機,“我現在就給陸之樞打電話。”
“幹嘛?”周沫震驚。
“讓他給沈盼找個住的地方。”
“……你可真是行動派,”周沫壓住韓沉的手機,“咱別作妖了行不?等沈盼回來我和你去世紀嘉園住,總該行吧?”
“有我媽在,不方便。”
“也是,”周沫心說,照韓沉昨晚那種鬧騰法兒,確實不方便。
“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去開房。”
“……”
“你也覺得不妥吧?”韓沉問。
“何止不妥?”周沫簡直無語至極,婚都結了,結果還要跑去開房。
大概沒有哪個新婚夫妻比他們更倒黴了吧?
“但不妥也沒用,好像沒有別的辦法了,”周沫無奈地望着韓沉,“我突然羨慕那些霸總文裡的女主了。”
韓沉皺眉,“什麼意思?”
周沫:“起碼人霸總名下幾套房起步,不用擔心沒地方辦事。”
“……”韓沉忍俊不禁:“你是嫌我太窮了麼?”
“你的窮還用我嫌棄?”周沫調侃,說:“負翁,你還欠人樑東巖二十萬呢。”
韓沉摸摸鼻子,“其實……不止。”
“嗯?”周沫震驚:“你還有我不知道的欠款?”
韓沉瞥開視線,“回頭我找樑東巖問問,具體欠多少……我也記不清了……”
“……”周沫再次滿臉黑線,不禁咬牙暗暗吐槽道:“大-負-翁。”
周沫心說,她終於知道爲啥那麼多已婚的女生愛看霸總文了。
但凡老公爭點氣,咱也不至於喜歡紙片人不是?
明明新婚燕爾,周沫卻覺得,自己已經和韓沉有往老夫老妻的嫌棄模式上發展的趨勢了。
兩人去世紀嘉苑的路上。
周沫一直埋頭鼓搗手機,看樣子在和人發微信。
韓沉開着車,等着周沫主動找話題聊天,等半天不見周沫說話,人還埋頭在手機前瘋狂打字,他皺眉:“和誰聊天呢?”
“宋言。”
“怎麼又和他聊上了?”
周沫擡眸,“什麼叫‘又’?你這用詞,好像我之前就揹着你做過什麼一樣。”
韓沉咋舌,也感覺自己用詞不當,他換了問法:“聊什麼呢?”
周沫:“我同學,卓達,就是給樑阿姨測甲醛的那位,他發了檢測報告來,甲醛超標了,不能住人。我想着給買點綠植,去去甲醛,宋言對綠植這方面比較瞭解,想問問他哪裡買最便宜。”
韓沉一時無話。
他淨想着周沫怎麼不理他了,完全沒想到,周沫一直在幫他,忙活他媽媽的事。
“問到了嗎?”他問。
“宋言說綠植並不能達到理想的去甲醛效果,不如開窗通風。他這說法和我們的常識有出入,我問他這個結論在哪兒看到的,他說一個新聞。對綠植去甲醛的結果,我表示存疑,”周沫收起手機:“回去查查文獻吧。要是有文獻報道說綠植沒有去甲醛的作用,或者效果不理想,就不買了,買了綠植也白搭。”
“你這博士,沒白讀。”韓沉銜笑。
“發現問題,不求甚解,正是讀博的意義所在,”周沫想到什麼,又說:“之前陪我媽參加一個她的同學聚會,期間有人議論我,說我都快三十了,一點不成熟,幼稚,哪像個博士。我心說,人科大少年班的天才少年們,有的還沒十八就能讀博士,還能說人家幼稚?什麼時候博士還和人的性格年齡畫上等號了?博士要求的是嚴謹的科研思路和周密的科研邏輯,換句話說,能發文章,會做課題就行,又不能人人都是諾貝爾,能掌握基本的科研技巧和技能,就是合格的科研人。前段時間還有新聞說,一個大叔都四五十了還考研呢,國家都允許,但總有一些人鹹吃蘿蔔淡操心,拿着刻板印象去套人,殊不知,自己纔是那個裝在套子裡的人。”
韓沉忍俊不禁,“小牢騷不少。”
周沫:“明明是沒思想的槓精們太多。”
韓沉:“接着說。”
周沫:“說什麼?”
韓沉:“你的小牢騷。”
周沫:“……沒了。”
韓沉:“我還想聽怎麼辦?”
周沫狐疑地看着他,眼裡有質疑也有絲絲嫌棄。
韓沉:“你不說話,我很不適應。”
周沫黑臉:“什麼意思?嫌我吵?”
韓沉:“我是嫌你不吵。”
剛纔周沫低頭鼓搗手機,有一陣沒吱聲,韓沉感覺難受極了。
似乎有她在身邊,喋喋不休才能讓人更安心。
周沫:“你在醫院還沒被患者吵夠啊?”
韓沉:“你不一樣。我就想聽你說話,而且……你今天都睡一天了,都沒怎麼理我。”
周沫耳根微紅,輕輕咬脣,“你好意思說,都怪誰?”
“怪我。”韓沉老老實實承認,脣角的笑容卻十分得意。
周沫看他這副神清氣爽的得意神情,內心未免氣急抓狂。
這男人真的越來越狗了。
世紀嘉苑。
周沫和韓沉進門時,樑辛韻正在廚房忙活。
聽到門外的響動,她連忙從廚房出來。
周沫見了人,立即說:“樑阿姨,您已經開始了啊,我幫您。”
她說着就要擼起袖子進廚房。
樑辛韻攔住她,“沒,我洗點東西。上次韓沉不是把你的琺琅鍋弄得臭烘烘麼,我想辦法給你洗乾淨。”
“您別這樣,一個鍋,沒什麼的,”周沫備受感動,“我自己洗吧。”
“不行,錯事韓沉犯的,毀了你的東西,就要想辦法恢復原樣,哪能讓你動手,”樑辛韻說着,拉住周沫將她推離廚房。
“您太見外了,真沒事,”周沫極力主張她自己處理就好。
樑辛韻怎麼也不肯答應。
看到僵持不下的二人,韓沉突然開口:“我自己造的孽,我自己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