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周沫一個人去買菜,都不敢多買。
買多了拎不動。
有韓沉在,她完全不用考慮這種問題。
兩人買完菜發現附近新開一家超市,周沫拖着韓沉,又去買了些零食。
回到家。
周沫親自下廚,蒸了一條開背魚,還嘗試做了紅燒肉。
做法是前幾天她看到一個美食博主安利的方法,看着還挺可靠。
周沫以前不怎麼喜歡吃豬肉,也不愛碰生肉,因爲油膩膩的,沾了手讓人生理上很不適應。
韓沉原本說他來做,周沫沒讓,反把他推出廚房,按在沙發上,還抱了果凍、薯片、瓜子等零食,堆在茶几上,讓他安安心心坐下,邊看電視邊吃零食等飯做好。
“幹嘛今天對我待遇這麼好?”韓沉好奇。
“哄你開心啊,”周沫說:“昨晚上不是因爲生孩子的問題和我鬧了點小情緒嘛,做頓好吃的,讓你開心一下。”
韓沉無奈一笑,“怎麼還記着這事呢?”
周沫:“早上問你,生氣沒有,你說沒有,肯定是還有情緒,沒緩過來呢。你就說,我是不是猜對了?”
韓沉無點頭,“是。”
周沫:“這不就行了?你就且等着吃飯吧。”
她折身去了廚房,韓沉看着滿桌子剛買的零食,無奈搖搖頭。
找了手提袋來,將茶几上的零食全都收起。
他沒有吃零食的習慣,看着周沫一個人在廚房忙活,他當甩手掌櫃,他也不適應。
整理好所有,他還是進了廚房。
周沫卻偏偏不讓他插手。
韓沉提醒,“豬肉那麼膩,你不嫌棄?”
周沫:“不嫌棄。”
韓沉沒轍,“那我幫你剝蒜。”
周沫想了想:“行。”
她全程獨自操作,蒸魚她還熟練,紅燒肉着實讓她手忙腳亂,一邊跟着視頻加料,一邊還得估計用量,尤其是少許、少量、適量這種詞,她總要斟酌一番。
等飯做好,已經是兩小時後。
期間她還忘了煮飯,還是韓沉提醒她,她纔想起來。
紅燒肉做的也不怎麼美觀,糖色有點糊,肉塊黑漆馬虎的,看着很沒有食慾。
周沫看着桌上的成品,不禁皺眉,她想了想,打商量道:“要不咱們還是別吃了吧?”
韓沉執起筷子,“幹嘛不吃?一定要吃。”
周沫攔住他,鄭重道:“我怕你中毒。”
韓沉被逗笑,“那我一定要以身試毒。”
周沫:“還有魚呢,咱們吃魚就行。”
韓沉:“爲什麼對自己做的菜這麼沒自信呢?”
周沫:“做的不好,哪兒來的自信?”
韓沉無奈搖頭,“我又不挑,你怕什麼?”
周沫:“怕你失望啊。”
韓沉:“不會。”
對於別人來說,周沫這頓飯做的不好,也過於簡陋,但韓沉不這麼想。
周沫有潔癖,不喜歡碰生肉,卻依舊能爲他改變,這份心意纔是最重要的。
韓沉夾了一塊,嘗一口,細細咀嚼。
周沫一臉期待夾雜擔心,“怎麼樣?”
韓沉蹙眉:“味道還不錯。”
周沫喜出望外:“真的?”
韓沉給她夾了塊瘦的,“你自己嚐嚐,不騙你。”
周沫這才夾起韓沉放在她碗裡的肉,淺淺咬了一口,眼神瞬間一亮,“嗯,味道還不錯。看來我還挺有做飯天賦的嘛。”
“剛纔是誰對自己沒自信的?現在又有自信了?”
周沫嘻嘻一笑,應付過去。
兩人美餐一頓。
洗碗也是兩人一起。
原本韓沉想,做飯他沒參與,洗碗總該承包。
周沫卻耍無賴,從他身後抱着他的腰不撒手。
一直問他:“還生氣不生氣?要還生氣就一直抱着你,不讓你洗碗。”
韓沉原本就沒有生氣,只是聽了周沫暫時不想要孩子之後有點鬱悶而已。
而且他也能理解周沫的想法,她原本就有職業焦慮,年齡也一直是她很在意的點。
博士畢業本來年紀就不小了,再延畢,再晚工作……三十多還不能做到完全的經濟獨立,對於周沫來說,是非常難接受的事。
周沫卻察覺了他的不開心,變着法兒想哄他。
這麼大的臺階,他哪敢不順着下。
莫說周沫如此哄他,就是她不哄,這件事也就到此爲止了。
他的情緒,他自己去消化,不應該讓周沫跟着一起承擔他的情緒價值。
“真不生氣了,”韓沉拍拍她環在自己身前的手,“放開吧,嗯?你這樣抱着,我洗碗不方便。”
“那就不方便地洗,”周沫不撒手。
韓沉無奈,只能任由她像個八爪魚,貼在他後背,一直到洗碗結束。
晚上時候,韓沉說要複習一下今天整理的病例,他拿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翻看文檔。
周沫洗完澡,頭髮還包裹在浴帽裡,她從浴室出來,就見沙發上的韓沉正在碎碎念着英語。
“你們的病例彙報還要求英語啊?”
“沒有,”韓沉說:“競爭太大了,想勝出總得有出彩的地方。”
“這也太捲了吧?”周沫連講文獻都沒用過英語。
韓沉講病例,那麼多的高級專業詞彙,先不考慮口語標準與否,單是在臺上記住這麼多專業詞,且不說錯,就不是一件易事。
韓沉倒不以爲意,“還有人用日、英雙語呢,不過不是我們科的。”
周沫不禁豎起大拇指,“你們大夫纔是貨真價實的‘卷王’。”
還以爲韓沉在明德總院才內卷嚴重,現在看來,到哪裡都是卷。
周沫坐在一旁,認真的盯着屏幕上看不懂的黑白影像,有CT也有核磁,但她看不懂。
韓沉講的病例是之前一個骨肉瘤截肢的患者,他的特殊之處在於,骨肉瘤原本高發於青少年人羣,但那個患者卻已經三十多了。
截肢之後,腫瘤沒有復發,但卻出現了嚴重的幻肢痛。
所謂幻肢痛是指,截肢後感覺肢體仍然存在,並且伴有疼痛。
目前這種神經病理性疼痛的原因仍然未明。
這個患者之所以被韓沉選中,不是因爲他的疾病有多罕見或者特殊,而是這個患者一開始非常排斥截肢,並且大鬧病房,給了鎮定劑才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