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別墅,我有種被窺視的感覺,我把這事情告訴了韓重飛,他雖然嘴巴上說是我太敏感了,但卻還是停下腳步,跟我一起四下張望。
圍牆邊的灌木叢,沒有;別墅的轉角處,沒有;垃圾房周圍,沒有;我們找了周圍能找的地方,都沒有。猛然,我打了個激靈。擡頭往別墅頂樓的花園望去。那裡似乎有一個暗影閃過,但我又怕是自己看錯了,因爲那裡正種着幾株高大的鐵樹,硬硬的葉子在風中上下襬動。
韓重飛拍了下我的肩膀問:“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沒事,可能是我看錯了。走吧!”說完我率先走向大鐵門。
“咦!丫頭,你的臉消腫了。牙還疼嗎?”韓重飛指着我的臉說。
“咦!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我摸着臉,不疼了。哈哈哈,太棒了,終於不疼了,我興奮的在臉上捏來捏去。
見我如此虐待自己的臉,韓重飛看不下去了:“夠了。”然後一把拉下我的手,緊緊抓住,以防我趁他不注意又爬到自己臉上去亂來。
“嘿嘿,我興奮嘛!”我不自覺地衝他撒嬌。
“興奮?然後拿自己的臉發泄,有你這樣的嗎。”韓重飛氣罵。
“不玩就是了,幹嗎生氣啊。”我小聲地說。
我們有說有笑的離開97號,卻被不遠處的一個身影吸引了過去。我敢打賭,那個身影就是跟我們同住一層樓的偵探大人。不過,這種時候他不在家呆着,跑到這裡來幹嗎。
我拉着韓重飛走向他,還好,他還知道要找地方躲起來。韓重飛向我使個眼色,我們很快的一前一後堵住了他的去路。
“別躲了,蹩腳的僞裝術,你在這裡幹嗎?”韓重飛一開口就取笑他。
“對不起先生,你認錯人了。”偵探否認。
“認錯?”我說,“不可能拉,這件風衣我是不會認錯的。”說着我動手去摘他的帽子。
我的動作太快了,偵探想閃,卻沒有辦法閃過。不過帽子底下卻是一張長着絡腮鬍子的臉。原本白淨的皮膚上,冒出了因爲對膠水過敏的小紅疙瘩。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正竭力假裝不認識我們。
“哈哈哈!”我跟韓重飛同時笑了出來。偵探被我們的笑聲擾得冒起了雞皮疙瘩。
“閉嘴,不準笑樂,聽到沒有,不準笑了。”偵探特有的有氣無力的聲音終於爆發了。
“哈哈哈,太好笑了,明明九過敏還要用這種法子,這不是自己拆自己的臺麼。”韓重飛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對啊,這種僞裝太差啦。”我邊說邊幫偵探把臉上的鬍子都撕下來。
隨着一聲如負重釋的嘆氣聲,偵探白淨秀氣的臉終於完全暴露在了空氣裡。
“你打扮成這樣道這裡來是要做什麼?”我再一次的問。
偵探擡眼看了會97號,然後拉起我跟韓重飛說:“走,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偵探社的大辦公桌上,擺着我們從路上採購到的食物,從主食到零嘴一應俱全,滿滿的堆了一桌子。三個人一人一方在狼吞虎嚥。一路回來我們誰也沒有再提起97號的任何事。我跟韓重飛完全就是因爲好奇才問的,但我們也知道很多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所以如果偵探不打算告訴我們的話,我們準備當它沒有發生過。
“你們怎麼會在97號。”偵探喝了口水,滿足的大了個飽嗝後開口問道。
“去打掃衛生啊。”我嘴裡塞着雞腿,手向烤魷魚進攻。
“開玩笑,那裡住着城裡最有錢有權的人,叫你們去打掃衛生,怎麼可能!”偵探激動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怎麼不可能?你懂不懂勤工儉學啊。”說着我舉起被拖把擱出水泡的雙手,“看,這個是勞動後的證據。”
偵探看了看我的手,什麼都沒說又坐了下去。韓重飛站起來回了他的房間,我跟偵探大眼瞪小眼。
“那,打掃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事情或者是特別的人?”偵探試探性的問。
“沒有什麼特別的啊。就是掃了一堆垃圾出來,還把整棟樓都沖洗了一遍,要不手上怎麼會有這麼多水泡呢。”雞腿啃完了,我開始吃魷魚。
韓重飛拿了個盒子又走了進來,在我旁邊坐下:“丫頭,手伸過來。”然後對偵探說:“沒什麼特別的,不過,他們家的女兒好像有嚴重的抑鬱症。”邊說還不停的幫我擦藥。我懶得理這個亂獻愛心的雞婆,只要不妨礙我吃東西就好。
“你們是不是看錯了。”偵探聽了韓重飛的話卻驚叫了出來。
“偵探大人,請一定要相信醫生的話。”我舉着魷魚左右搖擺。
偵探皺着眉頭伸手擋住飛向他的魷魚汁。韓重飛在一旁說:“好了,換隻手。”我下意識的伸出另一隻手,心思依然在偵探身上。
“她有抑鬱症我是絕對不相信的。她在外面做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一個抑鬱症患者怎麼可能做的下那麼多讓人頭疼的事情?”偵探又開始激動起來。
我把我們看到的情況告訴了偵探,聽完韓重飛的病例分析,偵探也相信我們見到的那個人確實有抑鬱症。
偵探坐了一會,然後彷彿下了什麼重大決定般,他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了我們。
原來從今年開始,有不少達官貴人的小孩聚在一起行成了一些幫派。倒不是他們的幫派作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而是他們中大多數都是在校學生。這些受祖宗庇佑的孩子們居然敲詐勒索同學,在學校與學校之間打架滋事,引起各種校內暴力事件,也讓很多膽小的孩子們躲在家裡不敢出門。
因爲他們都有不錯的靠山,大家明知道是他們做的事,但也都敢怒而不敢言。好在那些靠山們還知道大義滅親着四個字,只是不能讓警察來處理這種事,所以才找了私家偵探,還都是那種名不見經傳的三流偵探。這樣一來可以隨時掌握孩子們的動向,二來真要有事情發生了,也不至於鬧到沸沸揚揚的,怎麼說仕途也很重要。
“你的意思是,你們都認爲那個患有抑鬱症的女孩是他們的頭目?”我問偵探,我是不相信的,抑鬱症患者通常都是疑神疑鬼,四處找背黑鍋的,怎麼可能成爲團伙的頭目呢。
“或許她有雙重性格。”偵探說。
“不可能的。通常抑鬱症患者會帶有點極端的雙重性格,但絕不可能一種是極清醒切心思紂密,另一種卻完全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韓重飛從醫學的角度來分析,“除非是一個身體裡有兩個不同的人。”韓重飛這麼開玩笑。
韓重飛的話讓我想起了什麼,所以我忍不住“啊”了一下。兩位男士都跟我行注目禮,於是我半真半假的說:“你們說,她會不會是撞鬼了?”
“無稽之談。”偵探直接恥笑我。
“嗯,原則上不可能是真的。”韓重飛敷衍偵探。
“哈哈,開玩笑的啦,我們要相信科學。”我打哈哈,只是心裡決定要再去97號打探一番。
三個懷着不同心思的人都說要休息了,紛紛回自己的房間,臨出門前,偵探再三強調:“千萬不能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否則往後的日子裡,我只有西北風可以喝了。”我跟韓重飛當然是滿口答應,幫別人保守秘密也是我的美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