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官面上的業務？
就是給各單位安裝個防火牆或者服務器之類，甚至裝配一些普通機器或者軟件也算，稍微高端一點的也玩的是杭城馬早期做的那些所謂電子商務。
反正就是一羣沒什麼技術和實力但有人脈的所謂互聯網從業者。
其實還是早些年跑批條的那一羣人。
徐楊當然看不上這些人。
但沒辦法，這年頭，這些人還掌握着大量的人脈，還是有一定影響力的，就算不做互聯網，以後也未必就不需要打交道了。
所以，他還是耐着性子和隔壁的聊了幾句。
等統戰這塊的二老闆進來，全場人瞬間安靜下來。
首都這邊哪怕是負責統戰的二老闆，那等級也不是一般的高，雖然不是腸胃，但也絕對不是誰都能小覷的，包括徐楊這樣的大老闆們。
在03年，徐楊這些個有錢人還沒有蹦躂的資格。
兩套系統內，人家就是牛，毋庸置疑。
要不然，雷老闆和小李子兩個明明就比較內向的技術宅，爲什麼也會往這個圈子裡鑽？
還不是有好處？
而且是天大的好處。
至少，是錢買不到的那種。
這也是徐楊願意浪費一天時間來這兒的主要原因。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總得低頭。
現在不低頭，遲早也有低頭的時候。
早點低頭，是爲了以後不再低頭。
嗯。
就這麼現實。
做生意不是過家家，沒有那些個什麼的虎軀一震王霸之氣頓生天下豪傑聞風而降各路英雄立刻俯首稱臣的戲碼。
他和他的羚羊科技再怎麼風光，對上兩個倒批文混生活的老油子，都要笑呵呵的跟人家套近乎。
何況是統戰這塊的二老闆。
雖然，這二老闆看起來也不過是個處級而已。
二老闆在主席臺上熱情洋溢的讀了大半個小時的稿子。
跟着一個負責私企這塊的科長又讀了小半個小時的稿子。
然後輪到了雷老闆。
雷老闆面子不小，畢竟是某山的總裁，還是國家工程的小項目負責人，在圈內地位是明擺着的，連二老闆對雷老闆也挺客氣。
雷老闆沒那麼多廢話，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以後，開始介紹新參加的與會人員。
第一個被點名的就是徐楊。
雷老闆的介紹詞很實在，但聽起來卻很誇張，“十八歲的商業天才，比專業人士更懂互聯網的未來大畫家，市值百億的羚羊科技的董事長，以及未來最年輕的上市公司董事長，央美的高材生——徐楊。”
頭銜真的挺多。
而且，似乎還都是貨真價實的，一點額外的修飾詞都沒有添加。
聽起來，也確實挺帶感。
徐楊微笑着站起來，一邊鼓掌一邊朝四邊點頭致意，等掌聲平靜下來纔拿起話筒，“在這裡，大家都是我的前輩，不止是行業前輩，更是人生的前輩，如果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前輩多多多包容，謝謝。”
說完就放下話筒。
掌聲又響起來。
衆人還是比較給他這個百億公司董事長面子的，幾句廢話也博得了十多秒鐘的掌聲。
然後就輪到了其他人，小李子之類。
不過都挺有自知之明，說的全是冠冕堂皇的廢話，一般也都很簡短，發言時間不超過一分鐘。
有的讀稿子。
有的背稿子。
只有少數人臨場發揮，但弄的一塌糊塗，結結巴巴詞不達意不知所云，尷尬無比。
這讓徐楊意識到，再怎麼精英集合的圈子裡，也都會有那麼一羣逗比存在，心裡沒數，手上沒活，還自以爲感覺良好。
這種場合，老老實實的寫點稿子就是了，應付過去大家面子上都好，至於弄的那麼尷尬？
不過嘛，對他自個兒這種老於世故的心態，他還是進行了一番自我批評。
因爲按照常理，他這個重生人士應該在這萬衆矚目的場合中搞個大新聞，好好的展示一下他出衆的口才和驚人的商業嗅覺，把一衆同行和統戰同志們驚到目瞪口呆。
可現實真不允許他那麼幹。
他要是敢那麼出風頭，不至於立刻被封殺，但絕對會被同行們疏遠，因爲沒有誰願意當他這麼一個小輩的背景板，說起來，全成了他的陪襯，誰願意啊？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這裡的與會人員比較雜，並不是純粹的互聯網從業者，相反，多是傳統行業的老油子，除了統戰那邊的人，剩下的相當一部分都是徐楊鄰座那種吃批文活着的，說是做互聯網企業，但真的，只是業務跟互聯網沾邊而已，這些人的商業思維和操作模式，依然是最傳統的，實際上完全不懂互聯網是咋回事兒，跟雷老闆、小李子這種人完全不一樣。
思維層面的差距，可不是異常聯誼會就能彌補的。
所以，等衆人發言完畢，開始吃吃喝喝聯絡感情的時候，立刻分成了幾個小圈子。
靠人脈和關係網活着的那些個湊一堆。
純粹的技術宅湊一堆。
徐楊、雷老闆、張總、小李子這些大公司創始人、總裁、老闆們則湊一塊。
說真的，真的懂互聯網商業是怎麼一回事兒的，也就這一小撮人了。
其他人只能說勉強蹭了點互聯網的油水而已。
純技術宅是推動互聯網技術發展的核心基石，可不懂商業運作，只能靠技術吃飯，跟商業不沾邊，請他們過來，本就是湊數的。
畢竟這是互聯網企業家的聯誼會。
對吧？
不過沒人在意這些，反正跟互聯網都沾點邊，相互交流交流說不定就能促進某一項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和應用呢。
比如說，徐楊就盯上了一個叫肖志清的小夥兒，海龜，小李子的同門師弟，據說在數據的加密和儲存這塊挺有造詣，而且性格還挺開朗的，講話的是後就表達了自己的觀點，要創業，想要尋求投資者。
只是怎麼說呢，沒什麼在乎。
互聯網數據加密技術？
那是啥？
別說那些個本就不懂技術的外行老油子們。
就連雷老闆和小李子也不是很在意。
小李子甚至輕笑一聲，小聲對徐楊道：“加密技術是有技術含量，但要說商業價值……”
未盡之語，不言而明。
就是不看好數據加密這塊的商業前景唄。
徐楊跟着點頭。
他也不看好這玩意兒。
因爲這技術的特質註定了只能做配角，而不能擔當主角，不能像搜索引擎或者流媒體技術那樣直接帶來流量和利潤，只能悄咪咪的當個某後英雄——之一。
而且03年，人們對互聯網的數據還沒有充分的認識，自然不明白加密技術意味着什麼。
加密？
有什麼好保密的。
當然，徐楊也不太懂技術。
他隱約聽王劍說過，互聯網的數據加密方式是不一樣的，有那種在儲存端加密的，還有在傳輸端加密的，也有在接收端加密的，反正挺複雜挺高深的樣子。
他不知道這個肖志清做的是哪一塊。
但卻知道，不管是哪一塊，羚羊科技都需要。
不管是用在遊戲中遏制外掛的泛濫，還是用在郵箱中提升用戶信息的安全度，又或者用在羚羊科技所有賬號中打擊盜號現象的泛濫，都可以。
而且隨着時間的發展，民衆對數據的敏感度越來越高，從聊天記錄到相冊內容，從遊戲賬號到通訊錄，都需要高強度的保密能力。
要是保密能力不足，在未來的熟練網世界裡，跟裸奔沒什麼區別。
甚至可以這麼說，加密技術的強大與否，直接關係着一家互聯網企業的存亡。
十幾年後，某企業員工性質的聊天軟件直接被另外一家互聯網企業破解，對方直接獲得了匿名用戶的後臺數據，導致那名用戶被公司開除甚至起訴。
嗯，一般人可能沒什麼感覺。
但行業內，都快成了笑話。
一家做聊天的軟件公司，連自己的公司後臺都看不住。
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而且這麼輕易的就泄露了用戶後臺數據，那匿名功能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當然，哪家肆無忌憚的攻擊竊取同行後臺信息的互聯網企業在這之後，也爆出了不少黑料，比如說首席技術大牛直接離職，還掛出了互聯網人都知道但沒有誰在意的刑罰條款……
反正瓜很大。
看的很過癮。
可這一切的起源，都可以說是加密技術的不到位。
但凡那家做聊天軟件的公司能把後臺看的嚴實一點，也沒有後來這些破事兒。
徐楊的羚羊科技當然很重視數據加密這塊，公司裡裡外外上上下下防的可嚴實了，犀牛網絡有一般員工專門從事安全防護這塊。
但要說到更具體的數據加密，貌似還真沒有什麼大牛。
最起碼沒有這種海龜的大牛。
公司內，做技術的海龜有不少，他不說都認識，但最起碼的個人資料和履歷都看過，不記得有這方面的。
所以，看到肖志清後，他動心了。
這要是能挖到他公司裡，羚羊科技的基礎，將會更加厚實。
嗯，互聯網技術就是這樣，很少有那種突破某個技術難關之後一下子就能突飛猛進的現象，相反，大多數技術難關都是一點點突破的，整個過程類似於積沙成丘集腋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