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淵驟然回過頭去。
目光所及，卻是後門霧氣之中傳來的聲音。
“周建國，你怎麼了？”
王淑芬神色茫然的看着吳淵。
吳淵搖了搖頭，輕聲說了句：“沒事兒，你繼續說？”
王淑芬額頭上有些汗水，眉頭緊鎖，臉色也是微微發白。
“我已經把我看到的差不多說完了。我覺得廠裡面太奇怪了，就好像只剩下我們那棟樓裡面的人一樣，其他的人都不見了，還有那些變得很老舊的地方。”
“周建國，你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嗎？”
王淑芬顫聲問道。
就在這時，王淑芬的眼中再次閃過一抹猩紅色。
下一刻，又消失不見。
“我不知道。我也是跟你來了才發現。”
吳淵不動聲色。
王淑芬的身體都微顫了一下，就像是有一縷黑氣纏繞了她的似的。
她神色恢復了正常，苦笑了一下說：“不知道爲什麼，我下意識就那樣問你了，就好像覺得你應該知道一樣。”
“你知道麼，我昨天晚上還做夢了，夢裡面我都已經死了，她不停的推我，搡我，喊我離開這裡。”
“太奇怪了，我怎麼會做那樣的夢呢？”
吳淵笑了笑，說：“別想那麼多了，咱們能進來這裡不容易，就算是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咱能好好上班賺錢就行。”
“真的嗎？可你還是幫了李曉梅，你會惹上麻煩的。”
王淑芬繼續問道。
吳淵沉凝了一下，說：“李曉梅和電工，很可憐，我已經發現沒有人會說公道話了，纔去說。還有如果不找到兇手的話，我們說不定也會有危險。我也是爲了廠裡着想。”
王淑芬低下頭，輕聲說：“我總覺得你不一樣。”
“幫我一個忙。”
吳淵露出了一個笑容。
王淑芬立刻點了點頭，說：“你告訴我就可以，什麼忙我儘量幫上。”
吳淵拿出來了那張紙條，深吸了一口氣說：“打聽一下這上面的人，我需要知道她們的詳細信息。”
王淑芬盯着紙條看了半晌，擡起頭說：“其中也有冉麗麗的名字。“
吳淵嗯了一聲，說：“你人緣比我好，不過打聽她們，不能告訴別人，需要小心一些。”
“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王淑芬認真的看着吳淵，說：“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給第二個人聽。”
“她們，可能會死，如果我猜測的沒錯，兇手還在廠裡，他還會繼續害人。”吳淵不知道王淑芬會不會自行醒過來，可現在明顯她對自己有幫助，她已經發現了一些關於千元火車頭修理廠的問題，可以值得信任。
王淑芬的臉色微微白了一下，她用力的捏緊了紙，語氣略有發抖的說：“我一定很快打聽到。”
“該上班了。”
吳淵望着另一側的工人大樓。
兩人低頭往回走去。
王淑芬一直在低着頭看名單，沒有再說話。
吳淵心中卻略有疑惑。
之前在後門的位置，分明聽到了一個時有時無的聲音，那聲音時黃鐘的，他在呼喚自己。
在情景劇情中，能聽到外界的聲音？
那地方已經在情景場景的邊緣了，自己無法出去。
黃鐘好歹也有一些自保能力，應該不會出事兒。
很快，兩人就回到了車間之中。
王淑芬到了她自己的工位上開始做工，也在和旁邊的工友說話。
吳淵並沒有靠的太近。
沒過多久，周立就帶來了三個俏生生的女工人。
冉麗麗，李曉月，溫婉。
吳淵的注意力，停留在冉麗麗身上最多。
她身高約莫一米六五，膚白貌美，頭髮垂到了腰間。
眉眼之中生着一股子魅惑的氣息。
藍色的工人制服，遮擋不住她的好身材。
一雙長腿修長勻稱，纖細的腰肢，盈盈一握，那聳起的布料，讓人心猿意馬。
李曉月和溫婉就略微普通一下。
兩個人皮膚都比較黑，矮小的個子，並不出彩。
“周建國，好好帶一下這幾個新同志。”周立直接吩咐吳淵。
“冉麗麗剛學不久，手還比較生，你多教一下，另外她可以每天九點鐘來上班，五點鐘下班。”
明顯，旁邊的兩個女工人臉上都露出了羨慕之色。
冉麗麗則是一臉洋洋得意的模樣。
流水線兩旁的工人也有人聽見了這段話，頓時就開始交頭接耳。
周立直接離開了車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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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淵安排她們各自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冉麗麗則是呆在王大富的工位。
李曉月和溫婉明顯是熟手，基本上不需要多指點。
冉麗麗則是笨拙不少，一點點焊接，才勉強能做出來成品。
吳淵則是按照記憶之中，周建國對於零件焊接的那些本能，教冉麗麗做工。
她身上一直飄出來一股淡淡的蘭花香，很宜人。
吳淵心中卻很疑惑。
因爲冉麗麗在正常情況下，明天早上屍體就會被發現。
現在她來到自己的車間，很多事情都被打亂了。
並且，從表面上看來，冉麗麗也絲毫沒有可能會出事的表現。
至少，她如果遇到一些事情的話，肯定會慌張。
現在的得意，充分說明了王淑芬所說，她進了廠長住處一夜的事情，是真的。
並且她調動崗位過來，也一定是廠長授意。
畢竟在原來的車間如果調動時間的話，一定會出現很多言論。
由於周建國的記憶中，本來就不瞭解冉麗麗，除了知道她是第二個死亡的人，就沒有絲毫可用的信息。
吳淵也不能夠判斷，冉麗麗和廠長產生這種關係，是變故，還是正常的循環。
“周質檢員，你似乎有些發呆哦。”
冉麗麗的聲音有些甜膩。
吳淵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好好學着做吧，然後周主任怎麼說，我就會怎麼執行的。”
冉麗麗輕笑了起來，還對着吳淵眨了眨眼睛。
“我昨天晚上就聽說了周質檢員你做的事情，真的是給我們提了很大的醒，要不是你說有兇手，我們肯定都不會警惕起來，這樣大家都會減少很多危險了。”
吳淵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自己忽略了什麼了。
自己的提醒，一定在原來循環程度之上，加深了很多工人的警惕性。
過去的廠房，廠長就是一言堂。
在過往的循環之中，姜廠長都會鎮壓。
這一次他的鎮壓，卻明顯沒有以往的作用大，而且自己也和電工引導了不少話。
這看似影響不大，可兇手的機會，卻明顯會變小很多。
這裡面再死人的可能性也會相對來說變小。
吳淵不動聲色，只是平靜的接了句：“很多人都肯定打抱不平，我只是比別人忍耐力小一點兒而已，這也是爲了廠裡面着想。”
“可姜廠長，似乎不這樣看哦，周質檢員，雖然大家都很感激你，但是現在是工廠的緊要關頭，要是姜廠長簽下來的這個外單做好，咱們全廠的工人都會漲工資。”
“你已經提醒了大家了，剩下的事情就讓電工自己去想辦法吧。廠裡頭的兇手，姜廠長肯定會安排人去抓去查，咱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工人，做好手裡頭的工作就是對廠子裡面最大的貢獻了，周質檢員，你說呢？”
冉麗麗媚眼如絲。
吳淵微眯着眼睛，沒有再多說話，而是朝着另外一邊走去了。冉麗麗來這裡的原因，還有一點。
她是來盯着自己的。
始終自己的行爲讓姜廠長注意到了麼？一整個下午，車間裡面沒有任何變故，吳淵雖然站在遠處，但是卻一直在打量着冉麗麗。
她五點鐘就下班了，所有的其他工人都要六點半。
而早上她九點鐘上班，其他工人八點也早就到了廠房。
這樣的話，她下班去哪兒，早上上班從那兒來，都不會有人看到。
冉麗麗和廠長之間的關係，已經不言而喻。
而似乎自己做的事情，也不能夠影響到這樣的循環。
吳淵還在思索。
那這樣的話，冉麗麗又爲什麼會死？
難道這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那個黑鬼佬不是兇手？
總而言之，需要跟着冉麗麗。
她之前會被殺，一定接觸了兇手。
那個黑鬼佬依舊是最大的嫌疑。
之後冉麗麗再接觸的人，其中一定有一個人有問題。
只是，五點鐘下班，這就是比較棘手的事情。
自己也沒辦法在那個時間去跟着她。
時間過的很快，一點半才進車間，轉眼就到了五點。
冉麗麗挎着一個紅色小包，歡快的離開了車間。
吳淵並沒有跟上去。
現在走，太明顯。
曾經的周建國也沒有在下班之前離開車間的習慣。
因爲車間之中什麼都有，不缺水，不缺洗手間。
這樣一來，就只能夠等到下班之後，先去看看廠長的住處，冉麗麗是否在那裡了。
之後的一個小時，時間就相對來說緩慢了不少。
下班之後，王淑芬塞給了吳淵一張小紙條。
吳淵掃了一眼，上面已經有兩個人的信息了。
其中一個是冉麗麗，另一個，叫做童雅。至少吳淵現在還沒有看見過。
冉麗麗的家庭背景很普通，母親早亡，父親好賭，她能夠進千元火車頭修理廠，單純就是因爲長得漂亮。
當時是廠長在招聘，他想要廠子裡面有一些說得過去的門面，才留下來了冉麗麗這個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