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送走殷雪玉，裴奕善沒有心情在看書了，來到了陽臺上，看着漸漸降臨的暮色，她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回想着剛纔和殷雪玉的對話，她陷入了沉思“真愛？哪能那麼容易，無條件愛一個人，我自己可以做到嗎？不可以的，我不是一個把愛情當生命的人，真愛固然令我神往、迷醉，但我卻不能耗盡一生去追尋，畢竟真愛是可遇不可求的，中間還夾雜着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太多難以割捨的慾望，太多難以衝突的枷鎖，太多的太多。我的心沒那麼堅強，我害怕自己承受不住折磨和考驗，我的頭腦沒有那麼的冷靜，我害怕自己因爲一時衝動抵不住誘惑與真愛永遠錯過，我的時間也沒有那麼多，我的一切太有限，而我的牽掛與憂心又有太多，或許我更應該屬於它們吧，至於真愛，那就暫時埋在心底，隨緣吧！”
裴奕善望着遠方笑了一下自語道“我現在或許還沒有愛的資格，我不夠寬容大度，不夠溫柔體貼，不夠堅強毅然，太多的不夠，我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讓嫉妒之蛇纏身，控制，我害怕自己會沉醉於其中，失去了自我，我害怕太投入了會傷害到自己，我現在更應該去做的是努力使自己更有資格去愛，充分做好準備，等到真愛來臨時，緊緊抓住，先要學會愛自己，再去愛別人，到那時我的生命中真愛已經降臨了吧！不過我現在•••”
裴奕善皺了皺眉頭“我跟雪玉一樣混亂連自己的都不能完全信任，又怎麼能去信任他人哪！事實上，我對周圍人懷着極深的戒備心理，我心底有一種深深的不安全感，就是因爲我不信任自己，他人還有這個社會，我也虛弱，愛面子，或許不太多，但有時一點點的虛榮，面子就可能錯過很多，我還沒有學會愛，它太深奧了或許我永遠讀不懂它！”
裴奕善條件反射地望着門“該回來了，爲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也不打個電話回來，該不是出了什麼事吧！”
裴奕善不安地站了起來，來到陽臺上望着通往公寓的那條馬路“不行，我得打個電話給他”裴奕善下定了決心，拿起了電話，電話通了“繼揚，還在學校？”
“早離開了”李繼揚淡淡地說道“那你爲什麼不回來？”裴奕善奇怪地問道。
“回去幹什麼，你又不關心我，也不在乎我的感覺，也不能幫我解決問題？還不如在酒吧哪？一醉解千愁！”李繼揚不以爲然地說道。
裴奕善慌了“趕快回來，有什麼事我們一起想辦法，你是不是想讓我急死才甘心啊！”
“老大也擔心我嗎？”李繼揚隨口道。
“廢話，趕快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就只好出現在你面前了！”裴奕善嚴肅地說道。
“我還不想回去，我的女朋友來了，掛了！”李繼揚淡淡地說道，真的掛斷了。
“晚上走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又滑下去了，到底出了什麼事？”裴奕善連外套都沒有拿就往外跑，剛打開門，就差點撞到了一個人身上，擡頭正準備道歉時，微微一愣，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老大，慌什麼呀？外套都沒有穿就往外跑，感冒了還得我照顧！”李繼揚笑着道。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知道我剛纔有多擔心嗎？”裴奕善的淚水在眼中打轉，她感到既欣慰又生氣。
李繼揚知道這個玩笑開的有點過了，他知道裴奕善非常關心他，他竟然爲了自己的私心，讓奕善擔心，他感到裴奕善很可愛，愈發讓他更加珍惜她，更加痛恨自己的自私了。
“對不起！”李繼揚抱歉地說道“我以後再也不開這樣的玩笑了！”
“以後不許這樣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長了，我們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的這段時光！”裴奕善努力笑了一下道。
“你說什麼，什麼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了？”李繼揚突然驚醒似地喊道。
“我是說，我們都會談戀愛，去尋找自己的生活，幹什麼這麼緊張！”裴奕善笑着道。
“你真的這樣想啊？”李繼揚突然感到很失落。
“對了，剛纔你在電話裡說，我不關心你，不能幫你解決問題，到底出了什麼事？”裴奕善好奇地問道。
“差點把最要緊的事情給忘記了！”李繼揚拍了一下腦袋“我要你陪我回家！”李繼揚本沒有打算強迫裴奕善去，但就在一秒鐘前，他突然改變主意了。
“爲什麼要我陪，你這麼大的人了，還能丟了不成？”裴奕善奇怪地問道。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李繼揚認真地問道。
“什麼事，就直說吧！”裴奕善進了房間，笑了一下道。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和家人改善關係嘛，現在就是機會！陪我回家！”李繼揚很認真地說道。
“自己的事情，不應該自己解決嗎，爲什麼要依賴別人？”裴奕善不以爲然地說道。
“有些事情必須自己解決，但人並不能獨自解決所有的事情，即使是自己的事情，要不然要朋友幹什麼！”李繼揚反駁道。
“你們男人不是很大男子主義嗎？尤其是自己家庭裡的事情，不是特別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嗎？你就不怕別人議論嗎？”裴奕善笑着問道。
“我並不認爲這是傷自尊，丟面子的事情，我只是不想失去一次機會，我渴望而且需要父愛，我不想把事情弄得更糟，讓自己留有遺憾。再說了，人的自尊不是表現在這個方面，我只是有自知自明。”李繼揚認真地說道。
“那你理解的自尊是什麼？”裴奕善好奇地問道。
“堅持原則，抵制誘惑，依靠自己，善於假物。”李繼揚一本正經地說道。
裴奕善點了點頭“對了，你不是一直和家裡有聯繫嗎，難道你沒有和父親說過一次話？”
“我一直避免和他說話，每次都是在他工作的時候打電話”李繼揚沮喪地說道。
“爲什麼？”裴奕善注視着李繼揚的雙眼問道。
“說不上來，他和傅依不一樣，我不恨阿姨，但我恨他，很恨，即使在電話裡我可以剋制自己說一下關心的話，但他會是什麼反應，端父親的架子嗎？我一定會說出很難聽的話的，我這次之所以讓你和我一起回去，就是想讓你約束着我，別太沖動，把關係搞得更僵”李繼揚無奈地說道。
“爲什麼老把恨掛在嘴邊，你真的恨你父親嗎？還是愛，但不敢承認或者不願意承認？畢竟是父子，多麼難得緣分啊！”裴奕善微微感嘆道。
“對他來說我只是副產品，不想要但又不的不要的副產品而已！繼揚就是繼承李家血脈，發揚李家產業！”李繼揚似乎很悲哀。
“這只是你的理解而已，不要把自己的理解強加給你父親。”裴奕善不以爲意地說道。
“從小到大，他一直對我很苛刻，凡事總是要求我拿第一。即使我拿到了第一，他也總是繃着臉，不表揚我，不對我笑。但是對勇越就不一樣了，那麼的寵他愛他，他纔是他的兒子，唯一的兒子，我只是個副產品，不想浪費，就當成了工具。”李繼揚的憤恨中有着濃濃的嫉妒。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你帶我回去豈不是更糟？”裴奕善不明白，既然李繼揚對父親有如此深的偏見，爲什麼還要帶她回去碰釘子。
“或許更好！”李繼揚似乎在打什麼注意。
“如果不能改善就糟糕到底，是吧”裴奕善有些同情地問道。
“你那麼聰明，所以才拜託你的嘛！”李繼揚笑着道。
“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裴奕善想了一下問道。
“五一，也就是說你同意了！”李繼揚望着裴奕善高興地說道。
“我什麼都沒有說。”裴奕善笑了一下道。
“說了半天，總有點成效吧。”李繼揚有些沮喪。
“那，我是什麼身份？我胳膊是怎麼回事？”裴奕善若有所思地問道。
“你想要什麼身份？”李繼揚笑着望着裴奕善的雙眼好奇地問道。
“老大，我這個人不善於說謊！”裴奕善脫口而出。
“你還不善於說謊，”李繼揚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失望，他上下打量着裴奕善，微微皺眉道“你的謊話可是信手拈來啊，脫口而出啊！”
“那是通過電話，看不到對方的眼睛，也不必擔心會被對方看穿，如果當面撒謊的話，我很快就會露餡的！”裴奕善爲自己辯解道。
“如果你只是擔心這個的話，就大可放心，我已經把你的情況原原本本地告訴阿姨了，她很支持我！”李繼揚站起了身，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地說道“要說的我全說了，要做的我也全做了，剩下的就由你做主了！”
“你到底什麼意思？”裴奕善奇怪地問道。
“想知道的話就和我一起回家！”李繼揚裝過頭笑着道“晚安！”
裴奕善望着李繼揚走進臥室，望着臥室的門被打開關上，還是沒有想通李繼揚話裡話外地意思，只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是註定要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