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寂寥的辦公室裡,陶海昆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後面,層層堆起的卷宗資料,幾乎圍了個水瀉不通,但是仍然擋不住一刻不停的指針把一聲聲在深夜愈發清晰的“嗒嗒”不偏不倚的杵在人的心坎。P228…陶海昆腦子裡滿滿的都是那把手槍的樣子…今天刑警那幫人真他媽磨唧,怎麼一把槍到現在還沒驗完…困的頭暈的要命啊,陶海昆不由得把手裡卷宗放下,稍微趴在桌子上。
突然,“砰砰…”幾聲悶響,不,不是悶響,是因爲隔了一道門的緣故,陶海昆覺得自己一激靈站起來拿起槍飛奔出去,媽的,到處都是,9毫米的,帕拉貝魯姆彈,不是92,是P228,那邊還有人拿着SCAR-H,到處都是倒下的人,到處都是彈孔,一片狼藉,女警員霏霏在不遠處衝他大喊“陶隊!”
“陶隊!”
“啊?”陶海昆一下子坐起來,原來是個夢。
“怎麼了霏霏?”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稍微定了定神。
“那個,今天中午那個何某,在醫院,死…了…”霏霏聲音越來越沒底氣。
“啊?”陶海昆覺得自己着是不是還在做夢啊,“怎麼回事啊?”
“刑警隊剛來電話,說,好像是被毒死了…”
“媽的!”陶隊一拍桌子,急急忙忙衝了出去,把霏霏都甩在後面了。
再着急也沒用了,人確實死了,初步懷疑是被注射了過量的煙酸,醫院沒有搶救過來。陶海昆呆呆坐在醫院的小椅子上,他頭一回感覺這麼茫然無措,感覺面前有這麼多未知的令人恐懼的迷霧。自從前天晚上案發到現在,一天多了,線索一條又一條的被扯斷,這是誰,是什麼人,做了這些事,一包罕見的毒品,一個被滅口的馬仔或是什麼,這之後還藏着什麼秘密,到底還有多少艱險畏途…到現在,他感覺自己最開始的那種預感越來越強烈,越來越讓他那顆堅毅勇敢的心也不住的顫抖起來。
這不可能只是簡簡單單的毒案,其中的事,禁毒總隊已經管不了了。
不過令人稍稍欣慰的是,第二天,一張搜查證還算順利的拿到了手。陶隊他們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扇門,開始了細緻的搜查。
就這樣,警員們幾乎忙了一個上午,在接近十一點半的時候,大家從被翻的底朝天的各個屋子裡走出來,聚在小小的客廳,清點了一下查獲的可疑物品:
兩把P228、上百發9毫米帕拉貝魯姆手槍彈;
將近兩萬元現金、一張銀行卡(陶隊在搜出這張銀行卡之時就打電話給總隊叫他們查一下,剛剛得到消息,這張卡里現在只有幾十元錢,而且從未有過網銀開戶、轉賬匯款等等記錄,僅有幾次個人存取款記錄,這是一張沒有和外界有過任何聯絡的銀行卡,僅僅被用作儲蓄工具);
幾部二手老手機、幾張相應的電話卡(都沒有記名)、一部衛星電話。
此外,屋裡沒有發現任何毒品。
而那部衛星電話可謂藏的夠深,把它搜出來時,陶隊熟練的翻看了一下通話記錄,只有一個號碼,有過兩次通話。
這些收穫不算少,但是也並不意味着他們能夠就這些真正查出什麼線索。回去之後,陶隊連飯都沒有吃,就立刻拿着那兩把槍和那部衛星電話趕去技術科室催着他們趕快查。大概花了得有一個多小時時間,終於有結果了,那兩把槍,包括昨天刑警提取走的那把(刑警隊現在終於來電話通報結果了,放下電話陶隊還是忍不住罵了他們幾句),這三把槍在中國大陸地區都沒有合法銷售資格,而那個衛星電話裡存的那個記錄,幾個警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居然查出來了——那並不是另一部衛星電話號碼,而是一個國外的公用電話號碼,具體位置在——
“雷克雅未克?這…哪兒啊?”
會議室裡微微發胖的年輕警員馮江聽到陶隊剛剛介紹的情況一臉疑惑的問。此時陶隊已經從技術科室回來了,正坐在桌子前慢慢的打開大家給他留的那份便當,聽見馮江的疑問,他也沒說話,臉上表情木木的,不知怎麼了。
“哎呀你個二貨…”吳旭暉忍不住嘲諷他一句,順便給陶隊遞了雙筷子,這時陶隊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筷子。
“雷克雅未克是冰島首都!”一旁的霏霏忍不住捂嘴樂樂,“冰島你知道吧?”
“噢…那,不早說!冰島我當然知道,什麼…Iceland,對吧!”馮江趕緊顯擺幾句。
“哈哈哈…”大家又一起笑起來,誰也沒注意陶隊臉上的表情。
“哎陶隊,這下邊咱怎麼查?是不是…”馮江還想繼續貧嘴,可是那一剎那看到陶隊表情不對,話一下子噎住了,而其他人也一下子沒了音。
陶隊把餐盒裡的菜夾了一口放進嘴裡,慢慢咀嚼着,屋子裡現在靜的幾乎就剩下這悶悶的咀嚼聲。
“下面…”陶隊慢慢的說道,把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這案子先停停了,剛王局長親自給我來的電話。”
王局長,就是保定市公安局長王勝才。
“不…怎麼,爲什麼啊?”大家幾乎都是這一句。
“這案情太複雜,得好好梳理梳理,再說了…”陶隊盯着面前的飯,用筷子輕輕杵杵,臉上苦笑着,“咱誰能去冰島抓人啊…”
“……”大家也都被某種東西壓得心裡沉甸甸的。
“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陶隊忽然擡起頭,很真誠的充滿愛意的看着面前這些有些甚至還是在實習期的年輕人,他微微笑着,“尤其是昨天遇上槍那會兒,雖說也不咋地吧,但是比我頭一回聽見槍響可強多啦!”
大家也都不好意思的笑笑。
“行了,這幾天活就輕鬆多了,大家暫時先放鬆放鬆吧,今天晚上正常下班,回去都好好睡一覺。過幾天我,還得再去趟市公安局,估計是他們那幫人覺得咱昨天處置不力,把周圍羣衆嚇着了,反正——”
“不行,陶隊,咱得一起去,又不是您的責任!”大家忽然義憤填膺起來。
“行了行了,別亂說啊,我這就是猜測,他們也沒說讓我去幹嘛…就算是找我算賬,你看我像那麼容易就讓他們弄了的?沒事兒沒事兒,啊,放心!”
說罷,陶隊忽然開始大口大口吃起飯來。大家則面面相覷,心裡想但願不會有什麼事。
劉子龍他們那羣孩子那邊,累人的時候還是到了。這開學軍訓實在是沒有什麼新意,還是老一套,踢正步,練隊列,一連七天就爲最後那個分列式忙活着,校園裡面,到處都是新生們震天的口號聲,等到下課時,還不時會有高年級的美麗學姐們組隊過來操場這邊參觀,一邊看還一邊笑,什麼心態嘛!龍龍站軍姿時忍不住撇一眼她們。
不過還好,這枯燥的入學軍訓只有七天,後面就有趣味盎然的日常訓練啦,好戲在後頭嘛,先把這幾天捱過去再說!而讓大家更興奮的是,大家穿的可是學校發的屬於他們的正宗零七式作訓服,那面料,那數碼迷彩,那…感覺沒得說了!
“喔現在好想穿我們的制服哎~”休息的時候,彤彤和耿伊榮還有其他那羣女生們一起坐在他們一班訓練場地邊上的陰涼裡說笑着。這塊幾乎遍地陰涼的“風水寶地”可是他們陳教官給他們佔的,弄得大家無比崇拜以及感激~
“制服嘛…無所謂啦,現在穿的不也很霸氣嘛!看我是‘不愛紅妝愛武裝’!”耿伊榮在旁邊搭話,忽然放下手裡的杯子,騰一下站起來,擺出個神奇的Pose。
“哈哈哈哈…傻B…”不遠處坐在地上胡侃的一羣男生忽然被耿伊榮的奇葩行爲吸引了,一幫人幾乎笑噴,尤其是周皓川,一個勁帶頭使勁才笑。
耿伊榮一聽見這個,再看見那幫男生誇張的笑,一瞪眼,從地上抄起一個空礦泉水瓶,“嗖”的扔了過去,一道拋物線,“乓”一下正砸在周皓川腦袋上,瞬間,這堆女生一下子開始拍手叫好。
“哎,這臭丫挺的嘿,還敢扔老子~”周皓川一骨碌站起來,拍拍屁股,指着那邊,“耿伊榮,你說怎麼着吧?”
“哎,誰讓你說我呢,砸着活該~”說罷,耿伊榮衝他做個鬼臉。
“行,哎,李心彤~夫君有難嘿,還不給我報仇?”周皓川忽然想起李心彤正在耿伊榮旁邊,就說了這麼一番大錯特錯的話。
“嗯?”李心彤還是調皮的一揚下巴,“可是是你先說人家的啊,我怎麼可以醬紫呢?”
“嘿!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嘿,你看我…”話沒說完周皓川就嗖的衝了過去,跑到女生那邊,一把從後面抱住李心彤。他那麼高大的身子完完全全把彤彤嬌小的身子包圍了,彤彤一害羞,輕輕掙扎幾下,羞羞的說:
“討厭,大家都在這裡呢…”
而正在男生堆裡的劉子龍,看見這一幕,臉上的笑立馬僵住了,呆呆的看着彤彤還有周皓川他倆,看見周皓川一邊抱着彤彤,一邊還抽出一隻手去貌似要打耿伊榮的樣子,而耿伊榮則一邊躲一邊還手,幾個人玩得好歡樂的樣子。只是這時,張靜桐偏偏盯着龍龍,看見了他臉上僵住的表情。
但是張靜桐也坐在離周皓川不遠的地方,周皓川也不時和她說話,看那樣子,其實周皓川僅僅是抱着彤彤而已,並沒有跟她過多的交流,其實他的注意力幾乎全在張靜桐和耿伊榮兩個女生身上。
這是真的嗎…龍龍心想,他看着彤彤不時向後轉過的腦袋,她眼神一直遊移在周皓川臉上,可是卻被冷落着。只是現在大家都歡聲笑語,這麼微妙的細節,幾乎除了劉子龍和李心彤兩人,不會再有人注意到。而這時耿伊榮又一聲呼喚讓李雲天輕快的跑了過去,邊上許寒楓他們幾個還笑着罵他“重色輕友”,而之後耿伊榮和李雲天倆人熱烈的聊了起來,周皓川的注意力幾乎就全在張靜桐身上了。
劉子龍低下頭了一會兒,忽然有一種感覺,他猛然擡頭,看見彤彤又在望着他,臉上還是那微微的讓人溫暖的笑,可是眼神,被周皓川只是心不在焉的抱着的彤彤的眼神,在龍龍看來,就好像一隻被困在精美籠子裡的美麗的鳥兒的眼神,籠子裡什麼都那麼精美,可是都那麼冰冷,不再溫暖,現在只是禁錮,不再是讓人迷戀的家了…
不對不對…龍龍趕緊打斷自己的思緒,怎麼會是這樣呢,自己想的太嚴重,太過了,根本沒這麼嚴重的…他心裡亂麻一般,可還是繼續用雙眼溫柔的交匯着彤彤的眼神。
時間過的也不慢,很快軍訓第二天的上午就過去了。人來人往的學校餐廳裡,一羣羣穿着作訓服的新生顯得格外顯眼。劉子龍和許寒楓他們幾個慢慢走進來,先去洗手間洗了洗臉,剛走出門,張靜桐就飛快的奔到龍龍身邊。
龍龍瞥了她一眼,也沒說啥,只是慢悠悠的應和着她的話,什麼吃啥不吃啥的…還是老一套,龍龍最喜歡的就是各式Pasta,他忘了自己最早是什麼時候第一次吃的,但是從那以後就開始瘋狂迷戀上了它,但之前也沒有什麼機會再吃,只是這兩天終於有機會了,他接連三四頓不離意麪。他用叉子慢慢卷着盤子裡的麪條,心想,周皓川這貨一定最終還是去陪着彤彤了…想也白想,他拿起叉子,把上面纏着的那一大團麪條放進嘴裡,目光先是看看餐桌對面正津津有味吃着小點心的張靜桐,然後越過她,忽然看到不遠處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又是五班的那個女生嘛,劉子龍心想。看她還是那麼美麗的臉龐,龍龍感覺她的美麗與氣質並不是完全展露,而是外露三分,內藏七分,十分耐人細細品味,而她正在和別的女生說話,聽得見她的聲音清澈而洪亮,語調十分好聽。
忽然有那麼種感覺…劉子龍心裡細細咂磨着,他感覺,如果好好形容一下這些女生,那麼耿伊榮應該像是一隻絕美無雙而又熱情奔放的白羽鳳,她的美麗無人會質疑,而且很開朗,永遠是人羣裡最活躍的那個,她的美麗既可愛而又充滿氣質,她這樣的女生無疑是大多數男生們永遠圍着轉的恆星;而李心彤呢,她應該是一朵溫婉潔白,內蘊芬芳的茉莉花,她的美麗同樣令人迷戀,只是她稍稍內向一點,可能不會那麼顯眼,但絕對不會被忽略,而她的外貌在別人乍一看來,幾乎都會認爲她是個很萌的女生,但其實不然,她確實有不少可愛的萌的特質,但最主要的,她身上還蘊藏着一種不易察覺的氣質——
是什麼呢?龍龍按照自己的感受,他覺得彤彤不會是那種特別拘束的女生,在和男生交往時她不會特別在意男生女生之間一點小的零距離接觸,不會特別敏感;而耿伊榮雖然熱情開朗,但是她仍然是很青澀害羞的,她會對男生一點小的越界行爲就非常敏感…劉子龍不知道爲啥自己會這樣認爲,也許只是無端的感覺吧!而他還在想着一個詞,彷彿可以用來形容彤彤這種女生,可是實在想不起來,就是一個三個字的詞…
那麼這個五班的女生呢?劉子龍覺得她應該是一塊精美的鑲嵌鉑金的羊脂玉,耀目其外,玉蘊其中,鉑金的銀色光芒就像她的美麗與學識,而羊脂玉就像她內在蘊含的無限氣質,玉的承載力是很強的,用玉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龍龍感覺她應該和耿伊榮很像,也是很熱情,很招男生喜歡的女生,但是她要比耿伊榮擁有更多內在的東西,當然並不是說耿伊榮就是僅僅金玉其外,而是這個女生要比耿伊榮應該還有內涵。
“嘿,嘿!”忽然,張靜桐的聲音把劉子龍的思緒一下打斷了。龍龍趕忙恢復正常,一邊想自己剛剛有沒有臉上有奇怪的表情,一邊看着張靜桐,鎮定地說:
“幹嘛?”
“你想什麼呢?不趕緊吃…”張靜桐沒好氣的對劉子龍說。她這半天跟龍龍說話,對面反應都是帶答不理的,也不知在發什麼呆。她又不禁扭頭望望別處,可惜,想找的人也沒有找到。
夏日的午後,青島東南方的黃海海面上,少有一絲微風,這一陣沒有颱風來搗亂,大海難得的風平浪靜。雖然還沒有完全脫離長長的大陸架,這片海沒有遠洋那樣美麗的深藍,不過帶着綠色的藍,還是透着海洋獨有的深邃。在這片平靜的海面上,正遊弋着一隻銀白色的利劍,那是正在執行常規巡邏任務的一艘導彈驅逐艦,“臺北級”的二號艦“高雄號”,這是一級比我們熟知的171“海口號”還要先進的配備“中華神盾”的導彈驅逐艦。“高雄號”在2012年正式交付海軍,編入東海艦隊,她和姐姐“臺北號”一樣,家都在青島海軍基地。
現在雖說南北敵對,但是海上交鋒比陸上交鋒還要少,幾乎沒有,偶爾會有幾艘南邊的小護衛艦或者常規潛艇啥的突然跑過來轉一圈,不知道是有目的的滲透偵察還是僅僅爲了探探風聲,總之一被發現就玩命溜了,而海軍也沒辦法,只能執行軍委下的鐵令,“不予追擊”。這天常規的巡邏任務自然也不例外,年輕的杜凡艦長和大副啥的幾人站在艦橋,天氣也熱,又是午後,幾個人一會兒看看年輕水兵們操作艦艇沿航線巡邏,例行公事的囑咐幾句,又眯着眼看看陽光刺眼的外面,海面靜的幾乎睡着了,幾個傢伙也跟着眼皮要打架。
“報告艦長!我是指揮室!電子偵察發現異常,電子偵察發現異常!”
“嗯?”幾個人一下清醒了。
“我是艦長,繼續監視,我馬上過去!”杜艦長趕忙對着話筒喊道,緊接着,他下令全艦二級戰備。
咚咚咚…艦長几人急迫的腳步一個勁敲擊着這艘雄渾的鋼鐵。很快,他們就從艦橋下來了,推開艙門進了指揮室:
“怎麼回事?”
不只是他們,在一萬多米的高空,另一個巨大而矯健的身影也開始關注這平靜海面上的一絲細微的波紋。
“漁舟三號呼叫天都峰,請求進行電子偵察支援!”杜艦長對着話筒講道。這“天都峰”正是天上的那個身影,一架空警2000,“天都峰”是它的代號,它最近一次剛剛經過改裝,加裝了第五代有源相控陣多用途預警雷達、合成孔徑雷達以及尖之又尖的電子戰系統,它的對空搜索範圍讓人難以置信,尤其加強了低空識別能力,而電子戰系統,可以說敵軍任何一句耳語都不會逃得出它的監控範圍。
“天都峰收到,正在趕往目標區域!”其實機長正在回覆着,後面機艙裡電子戰單元處的顯示屏已經告訴操作員——天都峰早就嗅到氣味啦!
沒錯,在廣闊的黃海海面上,正有那麼一道道神秘的電波**着不安的氣氛。
“報告艦長,預警機把目標方位傳過來了!”指揮室裡一個操作員報告,杜艦長趕忙去看,天都峰收到請求後很快就測出了目標大致方位,參數沿着數據鏈“從天而降”,顯示在屏幕上。
它大約在驅逐艦東北方十二海里處。
杜艦長立即下令,左舵一百二十度,接近目標!
而接下來他們又看了看對海預警雷達,發現那裡航行着的是一艘民用船隻——至少屏幕上是這麼顯示的,而再翻翻民用船隻航行登記表,上面明確寫着有一艘巴拿馬籍貨輪今天這會兒會經過這裡,人家是運香蕉的,去青島港卸貨…
可那詭異的電波…還能是我們系統抽風了?就算是我們船上的出問題,那也不可能天都峰也鬧毛病吧?
而且,這艘船一直在附近逡巡,更甚至有偏離固定航線的跡象…
杜艦長下令,保持現在航速繼續前進!另外,先呼叫附近一艘海警船,讓他們先派人去看看。
海警同志們很給力,其實他們離那艘船很近,可以清楚的目視觀察到,那確實是一艘很大的貨輪,後置的船橋,前甲板幾乎是一整個白色的“盒子”,應該是存放集裝箱的吧…光猜沒用,海警船上葛隊長很快帶着幾名隊員乘小艇到了那艘貨輪右舷附近,而船上的人也從無線電裡聽見了海警船上傳來的命令:
“我是中國海警,前方船隻請立即減速,配合我方登船檢查!前方船隻請立即減速,配合我方…”
葛隊長還在小艇上上下微微顛簸着,又把另一個小耳機塞進另一隻耳朵裡,那是用來跟“高雄號”聯繫的。
過了一會兒,這艘大貨輪猶猶豫豫的減了速,上面幾個人趴在右舷欄上往下看了看,扔下了一卷長長的軟梯,嘩啦嘩啦幾乎垂到了海面。葛隊長立即帶着人把小艇開過去,特意留了一個人守着小艇,然後和剩下三個隊員爬上了船。
巨大的甲板空曠的讓人心寒,不過那巨大的白色“盒子”還是讓葛隊長不禁多望了幾眼。還是一樣,先上船橋去看看。
一進門,一位身穿白色制服頭戴大檐帽的人走了過來,滿臉堆笑:
“長官你好!我是這艘船的船長!”說着把右手伸了過來。
葛隊長盯着他對他敬了個禮,咂磨着他那帶着南洋味的中文,以及他一張亞裔的臉,然後又環顧四周看了看邊上幾個水手,漫不經心的跟這位船長握了握手。
還沒等葛隊長開口,船長就已經把船隻的證件什麼的交給了他。葛隊長翻看着上面的文字——“洪都拉斯公主號”,滿載排水量十萬噸,船籍註冊地:巴拿馬共和國TheRepublicofPanama,船隻擁有人:巴拿馬梅洛爾航運貿易有限公司…
不用說也知道,這裡面不會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船長先生,”葛隊長忽然笑起來,把證件交還給對面的船長,“請問您貴姓啊?”
“哦,我姓吳,中文名吳啓文。”對方又是那滿臉堆笑。
“哦,先生是美籍華人?”
“是的,是的…”
這些對話,杜艦長他們在指揮室裡也聽的一清二楚,而且,葛隊長頭盔上的微型攝像頭也把清晰的畫面傳給了他們。杜艦長立刻把相關情況報告給了基地,跟通信兵特別囑咐——用二號密碼加密傳輸。
“可是我想問,你爲什麼讓貨輪在着附近徘徊,而不是儘快進港?這兒離青島港沒用五十海里了…”
“啊,這個,我是剛剛收到公司的通知,說讓在附近等一等。”
“哦,是嗎…那,請問吳船長,我們可不可以檢查一下貴公司的貨物?”葛隊長依舊是禮貌的樣子。
“這…”吳船長一時語塞,他稍稍想了一下,還是尷尬的滿臉堆笑的說,“好吧,請跟我來。”
至於交換顏色什麼的那就不必說了。
葛隊長他們又到了前甲板,這時,高雄號指揮室裡,顯示實時畫面的屏幕突然黑了,而跟葛隊長聯繫的頻道也開始雜音不斷。大家心裡不由得一緊——
葛隊長也感覺到了無盡的雜音,他保持鎮定,跟着吳船長走了進去。“白盒子”裡,果然是一排排的貨櫃。打開了其中一個,葛隊長在塗着一色油漆的貨櫃壁上不停敲啊敲,忽然,他停住了,然後他又用手摸了摸堆放的一箱箱香蕉,熱熱的,而且聞到了有香蕉爛掉的刺鼻香味。
“船長先生啊,這溫度可得注意啊,要不然香蕉爛了,還怎麼賣呀!”
“啊,這個,難免的…”
這期間,吳船長的心跳聲幾乎能讓旁人聽見。
“啊,長官,不好意思,剛剛屬下告訴我,公司通知我們返航…”他忽然說話了,手從左耳拿下來,好像剛剛從耳機裡聽到了信息。
“返航?”葛隊長故作驚訝,“這麼遠跑過來,再會巴拿馬去?”
“啊,是是…”
“你們燃料什麼的夠嗎?”
“我們會在澳洲達爾文港補給一下…”
“哦…”葛隊長表面不說,其實早就看穿了,哪有船從青島去巴拿馬還要拐到澳大利亞去的!
“好吧,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葛隊長對吳船長敬個禮,徑直走出“白盒子”,快速的下了船,而對方還沒來得及說句慢走。
這時高雄號的電子對抗有了效果,葛隊長剛剛回到海警船上,就恢復了和高雄號的通信。
“杜艦長!我看過了,船上的集裝箱,一半是塑料殼的!那點香蕉什麼的,都熱的不行,肯定是裡面有大功率電子設備,給烤的!”
杜艦長聽完,想了一下,發佈兩道命令,一,是向基地指揮部請求空中支援;二,保持航向,全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