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七來龍川已經四天了,當然,他這次來並不是大張旗鼓,而是秘密前來。而老陳則是留在了蜀都,依舊每天進出趙七的辦公室和住所,營造出趙七還在蜀都的假象。這其實是爲了麻痹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畢竟,趙七暫時接過趙虎的衣鉢和權力,並沒有瞞着別人,至少龍牙基金內部和趙家內部都是知曉的。
趙七此行明面上只帶了鐵柱一人,但私底下卻是有着烏蘭和烏蘭手下情報機構人員的秘密保護,這些保護趙七的人不是烏蘭原來的屬下,趙七不敢也不會把自己的安全交給一幫還沒完全洗白的黑-幫分子。這些負責保護的人,其實是經鐵柱介紹而來,爲趙七效力的特種部隊退役人員,這些退役特種兵,趙七非常重視,他們雖然並不是做情報的最佳人員,卻是武力的有效保障。
說起來這些人人數不多,一共十二人,鐵柱現在纔是真正負責這批特種兵戰友的人,趙七沒把武力的掌控交給烏蘭,這並不是不信任,而是爲了平衡。
因此也可以說,鐵柱現在幾乎算是趙七的僱傭軍隊長,當然,這些武力幾乎無法在國內使用,最多隻能充作保鏢。
趙七來滇南龍川,其實是爲了救富貴而來,因爲扣押富貴的賭場就在邁扎,也就是距離龍川不到五十里的地方。當然了,趙七救富貴並非是爲了什麼感情友誼,他跟這個扎小人的傢伙真沒太多感情,最多就是同鄉之誼而已,怎麼配讓他親身犯險?
原來,趙七隻是藉着就富貴,來尋找伏擊趙虎的真兇瑙坎武裝。因爲。賭場那邊的人給趙友根打電話的時候,威脅他們不許報警,還說他們擁有敢襲擊中華商船的瑙坎武裝的保護。
這個情報未必是真,但趙七卻覺得也未必是假,因爲,緬北原本不是瑙坎的主要活動區域。所以,沒有幾個賭場會生成受到瑙坎武裝保護。由此可見,即便瑙坎不是這家賭場的保護傘,也有着一些關聯,另一個佐證是,瑙坎武裝並沒有推出緬北地區,只是暫時藏匿了起來而已。
“周警官,我想請問一下關於邊境以南賭場的事情。想必,你們知道不少情況吧?方便透露一下嗎?”。
趙七對一個警官模樣的人說道。
這裡是龍川一個茶樓。而警官則是趙七通過關係請來的,其實,在這之前,趙七已經通過各種關係,請來了不少人瞭解情況。這些生活和工作在邊境的人,無疑是最瞭解國境線那邊情形的人,甚至,趙七覺得比老陳給的資料。還要靠譜一些詳盡一些。這些人中,有通過烏蘭的關係請來的經常跨越國境線的走私者。有通過趙友根聯繫到的來往兩國的販玉者,有通過老陳關係找到的一些官員和商人。
而這個警官卻是通過鐵柱的關係找到的,他是鐵柱在進入特種部隊前的下屬,情誼不深,卻還有點聯繫。鐵柱知道他是龍川縣一個還算有點權柄的警官,而且也參與了多次境外賭場引發的案件。所以,才把他約了出來。
“你也想去對面贏錢?呵呵……”
周警官臉上閃過一絲嘲諷,隨即見鐵柱臉色不愉,他才剋制住了表情,撇了撇嘴。周警官已經從鐵柱那裡得知趙七是一個有錢的商人。大約在他看來,趙七這種有錢人都喜歡賭博和尋歡作樂吧。
“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趙七試探着問道。
“就憑你這種傢伙也想去賭場裡面贏錢?真是不知死活!”周警官顯然警察做久了,也有了幾分匪氣,對趙七這種沒有一官半職的人,下意識就有些無禮。
“小周,你什麼意思?趙丈夫問你話,你就照實說,陰陽怪氣的做什麼?如果不願意說,自己離開就是!”
鐵柱忍不住怒道。
周警官到底只是性格不太好,也沒有什麼壞脾氣,就朝鐵柱笑了笑,道:“連長,不是我陰陽怪氣的,實在是你這位老闆,太想當然了。怎麼會有想去那裡贏錢的想法?簡直腦殼有包!你們知道境外的那些個賭場在這裡被稱作什麼嗎?”。
鐵柱還要發怒,卻被趙七一個眼神止住了。卻說,這段時間一來,鐵柱對趙七的感官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前,他只以爲趙七是一個靠運氣起家的土包子,但現在,他卻認爲趙七是帶領中華資本與敵人正面作戰的戰士。對於一個無法上戰場的退役軍人,鐵柱對趙七自然難免景仰尊重。
趙七卻知道鐵柱這人心思簡單,也不怪罪,只是他這次來打聽消息,而不是宣揚自己的目的的。所以,周警官怎麼理解他的目的,不重要,套出關於賭場的內情最重要。
“賭場就是賭場,還能被稱作什麼?”趙七不以爲意地道,隱隱有可以裝出紈絝的模樣。
“嘿!不怕告訴你,這賭場又叫千場,也就是說,這裡面從來沒有真正的公平賭博。而賭場的另一個名號那才厲害呢,叫做殺豬場,顧名思義,就是專門殺豬的!而這些豬,都是中華過去的,還是自己送上門去的。”周警官冷冷一笑,帶着一絲炫耀。
“哦?還有這樣的說法?”趙七做出不恥下問的模樣,爲的當然是滿足這個有些愛顯擺的周警官的虛榮心,讓他多說一些情況。
“我還能騙你不成?若不是看在鐵連長的份上,你以爲我會告訴你這些?即便是我說了,你會信?我又不是沒見過你這種錢多人傻的富二代,還不知道你們那些齷齪心思?恐怕賭錢是假,尋樂子是真吧?哼,就怕你們去了做不成貴賓,反倒成了肉票。”周警官果然見了趙七一副好奇模樣,忍不住有些自得。雖然做了這一行不該碎嘴,但周警官性格使然,加上出自軍營,所以並不善於掩藏自己的觀點。
“哎呀!居然這麼危險?幸虧我沒有馬上過去玩呢!”趙七一拍大腿,感嘆一聲,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周警官?你該不會是騙人吧?那些賭場都是大賭場,怎麼可能做綁肉票的勾當?該不會是你身爲警官見不得我們去玩吧?按說,那邊不是國內,你們管不了吧?”
“我們管不了?我們當然管不了!你……這……”周警官突然被質疑,臉色頓時漲紅,道,“要是我們管得了,就不會讓他們存在了!”
“切!人家國外開賭場,你們莫非是想把他們封了不成?”趙七撇嘴道。
“哼哼!他們可沒少給我們惹事,別的不說,一年之中的案子,一半都跟那邊有關係,而且就是跟賭場有關係。”周警官是一個愛爭輸贏的人,最不喜的就是別人不信他,見別人下棋他在旁指揮若那人沒聽他的他都會發火抱怨的那種人,自然容不得趙七懷疑他。
“果真如此?這些賭場真這麼黑?”趙七做出驚恐模樣。
“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周警官見趙七這模樣,頓時倍感虛榮,又是說道,“別的不說,前幾天,我們才接到了三個逃回來的人的報案呢,他們在邁扎賭場被扣押了一個多星期,才被放出來。還別說,這三個都是你們西蜀人,聽說是去那邊買玉石的,去賭場玩玩,結果……哈哈!進去了就出不來了,輸光後欠下賭債,然後被扣押,逼着家裡各付了十來萬的贖金,才被放回來。”
“真的假的?”趙七驚恐道,其實,他心裡則在想,這三個大概就是當初跟富貴一起去那邊的人吧?他們就是去買玉石的,時間也對的上,他們回來後,給趙友根帶來了趙富貴的身份證和錢包,用來證明趙富貴在他們身上,逼趙友根再付兩百萬。這纔有了後來趙友根來求趙七幫忙的事情。
“這還能是假的?那些人真是愚蠢如豬,在那邊被扣押敲詐了不說,還被各種拷打虐待,那簡直慘不忍睹啊!但是,回來以後,卻敢在警察局罵我們這些做警察的沒用,真是氣死人了!”周警官說着也激動起來,“這些蠢貨在賭場裡逍遙的時候,想不起警察,想不起中華是禁賭的,一出了事就想起來了!”
“他們也沒錯啊,難道出現這種事情,警察不管嗎?”。
“管?怎麼管?人家在國外,又不是在龍川!再說了,那些賭場從老闆到服務人員再到外圍相關人員都是中華人,至少也是華裔,那邊的人說普通話比老子還標準呢,他們是哪兒來的?來幹啥的?不就是專門坑這些內地人的麼?他們偏偏要上當,哪個管得了?”
“這種事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早就有了,七年前我剛轉業回來,就接觸到這種案子了。被他們敲詐綁架的,什麼人都有,大多數是普通人,被騙去的。其中有些被敲詐了放回來,有的沒拿到錢,被賣到礦山做苦力去了,還有的被折磨致死了。要是女的,哼……”
“靠!這也太恐怖了吧?連普通人也敲詐?”趙七是演戲小能手,這番裝模作樣,很能引起人的顯擺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