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一扭頭,卻見是笑眯眯的黑無常王通,他笑道:“剛纔我們哥倆四處看了下,這姑娘身上的黴運,原本就在那裡爆發,如果不是你攔住了車,我們哥倆今天估計得多收十來條人命。這也是黴運的一種表現形式,它會造成許多巧合,形成災難事故。你看到那輛卡車沒?其實平時它是根本不讓到這樣的路上的,可惜正巧以前大車跑的那條路正在檢修,它就不得不到這來拐上高速,而他綁木頭的那條繩子,又恰好被老鼠咬過……”
白無常李貫接口道:“巧合加巧合,最終形成事故!”
黑無常王通點了點頭,道:“這就是黴氣的特點,就像個惡作劇的小孩一樣,會讓一些意外的事情發生,只不過,他這個惡作劇是要死人的。不過現在沒事了,那姑娘身上的黴運已經在這一場事故中消耗光了,平時人們所說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是這個道理,黴運耗盡了,好運自然也跟着來了。”
想了想,王通又加了一句:“不過這姑娘身上的黴運也有些奇怪,似乎不是那種正常的,你叮囑她一下,平時不要去什麼不乾淨的地方,在家好好呆兩天!”
黑白無常跟陸白說話,別人是看不到也聽不到的,陸白怕真的被別人誤會成神經病了,便沒有回答,只是略略的點了點頭,表示聽明白了。
溫小惋好半天才從震驚裡反應過來,看看前方那事故,再看着陸白,眼神已經完全不屬於看人類的了,眼睛瞪的溜圓,結結巴巴的指着他說:“你……你……”
陸白笑了笑,道:“不用擔心,現在沒事了!”末了又道:“不過你近期要注意,不要去些不乾淨的地方!”他心裡明白,自己此時在溫小惋心中,估計已經成了一副深不可測的世外高人形象了,雖然說他這一身的窘迫狀,與世外高人一點邊也沾不上。
眼見人已救下,陸白便準備離開,畢竟黑白無常還在身側,自己得趕緊找個人看不見的地方謝謝這兩位。溫小惋卻上來拉住了他,滿眼的疑惑:“你……大師……您是怎麼知道我會遇到災禍的?”
陸白一聽這稱呼笑了,心想這可沒法解釋,便矜持着道:“有些事是不能解釋的,你記着我的話就行。你人還不錯,不然我也不會追你兩條街!”
溫小惋臉一紅:“對不起,我還以爲你是追上來要錢的,剛纔說的話,您別往心裡去……這樣吧,您可以留給我一個電話嗎?我想請您吃頓飯,畢竟你剛纔救了我一命!”
陸白心想有門了,這小妞剛纔是留給自己一個電話,但現在卻是想留自己的電話,其間差別大的很,看樣子這兩條街沒白跑。
剛想報手機號,陸白忽然又泄了氣,道:“剛纔手機甩飛了,留電話也沒用,你等我打給你吧……我手機你可得賠我……”
溫小惋咬着嘴脣笑了笑,道:“那沒問題!”她歪着腦袋想了想,又道:“沒有手機那你給我留個地址吧,我怕你跑了!”
陸白樂了:“是你撞我還是我撞你啊?……對了,咱倆可已經說好了,不許讓我賠車的!”
得到溫小惋的再一次保證後,陸白便隨口告訴了她自己上班的酒吧,然後趕緊閃人了,且不說黑白無常在旁邊笑嘻嘻的等着,要緊的是自己上班真的要遲到了。
等陸白走開一段路了,他還
聽見那倆壯漢湊到溫小惋身邊說:“哎,姑娘,剛纔那哥們是您什麼人啊?真神了啊,如果不是他,咱們現在一準進醫院呢?嚴重點的話醫院都不用進直接拉火葬場了!”
“你們要是看見他被車撞飛的樣子,就更神了!”溫小惋隨口說着,心裡也不由感覺陸白愈發的神秘,暗想:“他剛纔讓我不要去什麼不乾淨的地方,可我挺注意衛生的呀?……啊,難道他是指……那棟鬼樓?”
一想起那座陰森恐怖的大樓,溫小惋的臉色便變得煞白無比,一股森然涼氣從脊椎尾端竄了上來。
到了僻靜點的地方,陸白向黑白無常道了謝,那倆人說:“你就別客氣了,這些橫禍死的人我們也煩,老是加班啊,你替我們省了至少半天的工作量,我們還得謝謝你呢!行了,兄弟,你先忙着,我哥倆還得去忙活呢,別看我們的轄區就這一個城市,每天的工作量煩都把人煩死了!”
這時陸白才知道,原來並不是每一個人死的時候都是在陰間有記錄的。陰間的生死簿上,只記載每個人的自然死亡的時間,慘遭橫禍的則不被記錄,而是陰差發現了之後臨時處理。
在黑白無常的工作日程上,只有陸白所在這個城市裡人口死自然死亡的時間,他們兩人便按着這個時間表定期來陽世鉤魂,而其他非自然死亡的,比如說自殺、車禍、謀殺之類的陰魂,則往往是碰上了再說,抓回陰間後,再去判官那裡銷戶,改掉生死簿上的陽壽。
當然,如果碰不上,那麼任由這陰魂在陽世飄飄蕩蕩十幾年甚至幾十年也很正常,雖然按規定來說這是不允許的,但數百年來也一直這樣下來了。
這也是人間會有那麼多厲鬼的原因,意外死亡的人,如果陰差沒能及時發現,那麼在死亡之後,再在人間呆上個十天半個月的也很正常,有的又是含冤而死,或是十分不甘,怨氣又重,便會化作厲鬼,爲禍一方。
陸白這次車禍後能夠這麼快被帶到陰間,按黑白無常的話說,這是非常幸運的,正被他們兩人碰上了。
告別了黑白無常,陸白也趕緊甩開了步子往店裡跑,這會可真是遲到了。
經過一路狂奔,陸白終於在十分鐘後到了一家酒吧門口。
這酒吧名字叫靈異空間,陸白就是這裡上班。平時上班時間有兩個點,下午一點至晚上十點,或是晚上六點至凌晨四點。本來陸白平時是上晚班的,但昨天經理專門叮囑他今天趕早班的時間,結果一出門就碰了這麼一檔子事。
到了門口陸白看看時間,這馬上就兩點了。知道要壞事,急忙悄悄溜了進去,換上了工裝,把身上又髒又爛的衣服隨便找了個角落一塞,便急忙去了大廳。
現在這個點一般都不會有客人,最多有些人會開個包廂唱歌之類,來了主要工作也就是打掃一下衛生什麼的,按理說遲到一會也沒什麼大礙,但陸白現在一直被經理惡整,卻不得不小心一些。
當陸白來到大廳的時候,有好幾個服務員已經在忙活着上下打掃,見到他來了,一個胖子衝經理室呶了呶嘴,向他作了一個割喉的動作,示意他小心點。
陸白吁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經理室前敲了敲門,推門進去。
經理室大約與普通的KTV中包差不多大小,左角擺了
一個辦公桌,右邊擺了一個沙發。在辦公桌前,一個模樣嬌媚,但臉色卻冷冰冰的女人正在整理一堆票據。這女人名叫李雯,正是陸白現在的頂頭上司,這段時間以來,也正是這個女人一直折騰她,搞得陸白看見她就肝顫。
右邊的沙發上,坐了兩個兩混混模樣的男人,腦袋刮的溜光,一人叼着個菸捲。這兩人陸白見過,都是這一帶街區的混混,經常來酒吧裡,據說他們跟的老大混的很厲害,李雯和他們老大非常熟,每次這批人一來,酒吧都會免費送酒。
進了經理室,陸白小心翼翼的叫了聲:“經理!”
李雯頭也不擡,道:“來了?”
陸白道:“來了!”
李雯面無表情,自顧自整理着票據,半天才忽然說了一句:“你還知道來上班?”
陸白心臟一跳,急忙道:“經理,實在是對不起,我今天在路上出了點意外……”
“不要說這些沒用的,”李雯打斷了陸白的話:“如果每個人路上都出意外,我們這酒吧還開不開了?”
聽她這樣說了,陸白只好識趣的閉上了嘴,等着她發落。
李雯也不說話,整理好了票據,放進抽屜,然後又拿出了一疊鈔票,一張張數着。
陸白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只感覺那倆混混的眼神在他身上掃來掃去,搞的他全身不舒服,只想快點結束了這場讓人渾身難受的通話,早點出去,偏偏李雯沉着一張臉,就是不開口。
就在陸白忍不住要開口問的時候,李雯忽然開口了:“這樣吧,你收拾下東西,就可以下班了!”
陸白一怔,忙道:“經理,你什麼意思?”
李雯嗤的一聲冷笑,擡起眼角看了陸白一眼,道:“還用說的很明白麼?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陸白腦袋裡嗡的一聲。他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真的把自己開除了。雖然自從她來到店裡之後,便一直跟自己過不去,但陸白咬着牙受下來了,她把髒活累活給自己,自己屁都沒有放過一個,但沒想到,就算是這樣,這女人還是不肯放過他,逮着遲到這樣一個小錯,便要將他開除。
無論從哪個方面講,自己都是這店裡做過了一年時間的老員工,就這樣被她一句話就開除,陸白心裡又怎能不窩火?
怒氣一升起來,陸白膽氣也壯了許多,忍不住道:“李經理,你做的有些過分了吧?我知道你看我不順眼,但似乎也沒有必要這樣針對我,店裡哪天沒有人遲到?你憑什麼就一句話把我辭了?”
見陸白膽敢質問自己,李雯露出了一絲意外的表情,冷笑道:“因爲你太笨了。明白說,我就是不喜歡你,看見你就煩,你要是聰明,早一個月就該自己識趣的滾蛋了,但你偏偏在這裡賴着。不過,今天話既然也說開了,我就明白告訴你,在這個店,我還就是有這個權利,讓你滾蛋你就滾蛋,有什麼資格跟我嘰嘰歪歪!”
陸白怒火中燒,眼睛都紅了,忍不住就上前邁了一步,正想說話,忽然間後腰上捱了一腳,登時撲倒在辦公桌前,出現在她面前的,正是李雯穿着高跟涼鞋的腳,腳趾上塗的指甲油都清晰可見。
回頭一看,卻是坐在沙發上的那兩個混混站了起來,正是其中一個冷不丁踹了他一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