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翹還沉浸在自己的假想裡呢，劉一鳴突然開口，略帶一點不好意思：“你今天好像格外漂亮。”
的確，當看到楚翹從商場朝他走來的時候，他的心忽然跳得很快。記憶力更多的還是楚翹高中時青澀懵懂的樣子，那時她還有嬰兒肥，圓圓的臉透着可愛。回國後幾次見她，都是她素顏的樣子，今天忽然見到她化完妝後的樣子，那麼明豔動人，都讓他有點兒不知所措了。
楚翹愣了一下，用手撥了下頭髮：“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醜？”
“不是。”劉一鳴趕緊否認：“我是說你很漂亮，但是今天格外漂亮。”
“油嘴滑舌。”楚翹哼了一下。
劉一鳴笑了笑，不再說話。
酒會在江邊的某個酒店舉辦的，他們到的時候，人還很少。劉一鳴怕楚翹覺得不自在，給她拿了一些吃的讓她先在一邊坐着，他去和熟人打招呼。
玻璃窗外就是長江的支流了，天氣還很冷，兩邊風景帶上的樹也還是光禿禿的枝丫，在風中輕輕搖晃着，稀稀拉拉的有幾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疾步走過。
這副悽慘荒涼的景象和夏天的熱鬧截然不同。
楚翹吃了幾口蛋糕就放在了一邊的茶几上了，這時候她更想吃臭豆腐醬板鴨之類辣辣的東西。
陸陸續續的有人進來，劉一鳴熟絡的和他們打着招呼，眼神時不時的瞟向楚翹。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那裡發呆，打完招呼後又走了過去。
“是不是很無聊？”劉一鳴在楚翹旁邊坐下。
楚翹轉過頭對他笑了笑直言不諱：“有點兒。不過金融行業確實很高大上啊，這裡的人看起來都很厲害的樣子。”
“哪有。”劉一鳴遙遙頭：“表面現象而已。”
兩人聊了幾句，門被打開又進來了一羣人。楚翹正對着門坐着，聽到動靜一擡頭就看見了幾個人圍着中間那個人做着“請”的手勢，而在那羣人中間站着的竟然是林摯！
說不出來是慌張還是什麼，楚翹立即別過臉。
他怎麼也會來這兒？楚翹心裡祈禱着林摯沒有看見他，劉一鳴卻已經起身去和他們打招呼了。
事實上劉一鳴見到林摯的那一瞬間也愣了一下，不過隨即又調整好了狀態走向了他們。
“蔡總，好久不見。”劉一鳴率先向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男士點頭致意，隨後又看向了林摯：“林總，沒想到你也有時間來參加酒會。”
蔡總愣了一下：“你們，認識？”
“認識。”林摯客氣又冷淡的說着：“我們可是老同學了。”隨後瞟了一眼他身後。
坐在沙發上的那個女生就算揹着身子他也知道是楚翹。
劉一鳴順着他眼光看去，低頭笑了一下，又回頭看向林摯：“楚楚就在那邊，你要打個招呼嗎？”
面對劉一鳴的挑釁，林摯不予理會，冷笑一聲便轉頭走開了。剩下蔡總幾個尷尬的看着這一幕，明眼人都知道這裡面有故事，可是誰也不會說什麼，只能跟上林摯的腳步繼續寒暄着。
聽到劉一鳴重新坐下的聲音，楚翹才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你早知道林摯會過來？”
劉一鳴搖搖頭：“我不知道。”
看到劉一鳴真誠的面孔，她勉強相信了。不過現在這個環境讓她渾身都不自在了，她甚至不敢亂瞟，想了想還是跟劉一鳴說道：“如果我現在走對你應該沒什麼影響了吧？”
劉一鳴輕輕搖了搖頭，想說什麼卻又憋了回去，最後嘆了口氣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現在走可以嗎？”
“沒事，不影響。”說話間劉一鳴已經起身了。
楚翹不想再推辭下去，也跟着他拿着包起身了。從門口走出去前，楚翹還是沒有忍住，小心翼翼的回頭望了一眼，那人也正冷着臉看他，滿眼陰沉。四目相對那一剎，楚翹心虛的收回了目光低頭溜走了。
回去的路上很安靜，兩個人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劉一鳴不斷的看向楚翹，她丟了魂的樣子讓他心裡說不出的憋悶。
“楚楚，其實你大可以大大方方的面對。”終於他忍不住開口。
“什麼？”
“我說對於林摯……你這樣不斷逃避，反而容易讓人誤會。”
楚翹沒有接話，繼續沉默了下去。劉一鳴說的並非沒有道理，她不是沒有過新戀情，分手後有那麼一兩次在街上遇見也能心平氣和的打招呼，笑着寒暄幾句。對誰她都能做到平靜，偏偏林摯，她甚至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可能她心裡始終都覺得自己辜負了他吧。
見她不說話，劉一鳴又嘆了口氣，整理了下情緒後問她：“現在還早，要不然我們去吃點東西，剛剛也沒吃什麼。”
“算了。”楚翹搖搖頭：“我現在也不餓。”
劉一鳴也不再執着，一路沉默將她送回了家。到家後的楚翹第一時間換上了睡意卸了妝，拿起手機準備點個外賣，卻看到劉一鳴五分鐘前給她發了幾條微信。
“給你點了外賣，一會兒記得取。”
“今天害你連晚飯都沒吃，有點兒抱歉，下次再請你吃飯給你補上。”
楚翹對着手機笑了笑，回覆了一個“好”字。
外賣到的時候正是八點多幾分，省電的王牌綜藝正播出着，楚翹看到嘉賓介紹，正是不久前回國的成嘉。
電視裡面的她精心打扮過後更顯光鮮亮麗，和主持人互動起來也那麼落落大方。
像成嘉這樣的人生，任誰都會羨慕吧。
半夜十二點，楚翹終於醞釀出了睡意沉沉睡去。只是剛進入夢鄉，就被“嗡嗡”的手機震動給吵醒了。她睡眼惺忪的看了眼來電顯示，是一串本地的陌生號碼。
她心裡咯噔一下，想起李銘說的半夜被叫醒採訪的事情，該不會這麼快應驗了吧？
電話一接通，她“喂”了一聲，那邊卻並沒有迴應。
她以爲信號不好，又“喂”了幾句。
那邊才傳來一個低沉的男音：“喂。”
楚翹楞了好久，對於這個聲音她熟悉不已，卻又不敢置信：“你是林摯嗎？”
“是我。”
楚翹咬了咬嘴脣，剛剛還有些許昏沉的腦袋已經徹底清醒了。
“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林摯吐字清晰，呼吸聲也穩定，不像是喝醉了的樣子。
“哦。”
電話兩邊都陷入了沉默，靜謐的空間裡，兩人的呼吸聲清晰得就像是躺在一起一樣。
過了好一會，林摯才輕輕嘆了口氣彷彿自說自話：“我是不是，不應該再想着你？”
電話這頭的楚翹張了張嘴，沒有出聲。
是，還是不是，她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