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安然做了一個夢。
靜悄悄詭異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她獨自一人在濃霧中行走。
前面,是看不清的未知。
無數詭異的藍綠色火光在前面亮起,讓她跌跌撞撞地按照這些標記前行着。
她一個人走了許久許久,這次,她沒有看到那個咧嘴笑的布娃娃,也沒有找到那個殘破的中式建築。
更加找不到上次那個長髮的女人。
到處都是溼噠噠的,讓人覺得沒理由地煩躁和恐慌。
偶爾,有灰色的大蛇從她的身旁蜿蜒着爬過,轉瞬間就消失了蹤跡。
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大手,自空中將這個大蛇拎起,扔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腳下黏黏糊糊,她試探着用手摸了一下,手上佈滿了紅色的印記。
是血——
不知道是什麼生物的血。
粘稠地鋪天蓋地佈滿了這整個夢境。
她不斷地往前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突然出現了一片湖水。
這湖水就像是憑空出現在空中一樣,就那樣赤果。果地出現在她的前面,洶涌着,張揚着。
在碧藍色的湖水中間,是一座島嶼。
白色的海鳥在湖面上匍匐而過,激起了一片水霧。
她突然打了個寒顫。
這裡,她來過。
是在那個夜裡,與凌宇軒一起。
可是,當時天色已晚,什麼都沒有發現。
爲什麼自己會再次夢見這裡?
嘎嘎嘎——
譏笑聲在夢裡響起。
那個殘舊的布娃娃突然出現在她的前方,咧着大嘴嘶啞地笑着。
它的身體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逐漸朝着章安然的位置覆蓋了過來。
啊——
章安然一身冷汗從夢中驚醒。
翻身起牀,手機上顯示的時間纔不過夜裡四點。
她皺着眉起牀去上了個廁所。
再也睡不着了。
大約是要我早睡早起?
她翻出手機,在裡面搜索這座島的痕跡。
什麼都沒有發現。
但是,等等,這是什麼?
在一個極其偏僻的網頁上,她發現了一絲痕跡。
這個島嶼,以前並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做雲霧島。
霧島——
她突然想起來夢中那到處可見的濃霧。
這是巧合,還是?
章安然皺着眉,去搜索霧島的線索。
這次的結果,就比較多了。
而關於霧島的,更多的是多年前的那些神秘的事件。
什麼月夜野人,殺人魔出沒,試膽大會等等。
總之,怎麼詭異的都有。
章安然站起身,重新打開電腦進行整理。
想了想,她掏出手機給凌宇軒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凌宇軒的聲音很清晰。
這麼晚了,他怎麼還這麼清醒?
章安然心裡泛起了一絲疑惑,但旋即,她還是將這個事情跟他大概地說了一遍。
讓她有些詫異的是,對方的反應很平靜,似乎她說的只不過是無稽之談。
掛斷電話之後,凌宇軒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對面的林菲兒,她正埋首在電腦前面,忙着打印一些資料。
見凌宇軒看向自己,林菲兒笑着問了一句:“誰啊,這麼晚還敢給你打電話?讓我猜一猜,是那位章小姐是不是?”
凌宇軒沒有反駁。
“我猜也是,敢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你的,說的還不是什麼正事,只怕除了她也沒有別人了。”
凌宇軒嘴角彎了彎:“嫉妒了?”
林菲兒手指一頓,笑了:“放心,不用試探我,我現在既然得到了你的承諾,我相信你不會踐約。”
她歪着頭俏皮地說:“至於那位章小姐,你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反正大戶人家,誰沒有個小妾嘛是不?”
凌宇軒倒是沒想到她會這樣說:“你倒是看得很開。”
“這事兒對於很多人不是什麼新鮮事,只不過你們淩氏比較特殊罷了。就算是我爸,雖然他很愛我媽,也很疼我,但在外面還不是藏了一個,他還以爲我們不知道呢。這種事兒,早就司空見慣了。所以,你放心,我絕不會阻了你的樂子。怎麼樣,這個回答你滿意吧?”
凌宇軒點頭,沒說話。
原先他以爲林菲兒只不過是一個利慾薰心的女人,但雙方合作之後才發現,她其實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而且,在她的身上,似乎還有些事情沒有說。
比如,她怎麼知道的這些不爲人知的秘密?
按照她的年紀,不應該知道這麼多,除非——背後有人。
但看林氏目前的狀況,不太像。
那麼,那個人是誰?
誰有這麼大的勢力?
國內的事情其實比起國外,反而更加複雜,很多盤根錯節的事情很難查的清楚,不像國外,大部分都靠武力取勝,武力就是一切,是權力,也是金錢,可以獲得國內難以想象的東西。
但在國內,很多時候,想查清楚一件事情,往往還要靠底蘊,這個對於他現在來說,很難。
所以,林菲兒的舉止,不由得他不奇怪。
“所以,你的意思是,凌中博一直在研製一種新藥,而這種藥,會引起巨大的利益紛爭?”凌宇軒微垂着眸子,再次問道。
“不錯,你以爲你們淩氏這麼多年真的這麼守規矩,老老實實研究一些普通的國民藥?怎麼可能?凌家老爺子這麼善良?”林菲兒恥笑了一聲。
“你們倆之前爲什麼可以搭上線?”凌宇軒思肘。
“利益唄,還能爲了什麼?我告訴他,我可以幫助他讓海天更進一步,他信了。”
凌宇軒皺着眉,這個回答他沒完全相信,但也沒完全不信,林菲兒這樣做,應該有讓凌中博覺得可以取信的道理,但是是什麼呢?
“手裡還有什麼資料?”
林菲兒笑了笑:“一張照片。足以定生死。”
凌宇軒擡眸,淡淡地“唔”了一聲。
林菲兒爲什麼會有凌中博這麼多的資料,他沒問。
既然合作,就各取所需。
何況,他相信,就算是問了,也不會有答案。
林菲兒要的,可能遠不止她所說的。
摩挲着旁邊的一支筆,林菲兒擡眼正對上凌宇軒涼如霜血的一抹笑,俊逸地彷如魔鬼,誘人犯罪。
她突然心中一蕩,覺得自己這一刻居然真的爲這個男人有些沉淪了進去。
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得白了臉,但也只是瞬間。
轉眼間她就恢復了正常的神色,看着凌宇軒,淡然一笑,帶着慣常的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