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峰比了一個口型之後,那個調酒師按下了遙控的按鈕。
在A城的南城,的確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
胡曼在醫院裡面,坐在蔣延卿的牀邊,正在聽蔣延卿說話,都遠遠聽到了動靜。
她猛然轉頭,往外面看着,有幾分不安。
蔣延卿趕緊喚她:“阿雨,怎麼了?”
胡曼面上有些疑惑:“爸爸,你聽到什麼聲音了麼?”
蔣延卿臉色微變,但是不太明顯,低聲道:“沒有什麼大概是你聽錯了。”
胡曼搖了搖頭,她一陣一陣的心慌。
蔣延卿眉頭皺得很緊:“沒有什麼聲音,阿雨,你不用太疑神疑鬼。估計你是沒有休息好,要不,你回去睡一覺。”
胡曼搖了搖頭,說:“黎成澤讓我在這裡等他,不要亂跑。”
蔣延卿鬆了一口氣,“那好,你就在這裡等着。他不是去找陳明生說事情了麼?估計還要等會兒,你可以在沙發上先休息一下。”
胡曼點點頭,坐在沙發上。
她拿着手機,有些焦躁。
蔣延卿見她不安的樣子,張嘴想說什麼,但是依舊沒有說。
他和黎成澤說好了的,要把胡曼留在這裡。
蔣延卿不動聲色,什麼都不敢說,怕胡曼心生疑惑。
但是他自己也是暗自心驚。
這麼大的動靜,難道是那裡爆炸了?
胡曼坐了一會兒,越發覺得心中不安。
她起身。
蔣延卿問:“你要做什麼?”
胡曼低聲道:“我去陳明生那裡看看。”
蔣延卿語氣平靜,似是無意地勸道:“阿雨,你是大姑娘了,怎麼還是離了人,就不行了呢?”
胡曼低頭,蹙眉,沒有說話。
她不是離了人不行,是離了黎成澤不行。
她在窗邊,躊躇了好一會兒,還是起身,準備出去。
蔣延卿喚她:“阿雨,坐下等着,別亂跑。”
胡曼搖了搖頭,說:“爸爸,我心慌,我就去看看,媽媽一會兒就會回來,我就離開一下下,有護士在呢,你不用擔心。”
胡曼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她到了陳明生的辦公室,敲了敲門,門沒有鎖。但是裡面好像沒有聽到她的敲門聲似的。
於是她站在門口聽着裡面的話。
陳明生聲音裡帶着焦慮,對另一個人說:“現在黎成澤身上的信號已經檢測不到了!”
旁邊一個人聽着好像是黎成澤的一個兄弟,那個周君維。
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說要跟着二哥去,他非不讓去!要我說,二哥跟他說什麼廢話,說了這麼多的廢話,就爲了證明他是個殺人兇手?”
周君維氣得把脖子上的領帶接了,猛得摔到桌子上。
“要是我去,看我不弄死他!我找了這麼多年,查了這麼多年,都不知道程程到底是被誰綁架的,原來是他!我真恨不得活剝了他!”
陳明生依舊看着電腦屏幕,說道:“黎成澤估計是現場遇到什麼難事兒了,要不然也不至於,還是再等等。”
話音未落,門就被推開了。
胡曼一臉驚慌地進來。
“你們說,黎成澤是怎麼了?他去哪兒了?”
陳明生愣了一下,有些緊張。
“他……那個……”
“黎成澤是不是去找南峰了?”胡曼驚慌失措。
陳明生嘴裡嘶嘶吸着氣,覺得很不好說。但是胡曼目光盯着他,他覺得頭皮發麻。
“你說啊,你快說啊!”
胡曼快要急死了。
黎成澤又騙她,又騙他!
胡曼繞過桌子,看到陳明生桌子上,電腦的光標一閃一閃的,還有一個音頻錄製的軌道。
她從陳明生脖子上取下耳機,戴上,聽着裡面的交談聲,但是聽到南峰威脅黎成澤的時候,就聽到一股刺耳的電流聲音劃過耳膜,接着,就沒有任何聲音了。
胡曼嚇得臉都白了。
“黎成澤去哪兒了?”胡曼轉頭問道。
陳明生不敢說。
黎成澤走之前,說了,要是胡曼問,就說是上樓看黎老爺子了。
胡曼不會沒事兒還主動往黎老爺子那裡去湊。
但是現在,胡曼已經知道黎成澤在哪兒了,再跟胡曼說謊話,沒有意義。
“在南城的一個地下酒吧。”陳明生還是把具體地址說了出來。
胡曼轉身就要往外面走。
陳明生趕緊跟上,“曼曼你要去哪兒?”
“剛纔那聲爆炸,你們沒有聽到麼?你們難道不覺得是出事了?”
胡曼焦躁不已。
陳明生卻是訝異:“不會吧,要是真出事了,張青山會打回來電話啊!”
話音剛落,張青山就把電話打了回來。
“出事了……”
胡曼什麼都沒有說,轉身就往外面跑。
周君維一路跟着,對胡曼說:“小嫂子,我帶你過去。”
胡曼上了周君維的車,一路疾行,到了那間酒吧。
酒吧裡面濃煙滾滾,有不少人往外面跑。
胡曼嚇得不輕,下了車就往裡面跑。
周君維趕緊拉住她:“嫂子,你這是幹嘛!”
“黎成澤在裡面啊,黎成澤在裡面!”胡曼急得快要哭了。
周君維看着酒吧,有些詫異。
“怎麼張青山他們的人沒來?”
酒吧附近有火警,人不少,正在忙着滅火。也有警察,但是人沒有那麼多。
周君維上前,問那個正在疏導秩序的警察:“你們張局呢?”
那個警察一臉防備。
“我是你們張局的朋友。”周君維解釋自己的來意,“你們張局不是來這了麼?”
警察面色冷肅:“你要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報警,可以儘管直說。至於我們張局的行蹤,無可奉告。”
周君維蹙眉,胡曼上前,面帶懇求。
“張局長的行蹤不能告訴我,但是黎成澤呢?黎成澤不是你們公安系統的人,能告訴我麼?”
“你是什麼人?”
“我是他的妻子。”胡曼說着,眼淚都急得快要掉下來了。
警察看着胡曼這股着急的勁兒,想了一下,說:“張局他們沒有來過這裡。”
周君維詫異:“這不可能啊,二哥說了,要到這兒的啊。”
警察聳聳肩,看着面前忙亂的人羣,說:“張局他們就是安排我們過來,在這裡守着,並且一旦出現意外,就實施抓捕。但是他們並沒有到這裡來。”
胡曼快要急死了。
那黎成澤到底去哪兒了?
她給黎成澤打不通,卻被掛掉了。
但是不多時,電話被打了回來。
胡曼瞬間接起來。
是慕翌晨的聲音,“嫂子,阿澤的手機在我這兒,你找他有事兒?”
“黎成澤在哪兒?”
慕翌晨卻說:“小嫂子我看到你了,你快過來。”
胡曼回頭,看到慕翌晨在一輛大型警車旁邊。
她趕緊跑過去。
“黎成澤呢……”
話音未落,看到車裡面的一個人。
“南亭?”胡曼有些詫異。
南亭之前已經被抓住了,但是現在怎麼會在這裡?
慕翌晨冷笑着把車門合上,揮了揮手。
警察開着車離開。
慕翌晨晃了晃頭,“小嫂子,走吧,帶你去找阿澤。”
慕翌晨帶着胡曼,到了隔兩條街的一棟大廈,在大廈外面,看起來不過是普通的寫字樓。
胡曼訝異。
慕翌晨帶着胡曼,進入大廈,到了大廈下面的地下室。
有一二警察正在那裡站着。
慕翌晨問道:“抓住了麼?”
“抓住了。”警察好像有些赧然,“張局不讓動手,但是黎少還是動了手……”
胡曼正在詫異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厲喝:“黎成澤,你要是真把他弄死了,我可保不了你!”
胡曼循着聲音過去。
看到黎成澤在揪着南峰的領子,南峰的臉上全是血。
胡曼有血怕血,但是她看着南峰的臉,和黎成澤的後背,生怕黎成澤也會是這樣。
她趕緊跑過去,看到黎成澤沒有受傷,她這纔算是放鬆下來。
張青山看到胡曼過來,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
“小嫂子,趕緊勸勸阿澤啊!”
胡曼握住黎成澤的手,輕聲道:“黎成澤,別這樣,真的,你先鬆手。”
黎成澤好像是出離得憤怒,他看着南峰,幾乎要將他千刀萬剮一般。
南峰嗤笑一聲:“怎麼,你的女人,你護不住,就拿我出氣?”
胡曼轉頭,看向南峰,咬着脣,眸光含恨帶怒。
南峰嗤笑:“小阿雨,你跟着他,早晚要後悔!”
黎成澤狂怒,又揮出去一拳。
南峰徹底暈過去,身體倒在地上,像一灘爛泥一般。
胡曼看着南峰的樣子,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個男人,就是她十年以來的噩夢。
但是黎成澤終於將他打倒在地。
張青山見黎成澤發完瘋了,趕緊讓人把南峰擡走。
胡曼扶着黎成澤,讓他坐下,黎成澤好像有些脫力,他抱住胡曼,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
“曼曼,曼曼,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胡曼詫異,黎成澤這是怎麼了?
“是我不好,是我看上了你,對不起,你所有承受的過去,都是因爲我,我實在是對不起你……”
胡曼小手在黎成澤的背後,輕輕摩挲着。
“黎成澤,你怎麼了?”胡曼非常擔憂。
黎成澤少有的自責,他從來都是能夠爲自己行爲負責任的人,怎麼會突然這般愧疚了?
兩人相擁之際。
突然聽到外面張青山一聲厲喝:“快,攔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