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曼從寧可心手中拿過平板，纖長手指輕輕滑動屏幕，仔仔細細地看着首飾的介紹。
“初戀啊，”胡曼喃喃自語，“我又不是他的初戀。”
不知爲何，看到初戀的字樣，胡曼心中微微泛酸。
黎成澤已經三十二歲了，又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不說初戀了，二戀，三戀，甚至兩百戀三百戀都有了吧。
她都不知道排到第幾號了！
寧可心拍了一下胡曼的肩膀，瞪着眼睛說道：“你想什麼呢！知足吧，一千萬就這麼隨隨便便給你了，你還妄想初戀呢！”
寧可心覺得胡曼真是個得寸進尺的人，胡曼咬着嘴脣，心裡又是歡喜又是心酸。
她能感受到黎成澤的心意，自然是歡喜的。但是想到他的“親愛的”，那個或許是真正原配的愛人，便又有些心酸。
撫摸着手上的手鍊，又忍不住想象，黎成澤的初戀，到底是什麼樣子？
胡曼沒敢帶着這麼招搖的手鍊去上班，她把它放進自己的儲物盒裡，看着手鍊當中圈着的鑽石袖釦，她鼓鼓嘴巴，將盒子放進抽屜。
等離婚了，這些還是要還給他的。
胡曼暗暗做了決定，上班出門之前，仔細將抽屜櫃子鎖了，又將門窗都關好，這才放心。
怎麼說也是一千萬呢，要是被小偷偷了，就完蛋了。
她看着扔在牀上的西裝，已經被她壓出了道道摺痕。想了一下，還是用衣物袋包起來，準備拿去幹洗店清洗。
雖說一件西裝對黎成澤來說，不算什麼，但是還給他的時候，總不好是皺的吧。
胡曼到了蔣氏，剛進辦公室，就見程景宇的助理等在那裡。
他看到胡曼，笑着迎上去：“胡小姐，程總讓您過去一趟。”
辦公室裡的同事都偷眼看着胡曼，昨天就懷疑程總和胡曼有什麼關係，今天看來，果不其然。
胡曼能感受到周圍同事偷瞄她的眼神，感覺背上像是被針扎一樣難受。
她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
“程總找我有什麼事？”
程景宇的助理依舊是那副公事公辦的笑臉。
“這個程總沒有說。”
胡曼咬咬嘴脣，沉着臉，冷聲說道：“今天工作很忙，如果沒有急事的話，我就不上去了。”
助理微微蹙眉，程總一大早就陰着臉，讓他下來帶胡曼上去，沒有說明原因，但那副表情跟死人了一樣難看。他感覺，程總這次出院之後，比之前更難伺候了。
之前程總人雖然冷，但是還算平易近人，對下屬不會過分爲難，但是這次出院之後，總是陰着臉，像誰欠他錢似的。所以，他就算騙，也要把胡曼騙上去。
助理想了一下，說道：“好像是關於翰海國際的項目。”
胡曼笑了，眼中冷意流露得分明。
“翰海國際的項目？那楚總監可能會知道得更全面一些，畢竟，我只是個A組的設計師。”
胡曼看了一眼周圍，心裡暗暗做了決定。
A組B組合作的消息，她本來是不準備提前說出來，畢竟楚蕭然提前告訴她是希望到時候上面通知的時候，能夠幫助安撫員工情緒，而非是讓她提前把消息透出去，搞得人心渙散。
她也本來不準備給上層領導添麻煩的，但是程景宇這樣逼她，那就別怪她提前抖露消息了。
要是員工對蔣氏高層不滿，那也是程景宇他們活該。
“而翰海國際這個項目，將是A、B兩組合作，程總只找我一個A組設計師，想要讓我做什麼？”
胡曼話音剛落，辦公室瞬間炸鍋。
“什麼？B組也要參與進來？”
“曼姐，這是真的假的？”
“怎麼能夠這樣，我們都做了這麼多事，現在上來就搶我們的勞動成果？”
“兩組的理念不同，到時候肯定會吵起來。”
“恐怕不止，真拿到之後，再搶食，就有些吃相難看了，這是趁早下手，刷刷存在感。”
程景宇的助理見整個辦公室羣情激憤的，圍着胡曼問個不停，便不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曼姐，程總找你，會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希望我們兩組能和睦相處了，當兵的要是作亂了，他個領兵的也不好當啊！”
“誰會和他們和睦相處，除了挖咱們A組的單子，他們還會做什麼！”
“就是！尤其是他們新來的組長，陳麗莎，仗着自己和蔣總那點兒關係，整天用鼻孔看人。她以爲她是誰啊，爾康麼！”
“就是就是，打扮得妖里妖氣的，天天去各個部門高管那裡瞎溜達，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她有多風騷！”
胡曼蹙眉，感覺這個風向變了，再放任他們討論下去，就成了個人批鬥大會了！
“好了，大家先安靜一下。”
胡曼喝止住衆人的討論，大家都靜下來，看着胡曼。
胡曼收斂情緒，一臉鄭重其事。
“雖然我也覺得，上面的決定非常不可思議，但是，我還是要說，該是我們的就是我們的，即使是合作，不該妥協的時候，我也絕對不會妥協！”
“好！曼姐，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對，咱們的勞動成果，不能白白讓他們撿了便宜。”
胡曼點點頭，接着說道：“當然了，讓B組參與進來，不是我們消極怠工的理由。就是因爲現在這幅局面，我們纔要更加團結，不能讓他們輕易看低我們。畢竟咱們A組，是正經拿作品說話的，不是靠手段取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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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曼把消息抖露出來，只是想讓給上層，尤其是程景宇一些壓力，讓他明白，別老給她找麻煩，否則她也會給他找麻煩！
但是她並不希望A組陷入一種負能量當中，她還是希望手下的能能夠團結在一起，好好做事。
衆人怎能不明白鬍曼的意思，都紛紛點頭，非常捧場。
“曼姐，你放心，我們絕對全力以赴。”
胡曼正在安撫衆人的情緒，外加順便做了個提振信心衆志成城的誓師大會，楚蕭然進來。
辦公室裡瞬間就安靜了。
他皺着眉頭，沉聲道：“胡曼，你過來一下。”
胡曼見是楚蕭然，挑了一下眉毛，點點頭，跟着他離開。
二人剛走，安靜下來的辦公室，又一點一點地熱鬧起來。
“楚總監剛纔聽到我們的話，不會爲難曼姐吧。”
“應該不會，楚總監平日裡對我們A組就挺好的。”
“那不是對A組好，那是對胡曼好。”
“你的意思是，楚總監對曼姐……”
“這麼明顯的事你們看不出來麼？”
“好像是的啊！”
“那可不，人家都是A大設計系出身，同門師兄妹，據說胡曼調回總部，還是楚總監幫的忙。”
“還有這種事兒？”
“那曼姐和程總不也是同校校友了？”
“你剛知道啊……”
胡曼沒有聽到這些背後的討論，要聽到估計要氣瘋，剛纔明明成功轉移了話題，怎麼又轉回去了？
她現在沒工夫氣這些事兒，因爲她在因爲別的事兒生氣。
胡曼進了楚蕭然的辦公室，看到裡面坐着的人，便轉身，努力壓抑住情緒，問道：“楚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曼曼，景宇只是和你談談。”
楚蕭然也覺得無奈。胡曼是他的小師妹，得力下屬。楚蕭然是他的好兄弟，頂頭上司。他實在不希望兩人有矛盾。
儘管程景宇有些對不起胡曼，但是楚蕭然相信，程景宇對胡曼，是有感情的，他打心底是對胡曼好的。
“談談？我和他沒什麼好談的。”
胡曼是真不覺得和程景宇有什麼好談的，該說的話都說過了，他執迷不悟，她也沒有辦法。
程景宇看着胡曼隱有怒氣的側臉，冷笑一聲，目光也變得更加陰鷙。他緊緊地盯着胡曼，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個窟窿似的。
“怎麼？有黎成澤罩着，就誰都不在乎了？”
“你什麼意思？”胡曼轉身，一臉憤怒。
“好了，景宇，你好好說話。”
楚蕭然皺着眉頭，他不想這兩個人一見面就掐。曾經多麼親密的兩個人，怎麼現在成了這副樣子？
“你們好好談談，有什麼誤會，說開了就好。”
楚蕭然跟胡曼說完，便開門出去了。
胡曼冷笑，誤會？她和程景宇還能有什麼誤會？
程景宇從出軌到和別人訂婚，都是坐實了的事情，她能誤會？至於程景宇怎麼想她，她不在乎，誤會就讓他誤會，她不會去解釋，也不會去承認。
胡曼無奈地轉身，正視着程景宇，站定。
“程總想談什麼？”
程景宇看着胡曼，只覺得這張臉太過熟悉，又太過陌生。這是他放在心裡多少年的臉，可是如今臉上的表情，卻不是他所熟悉的。
曾經的胡曼，溫柔甜美，即使跟他生氣，也是嬌俏可愛的。
不像現在，冷冰冰的，渾身上下都像是長着倒刺，只要一靠近，就會被她扎到。
“黎成澤昨天拍賣會提前離場，去找你了？”
胡曼眼神飄了一下，不想跟他說這個話題，她看向窗外，沉聲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一千萬，黎成澤對你可真大方。”程景宇乜斜着雙眼，帶着濃濃的諷刺。
胡曼暗自咬牙。
看來黎成澤拍下那條手鍊送給她的事情，程景宇也知道了。
那還有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