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顯然也發現了這一狀況,心如油澆,眼淚奪眶而出:“這到底是造了什麼孽,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兩人合力撐起顧北辰,可剛站起來,他的雙腿一軟,身體的力量好似被突然抽走了,整個人軟綿綿的癱倒在喬安暖懷裡。
他不會出事兒吧?
喬安暖嚇得魂不附體,死命的撐着他的身體。
“先把辰兒帶回房間,然後找醫生來。”顧夫人憂心的吩咐喬安暖。
兩人攙扶着顧北辰剛出大廳門口,結果一不小心撞到了兩道身影。
喬安暖擡頭一看,竟是自己的父親和白芷嵐。
這麼快就來興師問罪了嗎?他們是有多怕自己被趕出顧家呀?
她面帶嘲諷,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問道:“你們來幹什麼?”
話音剛落,喬興昌已經一巴掌甩了過來:“你這個不孝女,竟然做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來,我老喬家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喬興昌怒不可遏的罵道,女兒在他眼中儼然已經成了一個罪不可恕的犯人。
喬安暖被這一巴掌打得暈頭轉向,身體一歪,差點將攙扶着的顧北辰掀翻在地。
聞聲趕出來的顧振,很快也來到客廳門口。
“親家,真是抱歉,是我沒把女兒管教好,給你們顧家抹黑了,我向你和顧夫人賠罪!”
喬興昌雙手抱拳向顧振道歉,滿臉愧色。
白芷嵐在身後,亦是羞愧難當。
“行了行了,有什麼事情等回頭再說,先把北辰送回房間,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你們誰都別想好過。”
顧夫人擔心兒子的病情,不耐煩的打斷喬興昌的話,然後憤怒喬安暖:“安暖,還愣着幹什麼,快走啊。”
“是!”
喬安暖吸了口氣,依言照做。
將顧北辰送到房間後,顧夫人急匆匆的去找醫生。
而喬安暖則站在化妝鏡面前,看着自己臉上那鮮紅的五指印,委屈倏然涌上心頭,眼淚也情不自禁的在眼眶裡打轉。
那就是她的父親,永遠自顧自己的利益,不惜把親生女兒往外推。
出事了,也只會興師問罪,沒有半點關心!
顧北辰迷迷糊糊醒了過來,睜開眼,看見喬安暖滿臉淚痕的樣子,眉頭微蹙。
他還以爲,這女人刀槍不入,想不到也會哭……
顧北辰很想告訴她,我沒事;可身上已經沒有多餘的體力,很快又閉上了眼。
安置好顧北辰,喬安暖準備先去找醫藥箱。
剛轉身離開牀榻的一瞬間,手臂卻被顧北辰一把抓住。
“別走!”
他的聲音異常虛弱,平日裡冷漠無比的男人,突然想個孩子一樣,讓她有些不適應。
喬安暖皺了皺眉,動手褪去他身上的衣服。
當最裡面的襯衣被她脫掉的時候,喬安暖被他背部血肉模糊的一團震驚了。
天吶——
這麼重的傷,這個男人竟自始至終都沒喊過一個‘疼’字!
喬安暖有些打顫的縮回手,急匆匆的出去拿醫藥箱,開始對顧北辰的傷口進行一些簡單的處理。
她先喂他服了一劑退燒藥,又用棉籤蘸着酒精爲他擦拭傷口。
看着他裸露的脊背,她有一絲的難爲情,臉上也泛起一絲紅暈,拿着棉籤的手都有些顫抖。
顧北辰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扭頭看到她樸紅的臉,還不忘輕聲的調侃道:“你是在害羞嗎?”
喬安暖又羞又惱,嘴上卻不肯示弱:“誰害羞了,門窗都沒開,房間太悶而已……你還好吧?”
“放心吧,在我還沒達到目的之前,我怎麼捨得死?我可以當作,你是在關心我?”
此話一出,喬安暖似乎楞了一下,旋即又道:“我只是在盡婚後協議的義務,更何況,你還是因爲我受的傷。”
顧北辰的眸光似乎沉了沉,隨後口氣也變得冷淡:“如果你因此感到愧疚的話,那就不用了,這點傷對我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說着,他掙扎着想從牀上爬起來,卻因爲疼痛,整個人又跌了回去。
喬安暖見狀趕緊阻止:“不行就不行,逞什麼能,你還在發高燒。”
“你太小看我了,這種傷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受了,我還能做其他的事,不信你體驗一下。”
他臉色有些蒼白,猝不及防的伸手,一把扯過喬安暖。
“啊——”
喬安暖驚呼出聲,重心不穩的跌在了顧北辰的身旁。
也就在這時,臥室的門忽然吱的應聲而開。
牀上兩人皆是一愣,齊齊看向門口。
原來是小蘭領着醫生來了,門口兩人顯然也沒意識到會撞上這激情的一幕,滿臉尷尬,進退維谷,怔忡着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把藥放到茶几上就出去吧,別妨礙我和夫人的雅興。”顧北辰有氣無力地說道。
“是。”
傭人唯唯諾諾,帶着醫生匆匆退出了臥室。
遲遲反應過來的喬安暖一把推開顧北辰,從他身上彈起來。
“什麼見鬼的雅興,誰要和你……”
她面紅耳赤,說不下去了,一口銀牙差點沒咬碎。
“和我怎樣?”顧北辰揶揄着問。
“禽-獸,不要臉!”喬安暖冷哼一聲,羞憤的別過臉去。
……
入夜,萬籟俱寂。
顧北辰晚上服了些藥,躺在牀上早早睡了。
浴室裡的喬安暖,卻無論如何平靜不下來。
她發現,自己對顧北辰有點失去抵抗力了,尤其在這場報紙風波發生後,這與她當初答應顧北辰籤協議的初衷南轅北轍。
她不得不重新審視自己與顧北辰之間的距離。
從浴室出來,喬安暖走向牀邊,撥亮手邊的檯燈,仔細打量着牀上那個熟睡的男人。
顧北辰睡的正酣,均勻有力的呼吸聲,在這夜深人靜的臥室裡聽來極具誘-惑性。
他蓋了一條薄薄的絲絨被,露出健碩的雙肩,一字排開的兩根鎖骨;飽滿的天庭,兩道濃眉似蹙非蹙,長長的睫毛垂下來,覆蓋在下眼瞼上,五官精緻得如同鬼斧神工雕鑿的工藝品。
如果不是與顧家這麼多的利益糾葛,如果不是心裡還藏着唐御深,自己倒真有可能愛上這個妖孽一般的男人。
喬安暖看得入了迷,竟趴在牀邊不知不覺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