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人慌亂的拍打灰塵,擡頭看向方銘,才意識到自己的面紗已經掉落。
四目相對,方銘只覺得眼前略微有點恍惚,紅色的光芒籠罩了一切,只剩下對方的身影,神聖、偉岸、美麗,那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生物,如果違逆她,就會遭到天譴。
那片光芒在方銘的意識之中飄蕩了一圈,方銘的晉級過程尚未結束,意識中的紋飾仍然在融合過程中,一個閃動着神秘光澤方形物體正在緩緩轉動。
紅色的光芒還沒有觸及方銘意識世界的冰冷大地,須臾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方銘產生了一點細微的體驗,就像看到某些土地上的人類,祖祖輩輩都無條件的膜拜某些神秘力量。
白衣女人猶豫了片刻,嘆了口氣,說道:“別怪我,這是你自找的!”
方銘問道:“什麼?”
白衣女人也不解釋,用平靜的口吻說道:“你去探路,看看這是哪裡?”
方銘產生了非常怪異的感覺,白衣女人的口氣變得非常肯定,就像是上司對下屬發號施令,沒有半點猶豫。
“怎麼還愣着,快去快回。”女人看了看方銘,沒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說道。
方銘突然明白,他剛纔遭到了一次精神攻擊,這個女人大概具備某些控制人心神的能力,只要和她的雙眸對視,就會對她言聽計從,甚至崇拜?
方銘心想:“你以爲你是美杜莎嗎?這種程度的攻擊,我幾乎沒注意到。”
不過,他沒有說什麼,轉身朝遠處走去,就像是聽話的下屬。方銘走上一個高坡,朝遠處看去,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顯然,立足之地是一個島嶼,方銘沿着島嶼走了半圈,這是一個周長七八公里的小島,植被繁密。但是遠處沒有其它島嶼,也看不出來是哪片海域。
方銘走回剛纔的地點,女人已經不在那裡,她正在用樹枝和樹葉製作一個簡易的棚子,儘管異能者比普通人體魄強出很多,這女人依然有些疲憊。
聽到方銘的腳步聲,她頭也不回,“這裡是一個島嶼嗎?”
方銘答道:“是的,你怎麼知道。”
“我還知道,這裡是南太平洋上的島嶼。”她指了指旁邊的一從綠色植物,“這是咔哇樹,被太平洋海域的原住民認爲是神聖的植物,能夠帶來幸福和健康。”
白衣女人接着說道:“我忘了,說了你也不明白。”
“明白,咔哇樹,神聖。”方銘簡短的回答道。
白衣女人愣了一下,被她的一雙紅色瞳孔影響的人,她還沒有見過意識這麼清楚的。或許是她使用的太少吧,過去,她只對三四個邪惡的異能者使用過,經驗有限。
白衣女人似乎感到一絲欣慰,“你還能思考,挺好,我叫紅瞳。”
“紅瞳你好。”方銘索性繼續演下去,扮演一個呆呆的角色,不費什麼力氣,正好趁機探聽些信息。而且,他現在的心情,本來就是有些消沉,不想多話。
紅瞳微微一笑,“好吧,這樣我就沒有那麼內疚了,畢竟,我不想傷害你。”
她搭好了一個簡易棚子,從身上掏出一包溼巾,對方銘說道:“我小時候想要做一個植物學家,所以,我學習過很多知識和野外生存的技能,但是,我實在無法抵禦野外的髒亂環境。”說着,她仔細的擦乾淨雙手,咬着嘴脣,十分嫌棄的把溼巾扔的遠遠的。她豐滿的身體起伏着,似乎情緒焦慮。
“潔癖?”方銘說道。
紅瞳再次驚訝,“你的思維接近正常人,要不是我很瞭解我的能力,我會以爲你沒有受到影響呢。”
她指着棚子說道,“你照這樣,再做一個棚子,我們短時間無法離開這裡,要先做好在這裡生存的準備。”
方銘仔細端詳了半天棚子,就像是原始人在打量一個航天火箭的構造,完全看不出領悟的樣子,他思考了一會,終於站起身來。
紅瞳盯着他,只見方銘胸有成竹的從地上撿過來幾根樹枝,選好搭建的地址。
很嚴肅的把樹枝橫豎擺弄了一會,把幾個樹枝搭在一起,嘩啦,樹枝散落在地上。
方銘把樹枝一拋,說道:“不會做。”說着,抱着肩膀,蹲在了地上。
紅瞳哭笑不得,“喂,你剛纔看的那麼認真,我還以爲我建造的有什麼神奇之處,連我自己都不瞭解呢。”
她嘆了口氣,吭吭哧哧的,跑去收集樹枝,對方銘說道:“你別愣着,你也幫我找一些樹枝來。”
方銘悶悶的應了一聲,心想:“這個女人對我已經沒有什麼警惕,找個機會了解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我要讓她習慣我的各種問話。”
棚子基本搭好的時候,紅瞳喘息着,坐在棚子裡,望着天空,“好像要下雨了。”
說話間,雨水嘩啦啦的淋下來,從棚子的縫隙間流淌下來,紅瞳打了個冷戰。
方銘試探道:“你怕冷?”
紅瞳已經習慣了方銘有自己的一些思維,“嗯,我的身體比起一般的異能者,要弱上不少,或許是我能力的代價吧,說實話,我一點不想要這種能力,我不希望奴役別人,哪怕是惡人。”
“聖母表……”方銘淡淡的說道。
紅瞳一愣,不悅的抿着嘴脣,看了看方銘平靜的有點呆滯的眼神,“你怎麼說話呢,算了,不和你一般見識。”
方銘心想:“很快,她就會習慣一個被控制的人會有各種問題了。”
“不和我一般見識,也是聖母表。”方銘重複道。
紅瞳抱緊了肩膀,島嶼上的溫度很不穩定,此時有些寒意,溼淋淋的衣服貼着身體,對一個有潔癖的人來說,這是非常不舒服的體驗。
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看到方銘依然站在雨裡,像一尊雕像,她說道:“傻子,進棚子裡躲雨吧,不說你就不知道嗎?”
方銘這才應了一聲,鑽進了棚子,坐在棚中的草鋪上,方銘望着外邊密集的雨幕,陷入了回憶,似乎艾恩會從意識中冒出來,對他說道:“扮演傻子好不好玩?”
方銘脣角泛起一絲笑意,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鳳紋能夠跨越各種不可逾越的界限,那麼,生與死的界限呢?他是不是有機會找回艾恩,找回她的靈魂?
這讓他突然有了希望,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弄清這些管理者針對自己的目的,爲什麼要逼他離開華國?
雨水漸漸變緩,“好冷,好餓。”紅瞳嘟囔着,“你有沒有吃的?”
方銘說道:“有,我有烤羊排,還有醬香肘子。”
紅瞳吞了口口水,不可置信的說道:“在哪?難道你有什麼儲存物體的工具?”
“羊排和肘子在我家裡。”方銘慢悠悠的答道。
“我——”紅瞳簡直想找個樹枝抽方銘一頓,想到他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人,她只能無奈的說道:“那你能不能找些吃的?”
“你是老大,你爲什麼不去?”方銘問道,他基本上搞清了,這個女人看似精明,實際上,就是一個書呆子。當時她在咖啡館裡衝出來勸說自己,還真不是耍什麼計謀,真的是想說服自己……
“我害怕那些蟲、蛇、爬行動物……”紅瞳的聲音有些可憐兮兮。
方銘站起身來,朝遠處走去,紅瞳在方銘背後喊道:“快點回來啊,我自己待着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