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揪住，每一次呼吸都惴惴的疼，痛到心扉，他用力吸氣，竭力忽略那絲絲縷縷纏繞在心尖上的苦澀。
相對無言，沈屹琛沉默着，他能說什麼？還可以說什麼？宋清月說的都是事實…
確實，就算她說了，自己也不會相信半分，如果不是耿叔攤牌，他恐怕這一輩子都準備這麼稀裡糊塗的過下去。
他突然間開始怨恨起沈慶宗和耿郴，如果不是他們隱瞞推波助瀾，縱容他這麼胡鬧下去，可能…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沈屹琛覺得可笑，其實…他最怨恨的是自己吧？
那個孩子…他是期待的，儘管他並不喜歡宋清月，並不想要通過她的肚子生下自己的孩子。
可是…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一個，他縱使再怎麼討厭宋清月也是期待他降臨的…
她舒了口氣，疲倦的攢起眉，“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再討論也沒有意思。”
“對不起…”
宋清月真的很少能夠從沈屹琛嘴裡聽到這三個字，驕傲如他，是不會跟其他人低頭的。
何其有幸，她能夠成爲這少數人中的唯一，可是…她一點都不想要這種殊榮！
“對不起？”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鬧下去，可是她忍不住，憑什麼？承受這些痛苦這麼多年的一直都是她一個人，結了婚跟沒結婚一樣，一個人上下班，一個人生活，生病了也是自己一個人。
他呢？他在工作，無止境的工作。
如果換做是寧曉媛，他立刻就趕過去了，孩子沒了的時候，宋清月一度心理扭曲，如果不是寧曉媛陰魂不散，明知他已經成家了還要糾纏不清，對沈屹琛呼來喝去，她也不會流產！
她好恨，恨不得啖其肉嗜其血。
除了濃烈的恨意以外，沒有什麼可以支撐她活下去了，對沈屹琛和寧曉媛的怨恨促使着她越來越偏執，她怕自己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纔跟烏龜一樣，一個人躲回了這裡。
兩個月，整整兩個月，她不說話也不搭理人，如果不是孟姜陪着她，她恐怕早就自殺了…
垂下羽睫，睫毛不住微微顫動着。
斂下了眼底那股濃稠的鬱色，不能想，她怕自己好不容易走出來，又因爲沈屹琛一句輕描淡寫的對不起勾起了心底藏着的怨恨。
她感覺自己分裂成了兩個人，理智告訴她應該乾淨利落的讓沈屹琛離開，以後各走各的路，可是衍化出來的惡魔促使着她做出違背常理的舉動。
她覺得，沈屹琛也應該跟她一樣痛苦。
對！應該一樣痛苦！！
猛地睜開雙眸，冷漠凝視，“沈屹琛，一句對不起換回兩條人命，你的如意算盤打的真精，不愧是天生的商人！”
她放開了束縛，咄咄逼人，“你想不想知道那個孩子是怎麼死的？”宋清月微微垂下頭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紅脣勾勒出詭異的笑，“他還在我肚子裡，被一腳踹死的，因爲我反抗所以遭殃的是他，我每天每夜都在做噩夢，他問我爲什麼沒有保護好他，他說他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