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陽光下睡着了 海邊,註定是我只能嚮往而不得的地方。
[?我搖搖頭,拿起已然涼了的茶水喝了一口,不似剛纔的味道,而滿是苦澀,我說:魑祟動情,必作灰飛,猶蛾之投火耳,非愚,乃命數也。()]
我們搬往海邊的計劃被擱置了,原因是書顏出事了,書顏那個欠債逃跑的父親回來了,書顏的母親因爲痛恨而和書顏的父親打了起來,不知道是誰跑去廚房拿了刀子,只是這刀子最後卻刺到了書顏的身上。
我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書顏的母親坐在手術室門口哭泣,而她那傳說中的父親,不知去向,沈西塵說應該是去了警局。
書顏的母親看到我就抱住了我,她說:“侵慌,我們書顏怎麼辦,我們書顏出事了的話我要怎麼辦?”
我伸手輕撫她的背說:“老闆娘,書顏不會有事的,你要相信她不會忍心丟下你。”
書顏的父親一直都愛賭,最後因爲欠了一屁股債而不得不逃離葉生,就好像當年樹理的父親一樣,書顏從很小開始就學會了擔當,父親離開後每日被討債的逼迫讓她更快的成長起來,看着日漸憔悴的母親她暗自發誓一定要變得強大,絕對不再讓母親過上那樣擔驚受怕的日子。
本來以爲一切都好起來了,誰知道她的父親竟然會回來。
“我一點都不希望我有父親,真的,侵慌,我有母親就夠了。”
這是書顏曾給我說的話,她是恨她父親的,卻並不是恨他留給他們一屁股債,而是恨他的不告而別以及沒有承擔的勇氣。
他撇下他們,就好像是順手丟了件不喜歡的衣服那樣簡單。
我說:“老闆娘,是誰傷了書顏?”
老闆娘聽了我的話身體猛地一顫,臉色忽然大白,她看着我,眸子裡透露着害怕,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侵…慌…我,我不知道。”
我剛想再問老闆娘什麼,卻被沈西塵打了斷:“好了侵慌,讓伯母休息一下。”
我看了看沈西塵,又看了看眼神閃爍的老闆娘,我想我什麼都明白了。
書顏的傷應該是老闆娘的不小心,可是我不明白的是爲什麼那個被他們稱作沒有良心的男人會甘心情願替老闆娘頂罪。
書顏還是搶救過來了,她醒過來的時候第一個想見的人,不是老闆娘,而是沈西塵。
我想書顏是終於願意面對她的心了,經歷了一次生死,她才明白什麼於她而言纔是最重要的,她一定是舍不下沈西塵,她一定是後悔死了當初的放手。
沈西塵去看書顏的時候,我和老闆娘坐在外面,我問老闆娘:“沈西塵和書顏,是怎麼認識的?”
老闆娘看了看我,嘆了口氣:“一次沈少爺經過來遲,剛好有討債的來找我們麻煩,沈少爺救了我們卻得罪了那些人,災難一旦惹上了,要擺脫就難了,那些討債的氣不過,暗中綁架了書顏,最後書顏和沈少爺是安全回來了,只是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他們卻誰都沒有說,之後書顏就一直在躲着沈少爺。”
老闆娘說着朝我笑笑:“我曾也希望書顏能和沈少爺在一起,可是書顏說的對,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就算是在一起,又能走多遠呢?侵慌,你放心,書顏不會是你的威脅,她不會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本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就算是在一起,又能走的多遠呢?
得不到的,纔是最美好的。
沈西塵很快就出來了,然後老闆娘走了進去,老闆娘進去的時候問我要不要一起,我拒絕了,我走到沈西塵的面前,我說:“沈西塵,我們回家吧。”
沈西塵點點頭,然後牽起了我的手。
他說:“侵慌,我們暫時不能去海邊了,不過如果你真的想去,我可以先送你去。”
我搖頭:“你不去,我也不去,沈西塵,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好。”他說。
我不知道書顏和沈西塵說了什麼,可是我也明白,書顏在沈西塵的心中,地位已經越來越牢固了,或許經歷了這麼一次差一點的死別,他們也終於明白了,在一起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彼此都能安好,日後還能相見,也許終有一天,他們也有未來。
海邊,註定是我只能嚮往而不得的地方,如此,不去又何妨呢。
就這樣到了八月。
這幾日葉生一滴雨都未下,天氣浮躁人也浮躁,特別是懷孕的人,我都已經將整個連家搞得可稱天翻地覆了,沈西塵笑着說這才三個月,他都不知道等十個月後他還有沒有那條命能看到孩子。
我想要出去走走,沈西塵沒有反對,他沒空便讓顧十三來陪我了,我都不知道沈西塵什麼時候和顧十三那般熟悉了,我問顧十三,顧十三竟然說他是爲了我故意接近沈西塵的,然後什麼什麼的亂七八糟內容一大堆,我真心服了他了。
顧十三帶我去了子卿歸,他說葉河邊戾氣太甚,怕對胎兒不好,我朝着他看了很久,然後點點頭說:“顧十三你正常一些吧。”
顧十三:“……”
子卿歸依舊是老樣子,不過是多了一絲涼意。
我和顧十三一進門,梅姐就迎了上來,她拉着我坐下,笑盈盈的說:“侵慌,要聽故事嗎?”
我伸手摸了摸肚子,也淺笑盈盈:“重口味的不要。”
梅姐:“……”
顧十三:“……”
梅姐給我倒了一杯水:“這種程度呢?”
我看着杯中的白開水:“稍微有點濃度其實也可以。”
顧十三朝我翻了個白眼:“梅姐你不要理她,給我講故事就好了。”
梅姐搖頭,指着我肚子說:“這可不行,我想講給我外甥聽。”
我問:“梅姐怎麼就認爲是個男孩?”
梅姐笑笑:“或是外甥女。”
我:“……”
顧十三:“……”
“好了,”梅姐又給我們每人倒了一杯茶,“這是新茶,名叫枝椏,嚐嚐看好不好喝。”
我端起茶杯看了看,這茶水中還真的有枝椏,看形狀應該是茶梗。
喝了一口,味道還可以,不儂不淡,不似子卿歸的淡的讓人心疼,也不似綠影濃得讓人嘆息,只是,怎會有這千萬般的無奈之感。
我擡頭問梅姐:“這個故事講得是什麼?”
梅姐說:“近來你聽過這樣的話嗎?你不來,我不老。”
我搖頭,顧十三點頭:“聽過,這話很流行,可是這和你要講的故事有什麼關係?”
“自然是有關係的。”
我又問:“那這個故事和從前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又有什麼關係呢?這句話最近也提紅的貌似。”
顧十三附和:“對對…”
梅姐:“……”
“好吧,”我看梅姐那漸漸變得恐怖了的臉色連忙說,“您繼續說。”
梅姐卻依舊不說話,眼睛就一直盯着顧十三看,我估計她是想要盯着我看,可是又怕嚇壞了我肚裡的孩子,我忽然覺得這個肚裡的還真是個寶貝啊。
顧十三被盯得有些發毛,聲音抖了抖,說:“梅,梅姐。”
一個長髮女子忽然走了過來:“我來給你們講吧?”
我和顧十三一起轉頭向她看去,又異口同聲問:“你是誰?”
然後又一起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長髮女子翩然一笑:“枝椏。”
噗….
我和顧十三又很有默契的將口中的茶水噴了出來,各自對望尷尬。
梅姐忽然笑的風情萬種,扭着瘦腰慢慢的離開了我們的視線,邊扭邊走邊說:“她是枝椏,尹枝椏。”
長髮女子也笑:“你們好,我是蘇枝椏。”
我感覺有一陣冷風吹過,好陰森的感覺,我想顧十三應該也有同感,不過,這個女子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