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聽這濃霧毒瘴深處有稚童之音傳來,王大陸幾人俱是有些驚疑,運起元氣緊握手中寶劍顧不得他想,個個劍光撩起備敵。
未讓他們久等,剛剛撞到他們的那隻雪白狐狸向着濃霧稚音的方向叫了兩聲。
衆人面前的濃霧突然一陣抖散,跑出來一個年約七八歲的幼童。
這幼童頭束雙角,小臉潤如紅玉,身穿一件寬大的青色連衫,手中拿了片說不上名字的植物綠葉。
那綠葉約有巴掌大小青翠欲滴,有些殘缺細看之下殘缺處有一行牙印,再看那幼童的一口豁牙齒便知那綠葉上的殘角應是被他咬掉的。
那幼童似不怕王大陸幾人,蹲下身下招回白狐,問道。
“你們幾個打哪裡來的?這裡已快到達霧靄迷瘴的中心地帶,十分危險。”
王大陸一見來人是個小孩子,又聽他之語應是常駐這迷瘴附近走動,只不過很是奇怪這小孩兒並沒有修成荒丹元氣,又怎麼能在這毒瘴肆虐之地暢行無阻。
還是李師師女子心性,初見這小孩很喜歡,走到他面前柔聲道。
“你是哪裡的小孩子,爲什麼也會出現在此地?”
小孩很喜歡李師師這個美女,一股腦說了許多王大陸他們不曾聽聞之事。
原來這霧瘴看似濃密異常,但在離此地三四里遠的地帶卻有一處僻靜山谷,谷內過活着七八十戶人家,常年居住在這四周濃瘴之中過活餘生。
那小孩又說道。
“他懷中的狐狸能聞辯這迷霧中生人的氣息,今日這小狐狸忽然有感,這裡終年不見外人,小孩心喜便決定跟着白狐來此地看個究竟。”
幾人商量了一下,王大陸想問這林中迷霧的緣由,可那小孩卻直搖頭不語捂嘴不談。
無論王大陸如何誘問,也得不到小孩的回答。
大家明知這裡不能久耗,便提出想去那谷中看看。
小孩姓陳小名叫田兒,考慮了一會兒,扭不住李師師說着好話,決定帶他們幾人到谷中一看。
他又把手中的翠綠植葉分給王大陸幾人含在嘴裡,這翠綠葉子叫作不搖碧蓮,在谷中盛開,因爲有它們的存在才使得這谷內清明四闊,日月朝夕。
幾人把葉子含在口中,只覺得身子一陣清涼通透,散去周身元氣發現這毒瘴竟有靈性般避離周身一丈。
田兒與白狐一寵一人在前方引路,驅霧走跑。
王大陸幾人緊跟着這田兒的腳步,走出幾里路果真見前方一條小徑濃霧消弭,引人注目。
出得這濃霧消散的小路,盡頭處一片闊然暗亮。
一個幾千丈方圓的峽谷,出現在衆人眼前。
透着月光和燭火依稀辨得谷中綠葉陰濃,遍地清澗石房,還有一個巨大的水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牽引着清冽澗水澆灌着遠處十幾畝麥田。
田間麥芽青鬱茁壯待成,正有十幾人在田間勞作,剷除雜草棄苗。
田兒忙與谷中人打着招呼,那些谷民見天田身後跟着幾個陌生面孔,又驚又懼又奇。
眼尖些的忙拿着火把跑到深谷中報信去了。
王大陸幾人跟着田兒邊走邊聽他講谷中的一些瑣事。
這谷中有兩位谷主,德威甚旺,在谷中一向說一不二。
不過也正是得這兩位谷主庇護才使得谷內中人安穩度日。
講到這,田兒歡快兒的臉頰出現了一絲膽怯,很怕自己私自帶外人來谷引得身爲谷主的爺爺不愉和斥責。
李師師看出了田兒的心思,安慰他只說自己等人受這毒瘴所迷,多虧他的搭救在谷中待過一晚明日瘴氣薄稀就再尋原路不會打擾。
田兒聽了李師師的話,才放下心來,帶着他們去見他的爺爺讓他們留宿一晚。
其實這田兒從出生到現在一直沒有看過林霧外的世界很是好奇,也曾聽過谷中收留的落魄之士講過外面的世界很是驚奇。
他想讓李師師晚間給他好好講一講外面世界的趣聞和奇談。
幾人說笑走了沒多遠,就見前方走出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看他們的穿着打扮都是這谷中土著,只不過有些人眼中帶着明顯的警惕和不安。
在這羣人前方站定兩位頭髮花白的老者,這兩位老者一胖一瘦一高一矮雖然身子看起來已進古稀可二人的雙目都神光聚斂清明有致。
兩位谷主帶着谷民來到王大陸幾人近前,那田兒低下頭悻悻的走到居左有些矮胖的谷主身前像是在承認錯誤。
那矮胖老露出慈笑,撫溺着田兒頭上的雙角搖頭示意不妨事。
田兒見自己的爺爺沒有責怪自己很是高興,又看向了右邊那位高瘦老者同樣慈祥善待,正對王大陸幾人說道。
“不知幾位貴客到來鄙谷,有失遠迎。”
說完,兩位古谷竟然向王大陸幾人致禮。
王大陸連忙還禮嘴中說不敢,打擾之類的話。
兩位古主一位姓鞠一位姓陳,陳姓老者正是田兒的親爺爺。
田兒自小父母雙亡,承歡在他爺爺膝下,平常就愛聽外面的事物,更多次懇求他的爺爺帶他出去走走看看,滿足他的好奇之心。
王大陸幾人與兩位谷主談了片刻,因天色幽黑不見,便叫人收拾出一間乾淨的谷屋,留王大陸幾人暫住。
田兒苦求他的爺爺陳老才准許他待在王大陸他們這裡,聽李師師講外面的事物。
聶孜在外面巡視了一番,並沒有感知到一些危險。
見衆人也累了一天,王大陸就吹燈滅蠟讓衆人休息。
唯獨李師師身旁伏趴着田兒,專心致志的聽她講故事。
聽到精彩的地方,田兒總會發出銀鈴般嬉笑。
王大陸他們入睡正鼾,而兩位谷主卻在房間裡商榷事宜。
房間內陳設簡單,尚有一半燃燒的老蠟微弱散光。
兩位老者都坐在一張石桌旁,靜靜沉思不語。
谷內每到夜深必有陰風陣陣,吹的火光搖曳不止。
鞠姓老者緩緩開口道。
“陳兄,你我二人在此谷中已經百二十年了,孰不知谷中多未變,界外已日新。”
陳姓老者也似有所感,品思了一會兒才道。
“我觀那幾人皆是不凡,特別是那單臂老者雖道法不顯,可面含清光,讓人不敢久視。”
鞠姓老者回應道。
“這只是其一,你說的那單臂老者修爲遠勝你我二人繁多,可陳兄難道沒注意那爲首的那名俊秀青年麼?”
經身旁老友提醒,陳老回憶着與王大陸的交談,好像想起了什麼,有些微驚道。
“你是說那少年的的奇眸和他體內的荒胎?”
鞠老道。
“不錯,不說他的眸子如何詭異讓人迷惘其中,只說在面對他時,你我體內荒胎已成很具通靈竟生出一種無力抗拒之感,這又是爲何?”
陳老知道這種情形無非是兩種可能。
一種是王大陸身懷重寶,另一種是他體內的荒胎荒古上期就是極兇之獸,纔會有如此露相。
這隱谷多年來少有人跡到此,即使有那麼個別人也是因爲迷瘴遮眼,受谷中土著搭救最後留在谷中定居。
這二人百年前就是因爲迷瘴來到此谷,後續又救了不少迷路之人和在外界容不下身的人來谷中安享清淨。
王大陸幾人與往日的那些人不同,他們完全是憑藉自身實力在瘴氣中尋行,後來被田兒小孩子心性使然帶來谷中盤亙。
這也算是一場未知的緣分。
這林中迷瘴確如王大陸體內荒胎嬌嬌所猜測的那般,有一條修行千年的巨蟒在離谷外不到十里淵洞峭壁中吞氣吐霧,造就了這幾十裡的迷瘴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