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聶孜把自己在山下所見所聞告知了王大陸,就回到了後山繼續守在容盈閉關的洞口前。
王大陸聽後,對那位五威堡的狗頭軍師升起了濃厚的興趣,想着明日下山會一會此人。
未容讓王大陸多等,第二日清晨,孫二就帶着一位儒士登上山來,面見王大陸。
王大陸看着眼前的儒士心想這應該就是聶孜昨晚對他提起的那人。
他看了一眼儒士眉心處的黑痣,說道。
“不知先生如何稱呼,來俺們這盈臻派又有何事?”
王大陸面前的儒士也盯着王大陸看了兩眼,又見身旁的幾人看向王大陸的目光中敬意明顯,有些驚訝。
昨日他聽聞屬下稟報他說對方領頭的是一名年青人還有些懷疑。
現在看來眼前的王大陸確實是這一衆人的領袖,儒士道。
“在下來自五威堡,名叫馬謀。”
儒士說話彬彬有禮。
王大陸身後的屈敏眼中含怒,喝斥道。
“好你個五威堡的賊人,此時還敢來死,看我不殺了你爲死去的同門報報仇!”
王大陸並未出聲阻止,眼見屈敏的寶劍離馬謀的脖子只剩一分劃過,一旁的瓊黎拔劍挑了開來,把屈敏拉到一旁並對其言道。
“急什麼,聽王公子的。”
王大陸只是笑笑,見馬謀的脖子被屈敏的臉氣劃出一道血色淺痕仍舊鎮定自若看向自己,不免對其高了一眼,說了句。
“先生臨危不亂,這份養氣的功夫讓俺敬佩。”
馬謀對幾人躬身施禮道。
“非是馬某氣定,而是因之前的事多有虧欠,特來賠罪。”
“哦?這麼說是你家主人讓你來賠禮的嘍?”
“非也,非也,我家堡主對容盈掌門情深意切,癡情的很,所以做下許多糊塗事。這次來我是自作主張爲家主向幾位賠罪,殺刮隨意,只求原諒我主之前的莽撞。”
瓊黎在一旁道。
“你家主子犯的錯,他不來承擔,你一個下人如何作數。”
馬謀道。
“這位想必就是容盈掌門的首徒瓊黎姑娘吧?”
瓊黎蹙了下眉,點點頭。
馬謀把目光看向她道。
“在下想請教瓊姑娘幾個問題。”
瓊黎並沒有答言。
馬謀開口問道。
“我五威堡比之你們盈臻派如何?我五威堡、落風門和鐵手幫的那些弟子死在你們手裡是也不是?”
見瓊黎沒有說話,馬謀看向王大陸道。
“這世間法則本就恃強凌弱,大魚吃小魚。我五威堡比盈臻派強,所以才能欺凌你等。如今我五威堡部分弟子外加一位凝虛境界修士和落風鐵手兩派百十人都折損在你們手中,我們堡主正在盛怒,準備瘋狂報復怎會來此地賠禮。”
王大陸問道。
“那你怎敢私自違抗你家堡主命令,非但不與俺們爲敵,還放低身段道歉?你倒是說一說好讓俺聽聽。”
“王公子想聽,在下一定如實說來,可否進大殿內飲一杯茶水聽我說完再動手?”
王大陸自顧着向大殿內走去。
馬謀對着屈敏的怒視笑而不語,跟着幾人一同進了大殿內。
王大陸早已經坐在大殿中,李師師施步拉着屈敏到偏殿爲衆人沏茶。
馬謀在王大陸直對的地方坐下,見其他人都已經坐定,開口道。
“剛剛馬某提到過,我五威堡未傷筋骨氣勢尤盛,身爲一堡之主怎可來此道歉。各位不妨換位思考一下,若是你們處在我們五威堡的位置會如何?”
這時李師師和屈敏二女施步走出,手上分別拿着幾盞新茶放到殿內坐着的幾人身旁,然後二人也分別坐了下。
王大陸拿起小桌上面的茶杯飲一口讚道。
“嗯,不錯好喝。”
又喝了一口,他才接着馬謀的話說道。
“那依你的意思,若是你是俺們你該如何做?”
馬謀臉色平靜無波道。
“無它,兩字唯爾。”
馬謀伸手右手兩根手指。
“一曰等,二曰穩。不知可否?”
在座的幾人都在思考馬謀的話中深意。
王大陸想了會兒,就對馬謀道。
“先生果然是大才。俺們再等上半年就會離開,求和是當務之急,可就是不知道先生可得作數。”
馬謀見王大陸被自己說的意動,站起身躬身鞠禮道。
“在下願留下來作爲人質,並且會修書一封傳予我家堡主,簡明要害,敢用人頭相保,堡主他會答應。”
“項廣,先生一路走來怕早已有些睏倦,帶他去休息,小心看護不得讓先生出現一點意外。”
項廣領命帶着馬謀走出了大殿。
屈敏用美目看了看殿內其他人,跟着項廣和馬謀離開的方向尋去。
瓊黎忍不住開口對王大陸道。
“不知王公子可是答應了那賊人的話語?”
王大陸搖搖頭。
“俺只是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況且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姑且只能按着他的意思,把他扣留在山上。若是真如他所說能勸住秦威放棄報復最好,若是不能也可放在手中作爲人質。”
瓊黎想了想也只能如此。
她的師傅最多還有三個月應該就能出關,只要在這期間內五威堡不打上門來,那麼她們這些人就能全身而退,撤往王大陸的南山城。
王大陸對馬謀剛剛說過的她們要等六個月,多出半數,是想迷惑馬謀的判斷。
馬謀被項廣和屈敏二人帶到了一處密閉的房間內。
項廣隨即關上了房間唯一的門戶,站在房門外看守和屈敏說着話。
馬謀並沒有點燃屋內的燈油,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沉思不語。
此時若是有旁人在此,留心馬謀的眼睛會發現,他的眼中出現幾道精光轉瞬又消失不見。
這時,馬謀突然對着空蕩蕩的房間默笑了一下。
那笑容中透露出一份詭異,一份自信。
晚間李師師做好了飯菜,擺在桌前,王大陸便讓孫二吃完帶些飯食茶水給馬謀送去,並替換項廣回來
項廣見孫二帶着食盒前來,心知晚飯時間已到,打開馬謀的房門同孫二一同進去。
馬謀的屋子一片漆黑,藉着門外的光影才勉強看清了屋子內的馬謀。
馬謀正在牀前靜靜坐着,手中拿着一本書籍,好像在默讀。
孫二點燃了房間內唯一的一盞油燈,光明慢慢地向整間屋內蔓延開來。
項廣見馬謀在黑暗中讀書不覺問道。
“馬先生好本事啊,竟然能黑暗中洞物。”
馬謀把手中書卷放下,對着項廣笑着搖搖頭道。
“非也,非也。我一介凡夫俗子怎能學得到仙家本領。”
“那你爲何在黑夜中讀書,而且流出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
“閣下錯了,誰說讀書就一定要明讀,方知馬某的書在心中。”
項廣不明白這些讀書人話中的玄機,並沒有再問。
他與孫二交代了幾句,就要離開去往飯堂。
馬謀在這時站起了身,叫住了正要往屋外走的項廣道。
“麻煩這位壯士替我給你家公子帶幾句話。”
項廣來到飯堂把馬謀對他說的話告訴了王大陸並拿出一封馬謀親筆寫的書信。
王大陸聽了項廣替馬謀轉述的話,又接過項廣遞過來的書信打了開來,看了一會兒,才道。
“你們都看看吧。這是馬謀寫給五威堡堡主秦威的書信。信中之意是想與咱們休好,避免爭鬥不休。”
瓊黎幾人看了書信,反覆讀了幾遍也未發現信中有任何端倪,一個個都看着王大陸等着他的決斷。
王大陸想了想,說道。
“那五威堡離這裡來回需要近十幾日路程。要俺看這封信先壓兩個月再發。你們覺得那?”
其他幾人想了半天沒有想到更好的辦法,都說依着王大陸的想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