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雙劍和壁破血壇

譚揚吁了一口氣,道:“在下果然猜得不錯,施兄請打開門讓我進去!”

在門內的施本才道:“尊駕是誰?想騙本人開門緝盜,豈非做夢?”

譚揚道:“在下忍書生譚揚,施兄認不出聲音了?”

施本才沉吟一會,道:“果然是譚兄1想不到你還在竹林院中。”

說着,施本才一面將門打開一條門縫,朝外看了一眼,行動謹慎之至!譚揚立刻道:

“施兄手上是不是拿着霹雷火彈?”

施本才道:“是的,我右手正端着一枚!”

譚揚道:“施兄將門打開之時,務必要裝出兇巴巴的樣子,用火彈威脅我進去,免得賽諸葛起疑……”

施本才道:“在下省得!”

只見他一腳將門踢開,端着火彈站到外面來。

兩人比手劃腳說了幾句話,遠遠望去,就像經過一番爭執。

然後譚揚在前,施本纔在後,進入了那火彈室。

那火彈室是臨時用來存放霹雷火彈的,屋小簡陋,裡邊除了零亂的稻草布屑之外,大約堆放了十餘箱的霹雷火彈。

他們兩人走進屋中,立刻找到巫漠,解開了他的穴道,譚揚才道:“施兄!請你注意屋外賽諸葛的舉動,我替巫老師看一看傷勢!”

施本才答應一聲,迅即移到屋內窗前,放眼監社外面竹林院的行動。

譚揚很快地替巫漠查看傷勢,喂他服下療傷藥。

巫漠睜開眼道:“兄弟!老夫沒多大關係,你還是設法和施本才逃走要緊……”

譚揚道:。巫老師你撐一撐,杜劍娘已攻至牆北,並破了三夫人霍小玉的火炮大陣,口自們立刻就可轉危爲安!”

巫漠道:“可是咱們困在這危地,發生不了內應作用,如何是好?”

譚揚笑道:“巫老師有所不知,就是因爲咱們控制了這火彈室,捏緊了竹林院的咽喉,竹林院才緊張起來呀!”

巫漠道:“哦?難道他們不會冒險撿進來收拾我們?”

譚揚道:“當然會,不過我此刻進來是奉了賽諸葛之命,暫時他們還不會向我們動手!”

巫漠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能拖他一刻半時,就拖他一刻半時,對也不對?”

譚揚點頭道:“是的!”

他們正在說話,靠近窗邊的施本才,突然驚呼道:“譚兄!我好像看見黑暗中有人移動過來!”

譚揚哼了一聲,道:“一定是賽諸葛派出來的人,施兄,等他們靠過來,賞他一枚火彈!”

他頓了一下,又道:“哼[賽諸葛對我果然疑心未除!”

巫摸訝道:“那麼他爲什麼要派你來?”

潭揚道:“他打的如意算盤,自認遣我來此於他有利無損,哈,哈,賽諸葛這老兒也太低估我譚某人!”

巫摸也笑道:“那老兒大概以爲可以說服老夫束手就擒,就像上次老夫被你押回一樣……”

譚揚道:“還有,他以爲我爲了咱自身的安全,一定會替他收拾下施本才,保全這些霹雷火彈!巫摸站了起來,道:“那他簡直是做夢了……”

譚揚道:“這時他或許已發現情形不對,可惜,他已失去了主動!”

巫漠道:“咱們要破門而出?”

譚揚道:“我進來就是爲了這事……”

他的話被施本才投出的火彈爆炸聲,以及外頭一片摻叫之聲所打斷。

歇一會,譚楊又道:“施兄已幹上了,咱們趕快各拿兩枚火彈衝出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這時施本才又投出另一枚火彈,巫漠等爆炸聲過後,才道:“假使我們像施兄一樣,各據一個窗口,這裡有三、五十枚的火彈,不是可以不叫他們過來嗎?”

譚揚道:“使不得!賽諸葛一見我們負隅頑抗,必然會設法炸掉這座房子,容不得我們有機會運用這些火彈。”巫摸一驚,道:“那麼我們再不走怕來不及了!”

譚揚道:“只要巫老師你的行動方便的話,咱們此刻就走!”

巫模拍一下胸脯,道:“別看老夫這把老骨頭禁受不住,還相當硬朗哩!”

他當先取出兩枚火彈,道:“走啊I”

潭揚招呼施本才一聲,也取了兩枚火彈,左右兩手各端了一個,道:“我們三人衝出去,務必先收拾下賽諸葛,然後投向莊北與杜姑娘他們會合施本才和巫摸點點頭,譚揚又道:“那你們先衝出去……”

巫漠問道:“你呢?”

譚揚道:“等你們走開,我要設法將這些剩餘的火彈炸掉。”

巫漠道:“那麼小心了!”

譚揚道:“在下曉得!巫老師快走!”

於是巫摸和譚揚兩人一前一後,衝出了火彈室,如惡虎撲羊般地直向賽諸葛站立的地方疾竄而去!賽諸葛料不到屋內的人出現得那麼快,只見兩條人影一撲而至,嚇得拔腿就跑。

施本纔去勢較快,他清清楚楚看到賽諸葛的去向,右手使勁一揚,一枚霹雷火彈已疾擲而出。

賽諸葛但聞背後諷風襲至,萬沒料到競是一枚他精心設計的霹雷火彈!因此他回首一望,說時遲,那時快,施本纔打出的霹雷火彈已迎面襲來!他纔看清楚那黑乎乎的火彈,慌忙拔身而起。

那枚火彈觸地爆炸,賽諸葛雖未被擊中,但因爲兩下距離太近。

只見賽諸葛身形晃了一下,一跋跌在地上。

他掙扎着正想站起來,施本才的第二枚霹雷火彈,已當頭罩下!賽諸葛怪叫一聲,人如瀨驢打滾,滾向三丈開外。

但那枚火彈落地之後卻未炸開來,諸葛暗呼一聲“好險”,慌忙爬了起。

冷不防他聽到一聲冷哼,擡眼望去,赫然發現施本才端着一枚霹雷火彈,站在他的面前。

賽諸葛退了兩步,驚道:“施本才!是你?!”

施本才冷眼瞅着他,嘴角浮着冷笑,道:“賽諸葛!我發過誓要親手殺你,如今你相信了吧?”

賽諸葛強自鎮定,道:“施總管!有話好說!”

施本才冷冷道:“剛纔投了你一枚火彈,再賞你一塊石頭,你投嚇破膽吧?哈……

哈……”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霹雷火彈,道:“現在,你休想逃得過我的手底!”

賽諸葛很清楚地看到施本才眼中爆出的駭人殺機,吞了一下口水,道:“侵着!施總管!你在這種距離下投出火彈,連你也很難逃開,千萬不要魯莽!不料施本才平靜地道:

“我知道,你用不着替我操心……咱們距離太近,對我雖有危險,可是你想躲開,也不容易,不是嗎?”

賽諸葛這時才真正體會到死亡的威脅,他一面徐徐後退,一面飛快地尋思脫身之法。

但是施本才卻一步一步地緊逼過去,弄得賽諸葛手心隱隱冒出冷汗來。

人處身在這種生死關頭,固然會因此意志全失,但只要有一絲求生的意念支持着,反能突然間鎮定下來。

想到死在眼前固然可怕,不過求生之念卻有時會越發堅強,賽諸葛縱橫一世,他怎甘心就此死在施本才的手下?他退了五、六步之後,突然挺身站好,道:“施本才1老夫認了,你動手吧!”

他的表情和言語,都顯示出他已沒有絲毫恐懼。

施本才反倒怔了一怔,道:“你以爲我不敢?”

賽諸葛傲然道:“反正老夫已無生理,不如死得磊落一點。”

他怪眼一翻,又道:“不過我告訴你,你已拖延太久,我的援兵已出現在你的背後……”

施本才笑道:“你死到臨頭,還想用計騙我回過頭去?”

賽諸葛道:“老夫用不着騙你,橫豎我這一死有你相陪也不算寂寞了!”

施本才見賽諸葛鎮定如恆,兩道灼人的目光直望着他的背後,心裡楞了一下,不覺回過頭去。

不料賽諸葛候地欺身而至,探出雙手將他的霹雷火彈抱住。

施本纔在賽諸葛欺過來之時,早已警覺,是以賽諸葛這一撈並沒有將霹雷火彈搶走。

但他腳底一擡,卻及時用膝部踢中施本才的下部,痛得施本才彎下了腰。

那賽諸葛動作快迅,一踢之後,立即又抽出右掌,橫刀砍向施本才的後腦。

施本纔剛擡頭望他,賽諸葛掌勢已迎面劈下!正在這一瞬間,施本才狠狠按下那霹雷火彈的機關,只聽“卡凜”一聲,那枚火彈已飛到賽諸葛的懷中。

賽諸葛根本來不及驚叫出聲,一陣轟然巨響,將他炸得血肉橫飛。

可是施本才也難逃此劫,他搖晃了一下,栽倒過去。

這時譚揚已經趕至,他抱住施本才的身體,一望之下,心裡登時涼了半截。

只見施本才血跡斑斑,胸口被炸了一個不小的洞,鮮血像流水般地流個不停。

但是他還沒有氣絕,瞪着一雙失神的眼睛,張口喘着氣道:“他……他死……死了沒…

“-沒有?”

譚揚道:“施兄不要講話,賽諸葛已經死了……”

他邊說邊點住施本才的穴道,止住鮮血繼續流出來。

又道:“施兄支持住,我會設法救你出去!”

施本才圓目一瞪,道:“沒……沒用了……我……我……”

;、譚揚也知道施本才已回生乏術,忙道:“施兄有什麼事要我效勞,請儘管吩咐!”

施本才精神一挺,道:“請告……告訴薛……薛姑娘……我已……殺了‘一句話沒說完,施本才的頭便垂了下去,死在譚揚的懷中。

譚揚被他最後一句話感動得法然欲泣,不禁喃喃自語道:“是的!我會告訴薛蕪蕪姑娘,告訴她你已經爲她殺掉了賽諸葛。”

他緩緩將施本才的屍體放好,虎目中啥着淚水,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突然不遠處傳來巫模映喝之聲,譚揚一驚而醒,忙不迭趕往接應巫漠。

譚揚來得正是時候,因爲巫摸正陷入重圍。

那些竹林院高手越聚越多,譚揚和巫漠雖然用霹雷火彈炸死了十來個,無奈莊中增援仍然有增無減。

雙方血戰方酣,那火彈室就在這個時候爆炸開來,一股濃煙挾着紅火,直衝雲霄。

這聲巨響將那些圍攻譚揚和巫摸的竹林院高手,嚇得發楞。

譚揚趁這一刻大發雄威,大喝一聲,“巫老師,快走!”

他手中墨骨折扇連點三人,當先殺開一條血路。

插天翁巫漠緊隨其後,剎那間他們已衝出重圍,直投莊北而去。

莊北牆外,也正是殺得天翻地覆的時候。

鬼使設下的血壇大了,此刻正將杜劍娘、紫娟和神差阻在半途中。

他居中藏在陣式的樞紐之處,目注着杜劍娘等三人緩緩而來。

他們三個人衣服均已破碎不堪,看來血跡斑斑,一望而知多少都已受了點傷。

尤其杜劍娘透出掩飾不住的倦態,走路的姿勢令人真擔心她會跌倒在地。

神差和紫絹左右相護,三人朗助地走到血壇大陣之前。

只聽杜劍娘驚嚎一聲,止步道:“前面莫非有人擺下陣法?”

神差道:“是的,小姐!一定是本門的血壇陣法,屬下曾經失陷過一次杜劍娘發覺前面一片朦朧,好像有一片紫霧飄浮在那裡s她美眸凝望了好一會,突然嘆口氣道:“血壇陣法當真世無倫比,光是那一份磅礙氣概,就足以撼人心絃。”說着,她居然噴噴稱讚起來,渾如忘記了那陣法是要對付她的一樣。

紫絹望了她那忘我的精神,忍不住道:“小姐!我們準備闖陣吧!”

杜劍娘搖搖頭,道:“不!我們剛纔闖過火炮大陣,內力耗損太多,此刻踏進陣法,必難生還。”紫絹訝道:“小姐的意思是”

杜劍娘道:“歇一會,一面養足精神,一面讓我思付破陣之法。”

神差忙道:“可是,他們要是將陣式移過來,我們不是沒有機會歇息了嗎?”

杜劍娘睜眼望了血壇陣一眼,道:“不會的!他們決計不敢移動陣式神差詫然問道:

“但上次鬼使師兄對付屬下之時,爲什麼敢將陣式移向屆下?”

杜劍娘輕笑一聲,道:“那是對付你不是我……此刻他們敢移動陣式的話,哼!我絕對可以看出其中的奧妙,破陣就不難了!”

她一言未了,血壇陣中突然傳出李玉梅的聲音,道:“呸!賤婢不要誇口,你看我就移動陣式叫你瞧瞧!”

杜劍娘嘴角掛着冷笑,阻止紫絹還嘴,道:“那麼你們就試試看!”

前面的血壇陣就在這個時候,候地紫霧更濃。

片刻不到,那片紫霧突然間即速翻滾起來,而且向四面進散開去。

那氣勢果然像杜劍娘所說的磅膊壯大,叫人驚心動魄。

杜劍娘見狀飛快地道:“咱們快退,退到百步之後立刻停下來!”

紫絹和神差兩人連開口問一聲的時間都沒有,遵命疾退。

他們退了百步之後,果然立腳止步。

在這同時,鬼使也催促血壇陣,自後追躁而至。

但是當杜劍娘他們停步之後,那血壇陣也停了下來,就在離杜劍娘他們十來步的地方,耀武揚鹹。

杜劍娘候地笑道:“左尊者!你將陣式調整好了沒有?”

血壇陣中一片靜悄悄的,沒人答話。

:神差卻道:“原來他們對陣式的方位還不很熟,因此移動速度不敢太快,太快怕亂了自個兒的方位,對也不對?”

杜劍娘道:“正是如此!你們瞧,現在他們就已經有點手忙腳亂了!”

神差和紫絹依言目注陣中,但見原先那一片紫霧,已顯得薄弱不堪。

大約過了半柱香光景,那片紫霧才漸漸濃密起來,恢復了先前的氣勢。

劍娘嚎了一聲,匿着薰眉道:“這陣式委實奧妙之至,我居然沒法看清它的變化樞紐到底在哪一個方位!”

她轉臉向神差道:“右尊者!你再將前晚陷陣的情形告訴我一遍!”

神差很快地又將他那晚在血壇陣中的感覺說了出來。

杜劍娘沉吟一會,道:“是啦!這血壇陣左右有兩個犄角,衛護樞紐所在怪不得剛纔我看不出來……”

神差懾然道:“小姐說得一點也不錯,這回屬下想起來了,一定是那兩個犄角在作怪……”

杜劍娘垂下蝶首,神色闇然地道:“這麼一來,咱們當真難破這血壇陣’了!”

紫絹插言道:“小姐!我們何不先挑破那兩處犄角,然後再尋出陣法樞紐所在?”

杜劍娘搖搖頭,道:“那真是談何容易,須知那犄角雖無變化,要找到位置已經很難,何況想挑破它?”

紫絹露出絕望的眼光,道:“如此說來,我們只有放棄了?”

杜劍娘淺淺一笑道:“放棄倒不必,那火炮大陣不是叫我們給破了嗎?”

紫絹道:“火炮大陣是因爲神差事先得知接彈不躲彈之法之故,而這血,壇陣我們卻連竅門都摸不出來,哪來勝券?”

杜劍娘站了起來,道:“未必見得就破不了它,只要我們有信心,加上我們三人自幼所學的陣法常識,我們的勝券仍大!”

她邊說邊拔出長劍,神差問道:“小姐可是決定闖陣了?”

杜劍娘毅然點頭,道:“當然決計不可示弱……”

紫絹和神差聽這句話,也立刻拿出隨身兵器。

她又道:“咱們三人人陣之後,務必收懾心神,照本門心法去做,莫叫幻象雜音所幹擾,知道嗎?”

紫絹和神差答應一聲,杜劍娘遂又道:“能怯除幻象,然後直驅東方本位,或許可以逼住兩邊犄角,這事由我負責……你們兩位待我穩住之後,馬上侵入西南及西北兩處水火,記住了嗎?”

他們兩人又應了一聲,杜劍娘劍尖一直,邁:“壓任五行,便其不變,我就不信他們能使本門血壇陣發揮出多大威力來!”

這席話說得神差和紫絹兩人氣勢候漲,雄糾糾、氣昂昂地提步隨杜劍娘直趨血壇陣而去!血壇陣在鬼使催逼之下,進射着駭人紫霧。

他們三人還未進入陣門,就已感受到那紫霧的寒氣凜人。

當陣式開始合圍之時,杜劍娘恢地涌起一股悔意,後悔闖進血壇陣中來。

眼前朦朧一片,隱約之間彷彿有一道長達天邊的幽徑,展現在腳底之旁。

可是當他們三人才踏了一步,陣中幻象即生,那道幽徑居然左右擺動飄浮,宛如長蛇凌空,使人不知落腳何處。

凜別的紫霧揮之不散,貼在髮膚之上,令人徹骨心寒,不由得生出懼意。

杜劍娘忙道:“不要忘記收懾心神,咱們準備踏第二步!”

三人依照秘門心法,果然很快地壓制心中的懼意。

同時再踏前一步!深入一步之後,候見四下鬼影幢幢,鬼聲瞅瞅,正如置身鬼域。

杜劍娘暗呼一聲“不好”,四面八方也在這個時候傳來陣陣喊人心絃的魔音。

那魔音入耳捶心,直闖入心坎之上,杜劍娘三人宛若一下於墜進了痛苦的深淵,浮現着癡呆的表情,居然忘了舉步。

血壇陣中這時纔出現了人影,漸漸欺近渾若沒有感覺的杜劍娘等三人這時血壇陣外,來了譚揚和巫模。

他倆仁立在陣外十餘丈之遠,靜靜地觀看着。

巫模突然嘆一口氣,道:“我們已經來遲一步了,小姐他們……”

他的老眼掉下淚水,掩面泣不成聲,不忍再看那血壇陣。

譚揚問道:“巫老師!你能確定杜姑娘他們已進入陣中了?”

巫漠含淚點頭道:“是的。那陣法正在催動之中,表示已有人進入……”譚揚抱着希望,道:“恩!這雖可說明杜姑娘他們很可能已經入陣,但不一定就表示他們已經遇險了呀。”

巫摸道:“潭兄有所不知,從這陣外細察陣式的氣勢,也可以看出陷陣諸人已凶多吉少了!”

巫漠是行陣布法的行家,他的話自然不是庸人自擾,是以譚揚沉吟一會始道:“既然杜姑娘他們情況危急,我們還待在這裡幹什麼?”

巫漠略然道:“可惜我們無能爲力……”

譚揚訝道:“你不是知道這血壇陣的佈陣之法嗎?”巫漠道:“知道有何用?你無力控制樞紐,甚至抵達不了兩邊犄角,進陣還不是白白送命?”

譚揚考慮一會,道:“要什麼樣的人才能衝破陣中犄角?”

巫摸道:“這人的武功才智必需高絕,最要緊的須懂得‘納音’原理譚揚道:“什麼是‘納音’之原理?”

“納音創自鬼谷子,其法是以干支行數合在一起,以五數除之,得零就是納音!”

他歇了一下,又道:“計有火一、土二、水五在用、木三、金四不移。”譚揚問道:

“那麼納音是什麼意思?”

巫摸迅速道:“納者受也,音者感動助聲也,五行中火木無聲,借水擊則火沸;金本無聲,借火練則鋼;水本無聲,借土則靜,皆可發聲,惟金木有自然之聲,不擊而響,故而叫做納。”

譚揚道:“這五行納音之法,在下還是一知半解……”

巫漠道:“道理並不難,血壇陣以納音原理,生出幻影魔音來,我們要能壓住兩面犄角的金木聲源,此陣可做!”

他吁了一口氣,又道:“只是卻不知到什麼地方找來兩個精通納音之法,又具有高超武功的才智之士……”

譚揚道:“找兩個委實較難,要是一個人可破的話,莫家玉莫公子或許是適當的人選!”

巫漠道:“莫公子一身上乘武功,而且足智多謀,倒真是個破陣的適當人選,然而但憑他一人之力,也無濟於事……”

他們說話之時,那血壇陣中突然爆發駭人的鬼號,連在陣外的巫模和譚揚兩人,也聽得心情一震!巫摸憂容滿面,道:“不好了!再不設法,就只有眼睜睜地看小姐他們受害。”

譚揚也有點焦急,道:“莫公子也許已在這附近,我們設法先找到他,也許他有破陣之法也未可知……”

巫漠搖搖頭,道:“此刻時間緊迫,即使找到莫公子,也解決不了這燃眉之急了……那麼不論好歹,我們就進陣一拼算了!”

巫模聞言突然感到有一絲希望,道:“老夫有個辦法,你儘快去尋來莫公於,由老夫進陣協助小姐,或許還來得及!”

譚揚想想也只有這個辦法,只好道:“那就這麼辦,在下將盡快趕回。”巫摸深深吸了一口氣,道:“如果蒼天有服,我們必可破這血壇陣,否則老夫能夠追隨小姐於地下,死亦無撼,譚兄,一切拜託你了。”於是兩人即刻分手。巫模昂然邁進血壇陣中,那譚揚也急急尋找莫家玉去。

這時的莫家玉已率人攻進竹林院的莊南,長驅直進。

由於莫家玉聲勢浩大,竹林院又失去了足智多謀的賽諸葛,傷了三夫人霍小玉,霹雷火彈且付之一炬,因此慕白不敢正面抗拒。

他命令所有高級部屬,加入血壇陣中擴大成一個嚴密的陣式,準備與莫家玉決戰。

是以莫家玉一行,雖然在天亮之時已經掃蕩了整個莊院,卻被阻於血壇陣之前,而且竹林院自慕白以下的所有高級部屬,卻連一個也未找到。

莫家玉和申一行、郭永年、陳豫老、招庸、無前大師、聾啞兩行者,率領百數十名高手,面對着血壇陣,竟然措手無策,僅能望陣興嘆。

而慕白和李玉梅可一點也不客氣,他們困住了秘門社劍娘等四人之後,立刻移陣進遏莫家玉。

在這種雙方決戰存亡之際,莫家玉己沒有多少考慮的餘地。

他迅速派出手下,進陣衝鋒!不想那血壇陣法續密嚴謹,氣象萬千,莫家玉雖派了三批人人陣,卻仍然無法遏止竹林院的進逼。

這麼一來,莫家玉就不能不重新慎重考慮了。

看來竹林院已將反敗爲勝,情勢對莫家玉他們大是不利。

就在這個時候,神探陳公威率同林旭、雲錦、樑奉先及一幫捕快,適時趕到。

莫家玉發現他們均着公服,心知陳公威此來非比尋常,因此下令戒備。

場中倩勢一剎眼間,競成三股勢均力敵的力量相互抗衝。

但陳公威並沒有招惹莫家玉和竹林院雙方,對他們均採取嚴密的備戰姿態之時,立即揚聲道:“莫公子!咱們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件事?”

莫家玉答道:“陳大人有何指教?”

陳公威一個人徐步走近莫家玉這邊來,道:“本人公事在身,莫公子可否方便一二,不要干擾本人行事?”

莫家玉道:“那要看陳大人乾的是什麼事了?”

陳公威道:“本人奉有嚴令,來此捉拿欽犯,莫公於能不能行個方便?”

莫家玉笑道:“在下豈敢阻礙大人公務……但不知大人所要捉拿的欽犯是誰?”

陳公威指着血壇陣,道:“躲在陣中的竹林隱叟慕白等人。”莫家玉“哦”了一聲,道:“慕白?他犯了什麼罪名?”

陳公鹹掏出一紙公文,遞給莫家玉過目,一面道:“私通北人,勾結權貴,贓賣民女……”

莫家玉將看過的公文交還陳公威,道:“刑部指名慕白是主犯,大人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陳公威怔了一下,道:“慕白本來就是首惡主犯,其餘竹林院的人概爲從犯,原因至明,證據充足,公於何以還要詢問?”

莫家玉懊地哈哈大笑,道:“陳大人!你是故意裝傻,還是真的不知?”

陳公威面含怒容,道:“我不知道公於此話是什麼意思!”

莫家玉正色道:“私通北人,叛賣民女的主謀人是當今奸相,慕白、劉賓都只不過是朗腳的人而已,大人不擒下相爺和劉賓,卻跑來這裡找慕白,豈非捨本逐末?”

陳公威掙大雙目,不怒而威,道:“本人只是奉刑部公文行事,其餘一概管不着!”

莫家玉道:“刑部受命於奸相,而奸相兔死狗烹,要你替他過河拆橋,找慕白當他替死鬼,以掩遮天下人耳目,陳大人難道看不出其中道理嗎?”這句話重重地擊中陳公威的心坎,他想:朝綱不振,是人臣的悲哀3世道不靖,難道不是我這主管全國捕頭公人之責任嗎?他爲人本極正直,何況一向就不重視什麼功名利祿,所以莫家玉的話給他很大的啓示。

他拱手作禮,道:“莫公子之言很可能都是事實,但是在沒有證據之前,本人亦感力量微弱,不足上達天聞,以啓奏聖上!”

莫家玉緊緊迫問:“要是大人有證有據,就可以奏明聖上了?”

陳公威遲疑一下,道:“這……本人雖然官卑職小,但找一名耿直的御史大人代奏,相信不是件難事!”

莫家玉道:“好!就憑陳大人這一句話,在下今天就幫你擒下慕白,然後再搜齊奸相通敵證據交給你!”

陳公威含笑道:“公子古道熱腸,本人先行謝過!”

於是兩人轉變話題,討論破陣之法,他們從譚揚所提供的陣式變化消息,當下決定由莫家玉攻西南水位,陳公威負責挑破西北火位,然後合力壓制金木樞紐。兩人計議既定,立即將雙方的人請開,圍住血壇陣方圓二里,嚴守四周,以防漏網突圍之人。

這時天已大亮,旭日自東方徐徐升起,四下一片沉寂,那是惡戰前片刻的寧靜。

莫家玉和陳公威兩人並肩站在血壇陣門之前,望着那彈射不息的紫霧,調息養神。

不一會兒,包圍圈業已佈置完成,攻擊就可發動。陳公威握着長劍,候地道:“莫公子!這一進去,勝負只在三招之間,你準備好了嗎?”

莫家玉道:“在下一切停當,咱們動手吧!“只見他劍眉微揚,長劍抖動,涌現出上乘的內家真力,使站在旁邊的陳公威也感受到那生生不息的劍氣。陳公威不禁偏過去,訝異地望一眼,道:“公子打算用劍門十八招招式?”莫家玉點點頭,陳公威笑着朝他擺了一個起手式。莫家玉膛目道:“陳大人!你使的是華山坎翼劍法?”

wWW .ttКan .¢○ 陳公威挺一挺胸道:“劍門十八招招式,雖與本人的華山坎翼劍法如出一轍。但是……

公於要是也能使出坎翼劍法的話,這血壇陣瞬間可破……”莫家玉笑道:“多謝大人提醒,可惜在下並不會坎糞劍法。”

陳公威露出意外的神情,道:“澳?那麼咱們將有一‘番苦戰了!”

兩人不再說話,互相打了一個招呼,同時舉步邁進那血壇大陣!他們一步踏人,那血壇陣迅即發出威力,涌出陰森森,冷蹈皚的電氣!陳公威首先大喝一聲,仗劍直刺,莫家玉如法泡製,也打出一劍。

令人奇怪的是他們左近空蕩蕩沒有半條人影,而陳公威和莫家玉的神色,卻顯得甚是凝重,好象面對着強大敵人。

他倆劍勢一發就收,凝神準備發出第二劍。

這時半空中傳來慕白的聲音,道:“哈……哈……高明、高明,可惜兩位進得來卻出不得,老夫真爲兩位可惜!”

慕白的聲音飄在半空中,忽近忽遠,使人有神秘難以捉摸之感。

莫家玉和陳公威互相使了一個眼色,突然分由左右,快逾閃電級地各刺出一劍。

這一劍傳出兩聲慘叫,忽地有兩名長髮披肩的人格搖晃晃地倒在他們跟前。

陳公威凜然道:“他們藉幻象掩護,以魔音干擾敵入。當敵人心智被迷之際,埋伏在陣中的高手,就趁此刻悄然欺近,委實很難防範!”

莫家玉道:“哼!他們隨時就跟在我們左近,我們雖看不清人影、至少也可從紫霧飄散的情形斷出來人,陳大人!你說對也不對?”

陳公威迅即道:“對!哪!莫公子,你左邊又有一人靠過來了。”

莫公子掉過頭去,發現左首紫霧的飄浮,確有點異常。

當下冷笑一聲,一劍剁了過去。

劍式一出,果然又傳來一聲慘叫,歪歪斜斜地又有一人倒地氣絕。

莫家玉縱聲笑道:“陳大人!他們既然近不了我們身旁,這後果是可以想像的了!”

陳公威也笑道:“當然!紫霧雖然障眼,無奈對我們發生不了作用,血壇陣必可不攻自破……”

他們兩人這一問一答,聽來沒有什麼,其實他們懷有很深的用意。

第一、他們希望李玉梅相信紫霧幻象對他們兩人發生不了作用。

第二、他們耍促使血壇陣迅速轉變方位,好早一刻發現金木犄角的所在。

陳公威和莫家玉兩人,自第一步踏進血壇陣之後心裡早已有數,也就是說,他們堅持把握住主動,除非陣式不變,一變之下他們便可步步深入。李玉梅一見兩人進陣之後已傷了三名手下,陣法哪有不變的道理。

因此她吩咐鬼使,將彩旗一揮,陣式候地大變。

陳公威首先發現那紫霧越來越重,立刻警告莫家玉道:“莫公子:陣式已有變化,請注意金木犄角!”

莫公子仗劍道:“在下省得。”正在這個時候,耳中傳來鬼哭狼啤的聲音,使陳公威和莫家玉心底齊齊一凜!莫家玉運足丹田內力,大喝一聲,當先向西北木位衝了過去。

但見劍氣沖天,芒光耀眼,莫家玉使出了劍門十八招最厲害的煞招“碧天墮底”,斜點右例!他的腳步也在這個時候迅速滑動,疾行跟進。

莫家玉這一劍已發揮了劍門十八招的精華,威勢堪稱驚天動地,速度可比飛虹閃電。

不料招式仍末使完,餘力仍設施盡,劍尖忽地微徽抖顛,劍勢竟然頓了一頓。

莫家玉駭然膛目,突然間正面涌出一股寒風,威力十足地反彈過來。

陳公成就在他的左近,見狀忙不迭順手一劍,將莫家玉的劍勢撩開,卸去了他大半的內力。

莫家玉葛覺迎面而來的反彈之力消失得無影無蹤,不由得大大地吁了一口氣,道:“多謝陳大人及時解危!”

陳公威笑道:“莫公子剛纔那一劍也未免太倉淬了……”

莫家玉道:“在下明明看見西北本位有人影晃動,然後纔拿準出手,不想對方內力競比我強大了好幾倍,只不知是誰有如此高超的內功修爲?”

陳公威道:“莫公子差矣!剛纔逆擊你的那一股內力,是你自己所發出的……”

莫家玉訝異地望了他適才所攻擊的方向,恍然悟道:“陳大人之言不假陳公威指着西南木位及西北金位道:“李玉梅在陣中置有兩面大型銅鏡,由於光線受紫霧的影響,產生折射現象,所以銅鏡雖在近前,我們的影子照在上面,卻有如埋伏在側的敵人!”

莫家玉點頭道:“這幻象真是驚人,競能產生如此多的效果!”

他歇了一下又道:“等下我要是改由土位攻人,必能避過銅鏡幻象的干擾,進至西南木位的側面,一舉逼近那一塊犄角了吧?”

陳公威搖頭道:“沒有那麼容易,須知火、土、水互用,你一進入土位之際,反倒會牽動火、水的敵人,這一來你豈不就三面受襲了嗎?”

莫家玉沉吟一會,道:“這道理我知道,但不由土位攻進,決計無法抵達西南本位,對也不對?”

陳公威道:“當然,欲入本位,舍土無門,公子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莫家玉笑道:“在下雖沒有絕對把握,但還有點信心……”

陳公威候地正色地道:“莫公子能不能先容區區說一句話?”

莫家玉道:“陳大人有何見教?請說-!”

陳公威道:“區區覺得公子此刻的心情,不適攻敵!”

莫家玉詫然道:“哦?爲什麼?”

陳公威很快地接道:“因爲公子情緒不穩,有點使性負氣的樣子。”莫家玉細細品味陳公威的話沒有立刻回答,陳公威遂又道:“公子應該明白,目下是我們生死關頭,一絲大意,都將使我們功虧一拐,頓憾終生莫家玉打斷他的話,道:“陳大人教訓得是,在下適才確有不大服氣之感……”

陳公威道:“區區早說過,劍門十八招雖是一門深奧高絕的劍術,但不適合用於破這血壇陣。是以你剛纔使出‘碧天墮地’的招式,無功而退乃是意料中之事,有什麼好不服氣的呢?”

莫家玉道:“劍門十八招以陽剛見長,委實不適於用在破這陰柔的血壇陣法。”陳公威很佩服莫家玉這種坦誠的氣量,不僅能接受人家的批評,尚且能瞭解人家批評他的善意。

他不禁在心裡想道:我如果以莫家玉這種人爲對手,那真是個蠢漢。

陳公威的心念-閃而逝,只聽莫家玉又道:“依陳大人的意思,在下重新出手之時,應以哪類的劍法較爲妥當?”

陳公威道:“公子既然非由土位攻進不可,爲了防範水、土、火三位敵人的同時牽制,區區認爲公子應使出華山坎翼劍法爲宜。”莫家玉道:“設使在丫不會坎糞劍法,今日豈不是破不了這一個血壇陣了?”

陳公威鄭重地道:“萬一如此!卻是很難破陣!”

莫家玉微微一笑,道:“好個萬一如此!陳大人根本早知道在下也會坎冀劍法,對也不對?”

陳公威頓首道:“是的!區區在入陣之時,就已經看出來了。”

莫家玉正要說話,陣中眨眼問又起了變化。

只見陣中四處飛舞着幻影,配上那慘摻明風,吱吱鬼瞅,的確相當恐怖驚人。

莫家玉和陳公威齊齊心神同時一搖。兩人不敢怠慢,奮力提氣,雙雙暴喝出聲,兩把長劍宛如兩道長虹,紫潤漆迥,破霧而出。

這一招,兩人使的都是“華山坎翼劍”的“冀”字訣,柔中帶剛,當真無堅不摧:那血壇陣中的紫霧。突在兩人劍氣逼迫之下,飛快四散!兩把長劍泛起五色願氣。變幻風雷,兩條身影迅若梟略,破按劈流,神行機暢,一剎那便分別投人兩邊犄角而去。

血壇陣中突在這一瞬間,慘叫之聲四起,守住兩邊犄角的竹林院高手,登時被-衝而散。死傷了大半,陳公威和莫家玉一招得手,絲毫不敢戀戰,分別欺近血壇陣的樞紐方位。

佔住陣中樞紐方位的人正是李玉梅和鬼使,他們事先雖知敵人已侵人犄角,馬上就可攻至樞紐。可是當他們發現陳公威和莫家玉之時,還是大吃-驚;、就像根本末料到有人會攻至嘔紐方位一樣。

陳公威冷哼一聲,道:“李玉梅!你跑不掉了吧?”

李玉梅尖聲大笑,道:“陳大人!你以爲這血壇陣制伏不了你:”

她的外表甚是鎮定,口氣也相當穩靜,使陳公威大出意料之外。

無疑的,從李玉梅那從容不迫的言表推測,她很可能還操縱着反擊的力量、而這吸力量也必定非常強大。

因此陳公威和莫家玉均不敢大意,徐步逼了過去。

李玉梅沉聲喝道:“住腳!否則我一掌斃了杜劍娘!”

莫家玉望了陳公威一眼,兩人都住腳凝視。

只見李玉梅用一把巴首抵住杜劍孃的腰眼,和鬼使緩步後退!他們兩人還未決定是不是撲過去攔住李玉梅,摹地由四面八方涌出十數名紫衣大漢。

這些紫衣大漢藉着陣式的掩護,輪流攻擊莫家玉和陳公威,威勢非比尋常。

因爲血壇陣的變幻不息,所以不論陳公威或莫家玉,舉手投足之間,受了一層限制,摸不清敵人的虛實,動作也就阻滯下來。

他倆不禁心下大急,眼看着已失去了李玉梅的去處,卻仍無法衝出敵人的糾纏。

陳公威急得長嘯出聲,一柄長劍就像一條匹練,左蕩右翻,大發神威。

他首先砍中兩名敵人。

莫家玉見狀也不讓陳公威專美,一式坎翼劍招,也刺倒了一名敵人。

然而那些紫衣漢子不但悍不畏死,而且補位虛幻難測,一時還能堅強頑抗,抵住陳公威及莫家玉的衝擊。

這是血壇陣法奧妙精煉之處,那一批大漢竟然川流不息地穿梭在兩大高手的劍光之中,而無怯意。

莫家玉迅速想到:假使照這種情況下去,不要說破不了血壇陣,就連這十數名大漢,也伯不易對付。

他心念方動,那邊卻傳來陳公威的聲音,道:“莫公子!我這邊快支持不住了,這些人邪門得很,耗下去對我們太不利,快退。”莫家玉根本沒有工夫答話,因爲他也突然遭遇到一‘陣強而有力的猛攻:只不過瞬間的時刻而已,陳公威和莫家玉居然雙雙陷入苦戰:候地血壇陣中傳來-連串滋滋之聲,飄浮在四周的紫霧突在這個時候急速散了開去?那紫霧退得好快,由濃而薄,一下子退得一絲不存。陣中的人葛覺眼睛一亮,四下的景物頓時清清楚楚地呈現在眼前。

尤其那斜掛在半空中的陽光射在身上,使人有暖洋洋的感覺。

陳公威和莫家玉頓覺敵勢一鬆,擡眼望處,只見慕白、霍小玉、司徒堯、慕由全等一干竹林院的高級首領,和數十名竹林院高手,都楞然地提着兵器,分站在他倆的四周。

而最外圍則是官家捕快和莫家玉的同伴,虎視既既地注視着場中。

這一個突然之間的變化,使雙方的人都怔住。

陳公威怔了一下,大聲笑了起來,指着五、六步遠的慕白道:“慕老兒!哈……哈!你上了李玉梅的當了!”

慕白早巳氣得臉色發青,聞言更怒不可遏,道:“老夫縱橫一生,居然栽在那小賤人之手,真是氣煞老夫!”

期五也笑出聲來,道:“慕老兒!你一生不知騙了多少人,作了多少惡事,如今報應在李玉梅手中,也是應該的呀!”

慕白怒喝道:“住口!那小賤人逃不出老夫手心的!”

莫家玉問道:“可惜李玉梅早算準了你這一點,她臨走之時神不知鬼不覺地連血壇陣也撤走,正是她聰明之處呀!”

慕白又驚又怒,道:“哼!別以爲老夫沒有血壇陣的掩護便無法生離此地,那是她在做夢!”

陳公威插言道:“慕老兒!就憑你們這些人,也想衝出我們的重圍?”

慕白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一時答不上話來。

莫家玉遂轉向申一行,道:“申老師!李玉梅往哪個方向跑的?”

申一行遙指北方山區,道:“她和鬼使挾着杜姑娘跑向山區,所以我們不敢攔住她!”

莫家玉道:“幕白!你放乖點,也許還能保住老命……”

慕白訝道:“你們沒有趕盡殺絕的打算?”

莫家玉搖搖頭,道:“在下與你無冤無仇,爲什麼殺你?再說你是陳大人奉命擒捉的重犯,在下也不敢動你一根毫毛!”

陳公威補充道:“不過,慕白,你們要是膽敢拒捕的話,我必下令格殺勿論,那時情況就不同了……”

慕白道:“陳大人以什麼罪名捉我?”

陳公威道:“勾結北人,圖謀不軌,販賣民女等等,有那麼一項罪名,我就饒不了你。”慕白顯然很吃驚地道:“這些罪名怎會暴露的?”

陳公威道:“是相爺親自下令拘捕你們的!”

慕白仰天長笑,道:“好,好……今天老夫居然栽得如此之慘,哈……

哈……”

莫家玉道:“慕老兒你不要激動,你雖被奸相利用,蹈入法網,但在下一定設法阻止奸相殺你滅口,將罪名全部加諸於你的詭計……”

慕白道:“奸相權勢高於一切,老夫落在官家之手,哪有活命之理?”

莫家玉道:“不然!我們都知道你的罪行都是由奸相一人主謀,只要能扳倒他,說不定你還有活命的機會。”慕白被說得神情一動,道:“看來老夫非冒個險不可了。”陳公威見他心意已經有點動搖,遂趁機道:“你們要是跟我合作,坦然供出事情的始末,本人定以自動投案看待各位,如此或許可以減輕你們的罪責,同時也可扳倒奸相。”連陳公威也如此說,慕白心想:何況拒捕也難成功。

慕白終於不再猶豫,道:“好吧!老夫敢做敢當,還請陳大人擔待一下”

他一口答應投降,表現得爽朗乾脆之至,使陳公威也暗暗佩服,道:“慕莊主果然不失爲江湖前輩,本人必不會虧待你們諸位!”

他說着嚮慕白抱一抱拳,並沒有下令上綁,道:“慕莊主!請!”

慕白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多謝陳大人以禮招待,請。”他霍地轉身,當先走向陳公威預備好的囚車,所有竹林院的人也都紛紛丟下兵器,隨後跟了過去。

莫家玉望了一下慕白的背影,惋惜地道:“慕白要不是晚節不保,重新被奸相拉下水的話,他應該可以安穩渡其晚年,也不至於弄得竹林院覆滅的地步…“莫家玉笑了一笑,拍拍陳公威的肩頭,道:“所以扳倒奸相的事,陳大人可要盡力呀。”他撇下發楞的陳公威,徐步走向郭永年他們。

陳公威卻在他的背後問道:“公子打算到哪兒去?”

莫家玉邊走邊道:“追回李玉梅呀?”

陳公威道:“哦?可惜她不在欽犯名單之內,否則本人倒可助你一臂之力……”

莫家玉笑道:“謝了!陳大人,我們後會有期……”

陳公威證了-徵,付道:是的,後會有期,說不定下次碰上,又得作-番殊死之戰了……

他心中突然有無限的歉意,好像將莫家玉視爲敵手,是件不可饒恕的罪名-樣。

於是,陳公威莫明其妙地嘆息一聲,掉頭歸隊,指揮手下押送竹林院一於人犯,催馬離去。

莫家玉凝視着離去漸遠的陳公威好一會,方始轉過頭來對郭永年道:“想不到神探陳公威竟是師伯慧心的傳人!”

郭永年訝道:“那麼陳公威是華山派的了?”

莫家玉道:“是的!”

郭永年問道:“賢侄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

莫家玉露出堅決的神情,道:“當然依照先師的遺命去做。”郭永年憂慮地道:“那太沒意義了,當年慧心、慧意兩人爲了華山坎翼劍法的一招一式而發生爭執,憤而分手各立門戶,只是令人引爲笑柄,如今你們兩位傳人,居然還要繼續他的笑柄,實在太沒意義了……”

莫家玉有點黯然地道:“小侄也知道像這類的爭執委實一點意義也沒有,無奈師父遺命難違……”

郭永年道:“這事老夫得想個解決的辦法;等辦完了咱們的事再講!”

他這一說倒提醒了莫家玉,側臉問申一行道:“申老師!神差他們呢?”

申一行道:“神差、巫摸和紫絹三人,一聽說李玉梅挾持杜姑娘而逃,來不吸調息養傷,就自後追趕而去了!”

莫家玉“哦”了一聲,道:“他們三人肝膽照人,義烈可風……可惜我們卻不好插手這件事。”申一行道:“是的!目下已經是西南秘門自己門內之事,我們是沒有插手的餘地,何況薛云云姑娘大功尚未告成,我們還是先堵住劉賓再說!”

莫家玉道:“呢!劉賓身上的蠟丸秘件如能取到手,再有慕白-幹人的口供,扳倒奸相就有望了!”郭永年捻胡道:“因此我們決計不能讓劉賓溜回京城去,必要時我們不借以武力劫持都行!”

莫家玉道:“劫持劉賓是下下之策,我們看云云辦得怎麼樣再講!”

當下就此決定,衆人分乘馬匹,折回嘉林寺。

再說李玉梅和鬼使兩人。挾持受了傷的杜劍娘,一路往山區而逃。

他們循山路而行,很快地進入崇山峻嶺,盤行於東天日山之間。

黃昏之前,他們爬上了一座山頭,但卻被一處斷崖阻止了去路。

李玉梅看到沒有了去路,不免有點心慌,望着對面的峭崖,喃喃道:“左尊者,這可怎麼辦?咱們過不了這斷崖可就糟糕了。”

鬼使道:“我知道繞下這山頭,底下山腰有座索橋可渡,咱們下去尋尋看!”

李玉梅道:“那就快呀!還待在這裡幹嘛?”

鬼使經她這一催,心中突然顱躁起來,道:“歇一會再走不遲,不用急。”李玉梅大聲道:“什麼?姓莫的他們就要追來,哪還有空閒歇息,快,咱們快尋路過去!”

鬼使沒有走的意思,反而坐在一塊大石之上,歇了下去。

李玉梅急了起來,破口罵道:“鬼使!你……你存心思我過不去是不是?”

鬼使哼了一聲,道:“當初你怕姓莫的追來,就不要突然撤掉血壇陣,這樣我們此刻也不必急急像喪家之狗了!”

李玉梅吼道:“你說什麼?不撤血壇陣,難道成你想死在姓莫的和那姓陳的劍下?”

鬼使冷冷道:“當時情勢雖有點不利,可是我們要能堅守住樞紐,久戰之下還是可以因住姓莫的他們的,然而你這這點信心也沒有,才弄得如此狼狽,怪誰?”

他頓了一頓,不容李玉梅說話,又道:“再說。力戰而亡總比落荒而逃,來得令人痛快,對吧?”

李玉梅恢然展額一笑,道:“喚?原來你爲了這事生氣?”

鬼使確有不愉之色,因此李玉梅故意嘆氣道:“唉!想不到你現在還不瞭解我的心意。”

這話果然打動了鬼使,他的眼光變得柔和多了。

李玉梅斜陰鬼使一眼,忽然閉口不語。

鬼使忍不住道:“咱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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