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薇薇安坐在電影院裡。電影院內散發着昏暗的燈光,熒幕內傳出男主人公的片言碎語和女主人公的抽泣聲。四周也隨着劇情的發展而產生不同的反應,發出不同的聲音。她坐在劇場最後幾排的角落裡,冷漠着表情看着電影裡曖昧且無聊的劇情。
電影快要終了了,許多人都先行離開。因爲已經得知那沒有懸念的結局。不一會兒,原本就人數不多的劇院只剩下他一個人。呆坐在那裡,直至散場。屏幕上閃爍着單調的黑白電流波,諾大的劇情散發着鬼魅的氣息。
然後,薇薇安掏出煙——那時,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抽菸,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抽完最後一口煙,還是不習慣的氣息讓心臟一陣的難受。
熄滅掉菸頭,隨之雙手交合,將額心至於其上。閉上眼睛,輕皺着眉頭。四周,一片死寂。
然後,心裡想着。如同唸白一樣,在心中耳裡回想:
她的心裡,藏着一個不能爲人所知的秘密。而她將帶着這個秘密繼續下去,直到將其帶進墳墓。
所有的一切,都無法引起她的興趣。不在意也不在乎。世界的所以一切在什麼時候與薇薇安隔絕,薇薇安不清楚。唯一瞭然於心的是,最後薇薇安處於世界之中,卻感受不到任何。
“……我成功了。”一個看不清楚模樣卻十分英俊的男子衝了過來——別問薇薇安爲什麼看不清楚模樣卻又覺得英俊,薇薇安也想知道爲什麼。他興奮的衝過來,趴在薇薇安肩上親暱的對薇薇安說。
“噢。”薇薇安迴應得十分冷淡。
“不過,還真是看不出來呢,琳很奔放的嘛!”他毫不在意薇薇安的冷漠與漫不經心,依然興奮的對薇薇安說着他的豔史。而後,在薇薇安耳邊輕而曖昧的說:“尤其是在牀在的時候。”
“噢。”薇薇安依舊很冷淡。
心裡不由得一驚,他輕聲在耳邊細語,耳廓感受到他的氣息,引起身體的一陣不自然戰慄。而他的動作,親密無間,就像是……戀人的呢喃一般?
是阿!這就是薇薇安的秘密。薇薇安喜歡這個人。但,薇薇安十分不明白,爲什麼喜歡他是秘密?是不能喜歡?無法喜歡?還是什麼原因?
但薇薇安沒有深究,莫名的覺得,這不可以深究。就如同一些電影電視小說漫畫裡的情節和設定一樣,不能推敲。一推敲,就會發現它是多麼的崩毀、不合理、沒邏輯,而這個結論,會讓人相當的鬱卒和糾結。所以,還是別去理會得好。
“週末有個聯誼,一起去吧?”
“不去。”薇薇安乾脆的拒絕。
“一起去吧!就當做陪我?”他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勸誘着薇薇安,“再說,你老是這樣過着一個人的日子,不覺得很悶嗎?!”
“不回答就是同意了噢!那我到時給你電……”
“我不去!”薇薇安猛地站起身,險些將重心壓在薇薇安身上的他摔倒在地。沉默的看着他,氣惱着他爲什麼不懂!爲什麼就不懂呢!
“不去就不去嘛!幹嘛這麼兇!”他也有些氣惱的說,剛纔的反應着實應該讓他狠狠的吃了一驚吧。
“對不起。”薇薇安無力的說着歉語,拿起書向門口走去,不去看他。
“哎……”他拉住薇薇安,“你生氣了?!”
“沒有,我先回去了。”薇薇安抽回手,從他眼裡讀出迷惑與不解。明知這是理所當然的,心卻微涼的泛着疼。
他是不會懂的。薇薇安這麼告訴自己。然後,自言自語的說:“呵……你怎麼會懂呢。”
……
薇薇安睜開眼,望着蒼白的屋頂,開始迷惑。自己,爲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呢?是遇見,還是渴望,抑或者是一種預兆?
但,不管是哪一個,都絕對是不祥的。
就如同夢境最後一幕:整整十天未見,薇薇安明顯的瘦了很多。眼裡的色彩也更加的暗淡。
要說,之前的他是一個不會去死,也不想活着的人的話,那麼現在的我是一個無意間逐步走向死亡的人。這樣的變化,讓他不禁的害怕驚慌起來。……嗯,他那時的表情,就是被稱作爲“害怕”的情緒。
而後,很奇妙的是。他的內心獨白,薇薇安也聽到了。
他說:我聽說有人看見他回來了,四處尋找不到,最後是他在經常出現的電影院的角落裡面尋找到他。
他靜靜的坐在那個角落裡,孫曉安的看着電影,卻讓人感覺他看的不是電影。隨着電影接近尾聲,他將雙手合十,額心至於其上。像是在祈禱着什麼?!這個動作,一直持續到電影散場後。
你,在祈禱什麼呢?
薇薇安如此想。
這個夢,讓原本就有幾分沉重的心,更加不堪起來。如同雪上加霜,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呆呆的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聽着熟悉的鈴聲,薇薇安又糾結了。這不知道糾結了好久。其實,薇薇安一點也不喜歡這首歌。但是,王笑書那個傢伙,某一次擅自將鈴聲給她換了。她也很是糾結,本想着換回來,可想着想着,就忘記了。
王笑書說一定說要用這首歌。原因無非就是歌名。
對,你沒看錯,就是歌名。
你若成風,我便爲雨。
單單就這麼幾個糾結的字和這個糾結的理由,就讓薇薇安糾結了許久。但是,薇薇安懶得應對王笑書,以及她那個很扯的理由以及很扯的應對方法。
每當薇薇安想要換的時候,她就溼漉漉着一雙眼,委屈又期待的看着薇薇安。然後,說這首曲子其實是很不錯的。她當時的原話是:
小怪獸,你聽這首歌,意境優美,歌詞唯美,歌者嗓音清爽乾淨,描繪出一副純潔單純的美好畫面。雖然第一次聽來着實有些單調乏味,可認真聽的話……
在她用一大竄形容詞來形容這首歌時,薇薇安直接扔了句:“說人話!”
然後,她閉嘴了,沉默了一會兒,道:“很好聽,這歌。”
這些不算,因爲沒能說服薇薇安。但之後,薇薇安被王笑書直接秒殺了。
她說,若是不用這首歌的話,那麼,以後每一天在薇薇安面前放《dyinginthesun》。
然後,薇薇安妥協了。
薇薇安喜歡帶勁的音樂,雖然不否認《dyinginthesun》是一首很好聽的歌。但是沒辦法喜歡上這種軟綿綿的調子,果然,還是《walkinginthesun》合胃口。
第二天去了學校,果不其然,趙敏薇跑來找到她,讓她將明君律介紹給她認識。薇薇安只能打着哈哈,這又不是她能決定的事情。
夜裡,薇薇安又做夢了。不同那個在祈禱着誰的夢,這一次的夢境,極爲簡單。
薇薇安夢見她很愛他,他是她某一位不知親疏的哥哥,他們不能在一起。她極喜愛畫扇,他便做了精緻的一套64把小摺扇。他一直遠在天邊。她愛上了另外一個男子,男子也不肯回應她。她居然獻媚一樣拿出那64把扇子給他。然後……
男子拒絕了她。男子說:“世界上最美麗珍貴的,反而是聽不見且看不清的,只有用心才能感受得到。所以,我想要去尋找。對不起。”稍頓,“其實,我喜歡油畫。”
她愣了,然後……笑了。
哭着笑着。
油畫……那是不可能畫到扇面上去的。所以,他們是絕對不可能在一起的?
然後,場景變化,時間倏然去了很久之後。這是一個不知道多久的很久之後,電影院裡正播放着狗血的愛情文藝片,女子依偎在某個男人肩頭,笑着看着。
然後突然間,電影裡的男主人公說:想忘記一段感情,方法永遠只有一個:時間和新歡。要是時間和新歡也不能讓你忘記一段感情,原因只有一個:時間不夠長,新歡不夠好。然後,一旁聽着的女主人公笑着說:那麼,你需要時間,還是需要新歡?
男子含笑,望着茫茫無際的大海,舉起掛在脖子上的單反,拍了起來。拍完之後,他將照片給女主人公看:“我們的回憶沒拍下太多淚流,只有涼風藍海和沙丘。到哪天碰頭,你輕巧迴避薇薇安荒謬的舊傷,我風輕雲淡的面對所有,那時,我們的感情……不需要時間也不需要新歡,因爲……”
因爲什麼?薇薇安不知道。
當男主人公準備開口時,夢就醒了。
薇薇安怔怔的坐在牀沿,茫然的看着窗外,用還未清醒的大腦想着這個問題。
因爲什麼?
因爲……不需要了嗎?
因爲,這段感情,連記住,都不需要了,是嗎?
很久之後,薇薇安得出了這個結論。
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天還黑着,可能是拉着窗簾的緣故,以爲天還尚早,可時間已經不是很早。
因爲薇薇安不知怎麼的,好像忘記調鬧鈴,拿起手機一看,五點二十,並且果然沒有鬧鈴的標識。於是迷迷糊糊輕車熟路一口氣調了三個。終於又要睡下,又突然不知怎麼想起,原來今天是週二。而薇薇安現在,不在學校,而在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