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另外一張牀上的大寶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反手墊在了後腦勺的位置,甚是無可奈何的嘆息了一聲,“事情都走到這一步了,你覺得這些事情還由得我們做主嗎?”
他輕撇着嘴角,語氣很是鬱悶的輕啐了一聲。
一時之間,小寶沒有明白他的意思,神情有些懵懂的歪了歪頭。
藉着朦朧的夜色,大寶一覽無遺的將小寶的樣子看在眼裡,隨即他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有些鬱卒的翻了一個身,甕聲甕氣的道:“算了!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君墨霆當着媒體的面前承認自己的身體有問題。
他會突然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一定是跟夏星達成了共識。
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了,他們兩個小屁孩的贊成還是反對就變得無足輕重了。
大寶的心思一轉,想到這裡的時候,不由得扁了扁嘴。
——算了,他們就當是給君墨霆一個考察期吧。
——考察期結束的時候,要是君墨霆不合格的話,他一定會想辦法將人踹出局的。
——到時候,哪怕夏星出面求情也沒有任何用處。
大寶抿了抿脣,暗中的攥緊了小拳頭……
第二天,君墨霆起牀的時候,抱着小書包的大寶已經倚在門口等着了。
他一掀眼皮,淡淡的朝君墨霆看了一眼,“你怎麼這麼晚才起牀,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你半個小時了。”
大寶的語氣裡帶着不耐煩,聽上去很是不客氣。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君墨霆每次面對眼前這個小傢伙的時候都有一種有氣也沒處撒的感覺。
他擡起手在額頭上拍了拍,輕扯着脣的解釋着,“我昨天晚上忙着處理公司的事情,睡得比較晚。”
說到這,他輕輕一挑眉,緩緩的在大寶的面前蹲了下來,好聲好氣的詢問着,“大寶,你這麼早在這裡等我,是有什麼事情想要跟我說嗎?”
聞言,大寶並沒有忙着做聲。
他的視線一垂,兀自朝着手腕上的電話手錶看了一眼,這才道:“我昨天偷聽到你們說話了,我想要去醫院裡看看媽咪。”
頓了下,他的目光一冷,輕嘲的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輕哼,氣勢十足的道:“順道,我也想要看看是誰對媽咪下了毒手。”
話音未落,他眼梢的餘光一轉,饒有興致的目光在君墨霆的身上一掃而過了。
面對兒子不信任的小眼神,君墨霆寵溺的輕彎了下脣,無奈的笑了。
“行。”一口答應了下來的他擡起手在大寶的腦袋上摸了摸,“你再等我一下,我換完衣服就跟你去醫院。”
“嗯。”抱着小書包的小傢伙不着痕跡的避開了他的手,一邊轉身朝樓下走去一邊道:“你快點吧,我去樓下等你。”
看着小寶的背影,雙手抱胸的君墨霆輕輕的往牆上一倚,無可奈何的輕吁了一口氣。
難怪別人會說一物降一物了。
看來,這輩子的他恐怕要被母子三人吃得死死的了。
不過縱然是這樣,他還是……甘之如飴的。
小寶得知君墨霆要帶着大寶去醫院的消息,頓時不樂意的哼唧了起來。
一看到眼圈發紅的小傢伙,心裡一軟的君墨霆努了努脣,作勢要開口。
只是他才一張嘴,大寶就已經眼疾手快的將委屈得不行的小傢伙拽到了一旁。
他們交頭接耳的討論了一番,一臉不情願的小寶一步三回頭的走回了席老太太的身邊。
見狀,君墨霆的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劃過了一道詫異的光芒。
下一秒,緊緊的繃着小臉的大寶已經利落的翻身上車了。
見君墨霆站在原地沒有動,他抻着頭朝外面張望了一下,輕昂着下巴的催促着,“現在已經很晚了,你還不走嗎?”
聞言,君墨霆輕撇着嘴角,沒有脾氣的迴應着,“來了。”
席老太太也鮮少看到君墨霆吃癟的樣子。
看着眼前的畫面,她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笑聲稍歇,笑得眉眼皆彎的老太太樂呵呵的道:“墨霆,你趕緊跟大寶去醫院吧。晚一點,我帶着小寶去給星星送飯。”
……
他們父子到達醫院的時候,醫生正在給夏星換藥。
自發現夏星的傷口在潰爛發炎之後,醫生已經第一時間採取了補救措施。
不過縱然是這樣,夏星的傷勢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越加嚴重了。
站在門口的男人遠遠的看着夏星觸目驚心的手臂,幽深的瞳仁逐漸收縮成了一個小孔。
他的氣息一沉,垂在身側的雙手頓時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此時,大寶雖然沒有做聲,但早就已經將脣抿成了一條直線……
在一大一小的兩道如出一轍的目光注視之下,雙手微微有些發顫的醫生小心的替夏星換完了藥。
他帶着護士經過君墨霆面前的時候,輕垂着頭的壓低了聲音,“君總,煩請借一步說話。”
驟然間,君墨霆的目光閃了閃。
他不着痕跡的點了點頭,順手在大寶的後背上推了一把,淡聲的吩咐道:“大寶,你先陪着你媽咪,我很快就回來了。”
“好。”大寶乖巧的點了點頭,飛身撲向了病牀上的夏星,甜甜的叫着,“媽咪。”
剎那間,君墨霆的心裡一酸,竟有些吃味了。
與此同時,他忍不住的在心裡感慨着。
——也不知道大寶什麼時候才能夠打從心裡的接受他,也用這樣的語氣叫他一聲爸爸。
——真到了那一天,他一定會美得不行吧。
他兀自在心裡想着,有些依依不捨的收回了羨慕的目光。
一轉頭看向醫生的時候,他虛掩着脣輕咳着,氣勢十足的道:“走吧,有什麼事情,我們出去再說。”
一頭細汗的醫生喉嚨裡一哽,唯唯諾諾的答應了下來。
他們一前一後的出了病房,走出了好一段距離,停下了腳步的君墨霆回眸看了一眼,音調驟然一冷,“你不是給夏星上過藥了嗎?她的傷口怎麼會變得越來越嚴重了?”
提起這件事情,耷拉着腦袋的醫生用手在額頭上抹了一把,嘆息着道:“我想問題已經出在夏小姐被上的藥上。”
緊鎖着眉的他頓了下,欲言又止的揣測着,“我想,可能需要特定的藥才能夠緩解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