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然一驚的君墨霆幾乎是彈跳着從沙發裡站了起來。
他幽深的瞳仁緊張的收縮成了一個小孔,遲疑了幾秒,擡步就朝着外面衝去……
陡然回過神的顏風本能的想要跟上去,可是才朝前走了幾步,他的心思一轉,好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生生的停下了腳步。
感情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要是他插手進去,說不定反而會弄巧成拙。
從小到大,君墨霆在很多方面都展現了過人的天賦,彷彿沒有什麼事情他不擅長的。
在感情這回事上,難得見到君墨霆這樣笨拙。
要是他袖手旁觀的話,說不定可以看到君墨霆被夏星弄得一籌莫展的樣子。
這樣……也算是另一種收穫吧?
想到這裡,頓覺得神清氣爽的顏風仰起頭看向了天花板,勾了勾脣角,賊兮兮的笑了……
君墨霆的心裡着急,就連門都沒有敲,直接闖進了衛生間。
身上只裹着一條浴巾的夏星蹙着眉,一臉痛苦的齜着牙,不斷的倒抽着冷氣。
此時,她露在外的手臂上,一大塊痂被生生的揭開了,鮮血直流……
“夏星?!”
氣息湍急的君墨霆喊出聲的一瞬,夏星的目光一閃,一揚手胡亂的扯起扔在一旁的髒衣服罩在了露在外的手臂上,她有些氣惱的鼓起了腮幫子,怒目相斥的瞪着君墨霆,整個人似是瀕臨崩潰的邊沿了,“君墨霆,你的禮貌都到哪裡去了?進來之前爲什麼不敲門?”
雙目圓瞠的她一雙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她撕心裂肺的叫着,喊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都已經破音了。
此時,被揭開痂的傷口鮮血直流,殷紅的血順着手指的弧度一滴滴的墜在了地上,一片殷紅……
君墨霆垂眸看向了在水漬裡暈開的血跡,凝眸沉默着。
忽然,他不由分說的往前邁了一步,一把掀開了夏星胡亂裹在身上的衣服。
當一條鮮血直流和另一條傷痕累累得如同乾枯的樹枝一般形容枯槁的手臂映入眼簾的時候,他屏住了呼吸,整個人有些怔然了。
不經意的將他的眼神看在眼裡,夏星的心裡咯噔的跳了下。
她輕咬着脣,有些不自然的別開了臉,隱隱的露出了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正當心裡驚慌失措的她企圖將一雙手臂上的傷遮起來的時候,早就已經看穿了她心思的男人一把圈住了她的手腕,“別動,我找醫藥箱幫你包紮一下傷口。等上岸之後,我再找專業的醫生過來給你治療。”
夏星的雙臂自從上次被人下了不知名的藥之後就一直都沒有好轉的跡象。
前段時間在黑鷹島的時候,夏星一門心思撲在要逃離上,根本沒有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
現在,當夏星再一次認真的審視雙臂上的傷痕,她的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感。
她是醫者,雖然學藝不精,但她的心裡很清楚的知道,想要通過藥物的治療讓手臂恢復如常,那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當然,現代醫學昌明,她手臂上的傷還可以通過植皮等手段進行下一步的治療。
不過再怎麼治療,她的手臂都不可能恢復得跟以前一模一樣,多多少少都會留下少許瑕疵。
想到這裡,心裡有些暴躁的夏星皺了皺鼻子,眼神裡頓時涌起了絲絲戾氣。
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君墨霆不由得加重了圈在她手腕上的力道,語氣裡帶着着急的追問着,“星星,出什麼事情了?你跟我說啊?”
“你不要管我!”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要怎麼開口的夏星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裡的力氣,一把撥開了男人的手。
她淚眼婆娑的跟男人對視了一眼,一轉頭看向了旁邊,劈着嗓子,一字一頓的道:“君墨霆,你出去吧,我想要一個人待一會。”
見狀,心裡被弄得有些惶惶不安的君墨霆輕輕的掀動着薄脣,似是想要說什麼。
只是他哽在喉嚨裡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狼狽的坐在地上的夏星輕輕眯了眯眸子,雙手呈祈禱狀的抵在眉心之間。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開口的時候,聲音縹緲得彷彿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的一般,“君墨霆,我求求你了,讓我一個人安靜一下,好嗎?”
半掩着瞳仁裡光芒的男人思量了好半天,這才微不可聞的輕點了下頭,“星星,我在外面等你,要是有什麼事情的話,你記得叫我。”
聞言,夏星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牢牢的用雙手捂住了臉。
倏地收回了目光的君墨霆倒退着離開了衛生間,臨轉身離開的時候,他嘆息了一聲,輕輕的掩上了衛生間的門……
風雨飄搖之中,船不停的晃動着。
君墨霆盤着雙腿的坐在夏星的門口閉目養神,偶爾有雨絲從外面飄進來打在身上,他也渾然不在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正準備過來一探究竟的顏風一出門就被他嚇了一挑。
緊張地瞠着眼睛的顏風一臉心有餘悸的用手在心頭拍着,沒有好氣的朝着君墨霆翻了一個白眼,“你一個人坐在這裡做什麼?夏星呢?”
話音未落,一臉狐疑的他抻長着脖子探頭探腦的朝着夏星的房間裡張望了下。
“別亂看!”一看到他的動作,君墨霆一伸手擋了回來,甕聲甕氣的感慨着,“她的心情不是很好,你讓她一個人安靜一下吧!”